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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你成善(29)

作者:李代 时间:2018-08-17 21:43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我父亲还没回来吗?他出去前什么都没交代,我并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子明兄,我父亲他……不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吧?”郝善想到此处,浑身一震,紧张地哆嗦起来。
  南宫明子摇了摇头,目光在他脸上划过,才惊觉他并看不见自己的动作,才开口安抚:“不会,此处是天庭,上仙也非常人,术法元灵都在一般仙人之上,又怎么会出事呢?”
  “可虚无门这样的地方,我都被人戳瞎了眼睛,我甚至连那人的样貌身形都没有看清楚,由此看来,那人一定是非常强大,甚至强大到连我父亲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真的很担心我父亲,我恳求子明兄一定要帮我留心父亲的踪迹!”
  郝善说到激动处,便伸出手在半空中瞎扑腾了两下,一把抓过南宫明子的手紧紧地按着,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不安都散发出去。
  南宫明子未曾想被他拽了手,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这南宫一族和郝氏一族千百年的争斗是如何地激烈,几乎到了双方见面恨不得打起来,他郝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今看不见了,站不起来了,便抛下那些仇恨来讨好自己了,当真是没有原则。
  “手给我。”
  石墨小九忽然抓过郝善的手,一枚长长的银针在火上略微烧过,便整根扎入郝善的手掌,郝善吃痛喊出声,却再次被石墨小九斥责了:“别嚷嚷,越喊越痛。”
  郝善只得强咬着牙,南宫明子脸上顿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起身道:“这是当然,你大可放心,我一有令尊的消息便会告知你,现如今卫燎将军正加紧人手在天庭中寻找那人的下落,想来要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找出罪魁祸首!”
  “但愿如此吧!”
  郝善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手上,不免分心。
  南宫明子见他一无所知,便知是问不出什么线索了,转身便想走,脚才抬起便又落下来,他转身对着郝善道:“我听闻你自幼在花谷长大,不知可有听过陆吾此人?”
  “自然!”
  一听到陆吾这两个字,郝善立刻露出一副凶相,他恶狠狠地告诉南宫明子:“陆吾是花谷的叛徒!他早就和魔族的白爻勾结在一处了,师父的死和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若是将来让我逮到他,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这是南宫明子万万没有想到的回答,他原本只是想从郝善这里听到陆吾从前的事情,却没想到陆吾竟有如此多的恶行,不免诧异:“你说的事情实在是太严重了,可不能随意乱说,可有证据?”
  “虽然没有证据,可是那日我亲眼看到陆吾和白爻在一处,我不过说了他两句,白爻便为他出头杀了我母亲,他更是站在一旁毫无动作,全然默许!想来这两个人必然是早就勾结在一起了,否则凭陆吾自身,怎么可能出了这层层封印的花谷?”
  郝善说得非常激动,言语间恨不得将陆吾给撕成八块,南宫明子皱了皱眉,心中犹疑郝善此言到底是真是假。
  而冷静下来的郝善想了一想,同样好奇地开口追问:“子明兄为何忽然问到此人,难道子明兄认识此人?”
  “我……”
  南宫明子心中犹豫,不知如何回应才好,石墨小九便在这时忍不住开口了:“这世间有多少事情是能用眼睛看的清楚的,也许那日陆吾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吧……”
  “上仙为何帮一个叛徒说话?要知道巫咸一族就是因为背弃了仙族才会被诛杀,留他一条性命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可是他陆吾不懂感恩,同他祖辈一样,做出这种过分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任何人替他说话!”
  郝善相当地激动,石墨小九还想说两句,南宫明子忽然抢先开口了:“差点忘了,师父有东西托我给你,你出来一下。”
  南宫明子及时将石墨小九叫出了房间,石墨小九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待走到树下才伸手道:“东西呢?”
  “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方才那么说只是一个说词!”南宫明子瞪了他一眼,换了一副认真的脸色,“郝善这个人也并非可信之人,你别听他说的那么好听,事情的真相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总归还是存在疑惑的,我希望你在他那里能瞒就瞒,千万不要让他知道陆吾就在天庭!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纷争呢!”
  “你倒是挺为你的小师弟着想的,你与他也不过认识了这么些日子,就值得你这样为他打算吗?如果郝善说的都是真的呢?你的小师弟才是那个欺骗利用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石墨小九倚着门,打趣地瞧着南宫明子,南宫明子移开视线,盯着远处的木门道:“不管别人怎么说小师弟,我跟小师弟也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他的脾气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即便他有一些不可言说的目的,但我知道他本性是好,不会做出勾结魔族杀害师父这种事情的。”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石墨小九眼睛亮亮地望着南宫明子,南宫明子一怔,略微觉得有些尴尬,“呃,你……我不大了解,你忙着吧,我先走了。”
  “等一下,虽然你不大了解我,可我却很是了解你啊,你先别走!”石墨小九拽住他的袖子,十分认真地对他道,“你在虚无门一个人待了这么久,这些年接触的人便只有我一个,你日日与我争吵打斗早就已经烦透了!所以当陆吾那样温柔的人出现的时候,你感到很新鲜,他那么无助那么柔弱那么乖巧,所以你很喜欢他,就像你喜欢你养的狗一样,对吗?”
  南宫明子听到石墨小九把狗和陆吾做对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师弟怎么会和狗一样呢?我若是喜欢他,便一定是因为他是小师弟,与有没有新鲜感,与他乖不乖巧,没有关系。”
  石墨小九听到南宫明子这样说,心里面有些失落,慢慢地也就放开了手,南宫明子也不解释,甩袖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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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三日前白爻吞下那佛珠离开,至今未归,陆吾坐在这屋内很是焦急,他不知道应该怎办,白爻余毒未解又吞下了佛珠,说不定早就在哪个角落里面暴毙了,等到尸体烂了才会被人发现……
  原以为这万人尊崇的魔族君主,这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白爻,过得是不可想象的日子,怎么就和自己捆绑到了一处呢?
  “彭!”
  后窗毫无征兆地被推开,陆吾心中一惊,回头一看,发现是白爻回来了,白爻落地之后便恢复了人身,浑身精神抖擞,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你……你回来了?”
  陆吾有些激动地起身,白爻点了点头,视线却躲避陆吾的眼睛,落在别处,陆吾见状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眼睛逼问:“你去哪了?”
  “这不是关键的地方,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必须要走了。”白爻说着便在床榻边坐下,那一头长长的紫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剪掉了,如今却是一袭干净利落的黑发披散在肩头。
  “你要去哪?”
  陆吾跟着走到床榻前,却不敢在他身旁坐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白爻身上的变化,只听白爻道:“自然是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
  “这不像你平时的做事风格啊!你不是说这里对于你修炼有极其大的帮助,为什么忽然之间又要离开?”陆吾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回来就说着要离开,不由得着急起来。
  “我要走了,你应该很开心才对,你不是一直都盼着我赶紧走吗?现在反而舍不得我了?”白爻有些好笑地看着陆吾,说完便往床榻上一趟,长叹一口气道,“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既然我答应了他,那么我就必须离开,没有任何留下的理由了。”
  “谁?”
  陆吾一头雾水地看着白爻,见他侧过身去,便也在床榻上坐下。
  “玄御……”白爻顿了一顿,便坐起来,毫不掩饰地告诉陆吾,“行吧,反正同你说说也没什么的,我这几天去找了玄御,这一身伤便是他给我治好的,我答应了他若是治好我的伤,便不在天庭作乱立刻离开这里。”
  “玄御?”陆吾低声念叨了一阵,猛然抬头,吃惊道,“那不是帝君吗?帝君怎么可能帮你治伤,还放你回来?”
  “在你眼里他是帝君,可在我看来他不过如此,你以为他如今的帝君之位是如何稳妥坐下的?当年三界大乱,他一个小子刚刚坐上这位子,魔界就和人界大闹了起来,生灵涂炭不说,这仙族的人是派一个过去死一个,根本没有制服的手段。那几年,魔族和天庭也是大战不止,相当混乱,仙族甚至还有不少人同魔族里应外合对付天庭!是我,单枪匹马地杀进了魔族,杀了魔君取而代之!”
  陆吾头一回听到这事,觉得很是新鲜,带着几分嘲笑的语气追问:“这么说来,你还是向着仙族的好人了?”
  “什么好人,不过是交易罢了!”白爻冷笑了一声,双手撑着后脑勺,“你以为老帝君留下来的誓言在这万万年里,是如何经久不衰的?不过是玄御作为报答我的一点小付出罢了。”
  陆吾不做声,这话被白爻说的轻飘飘,可不知怎的,他心里有点酸酸的,向来不守诺言的白爻,竟然为了帝君愿意离开天庭,自己劝了这么多日,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更令陆吾心酸的是,白爻和帝君早在自己出生前便相识了,也不知道那些岁月长河中究竟发生了多少事情,竟能让白爻单枪匹马连命都不要了去助玄御坐稳这帝君之位。
  “怎么不说话?”
  白爻侧头看向陆吾,陆吾还是沉默,沉默了好一会才回答:“想来也是天意弄人,若非你们立场不同,只怕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吧,那种可以为彼此付出性命的朋友?”
  “你莫非脑子转不过弯来?我做魔君之后的确没有再触犯人间一回,可你也不算算这些年死在我手下的有多少仙人,你忘了海底那些心骨了?我和玄御虽然师承一脉,可我们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此生只可能是敌人,绝不会是朋友!他之所以留着我,是想靠我制衡这三界,可不是因为心疼我这个故友。”
  不知怎的,陆吾觉得白爻这话说的有些苦涩,便悻悻道:“是啊,所以你如今才会这般可惜……”
  陆吾话还没说,白爻却一张脸凑到了陆吾眼前,好笑的语气就从耳边传来:“你又看出来我觉得可惜了?陆吾,我这一走也不知何时再能见面,你会想我吗?”
  “你这一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就不知道是敌是友了,还说什么想念不想念?”陆吾冷淡地回应,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别扭。
  “你和你母亲的眼睛最像……”
  白爻这话一出口,便被陆吾推开了,他僵硬着一张脸:“既然你不愿意同我说当年的真相,也不要再说这种话来勾起我的回忆了,白爻,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
  “陆吾你不觉得你今天火气很大吗?”白爻见陆吾站起来,忙也跟着从床榻上跳下来,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却仍旧是被陆吾推开了。
  “既然要走,就赶紧走吧,免得帝君后悔,又把你关起来。”
  陆吾背对着他,望着窗户外空荡荡的院子发愣,心脏那里好像有些奇怪的情绪在涌动,他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讨厌极了这样别扭的自己,全然不像从前那个事事小心谨慎的自己。
  过了一会,身后都没有什么动静,到底还是走了,陆吾低头长叹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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