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棍不好当(76)
张麟乐觉得他徐哥已经走火入魔了,阴的毒的,什么都想捞回来:“你这又是割了毒虺的信子,又是要留什么蝎子的标本,你要做什么?”
“研究研究呗,说不定可以做成一种毒。”徐栩满不在乎地说道。
张麟乐:“......”天狼会最爱这些阴毒之物,徐哥这是打算以毒攻毒吗?
周边的哀乐声突然高了几分,掩盖了几人的对话,死者的家属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前,做送走死者前的最后一场法事。
有人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地乱炸一通,死者的家属伏在棺材边哭得昏天黑地,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站了起来。
清晨五点,当地的一个风水先生过来大声喊道:“走了走了,快一点,时间到了,晚了过不了阴阳河。”
张麟乐竖起耳朵,阴阳河是什么?
阿西则搓手有些不安:“我们要去火葬场了。”
第83章 第三个任务
结婚和送殡都讲究时辰, 前者图个吉利,期盼新人能百年好合长长久久,而后者图个安心,希望逝者灵魂安息, 庇佑后人。
至于火化后落墓的位置与入墓的时间, 那就是寻龙点穴的阴地风水了,那是门学问, 选得好, 对后人确实有一定帮助。
不过这几人并不是被雇来看风水的,轮不到他们操心这等事, 此刻, 他们还在扮演着路人甲的角色,在当地的风水先生一声“起”后, 几名壮男吆喝着“一、二、三”将棺材抬了起来。
因为恐怖的流言,大家对这名死者的送殡避之不及,这次参与送殡的人并不多, 大多是些亲属。
有人将棚拉扯了下来,棚条轻飘飘地落地,有种曲终人散的感觉。
“这是习俗。”阿西小声地说,“我们那边叫拉棚送人,如果这棚不拉,代表还有人继续进,预示着还会死人,所以这是个必要的程序。”
“哦。”张麟乐心道, 人走了本就要撤棚,有些习俗却被传得如此惊悚。
“别看啦,转身,大家转身。”有人吆喝了一声。
四个人随大流面相前方,张麟乐问:“转身做什么?”
“不回头,也不走回头路。”阿西小声回答:“这也是送殡的习俗,人死了,就没在阳......”
徐栩快速地给张麟乐甩了一个眼色,截话:“阿西讲鬼故事的技术一流,之前我和你景行哥接到业务要进山驱邪,他就是当时进山的向导,阿西这张嘴尽会吓唬人,千万别听他的。”
阿西低头,委屈得很:这的确是当地的传说,可不是我编的。
“都闭嘴。”李景行说,“看路。”
“哦。”阿西不说话了,继续往前走。
李景行四人走在最后,一共也没多少人,整个送殡的队伍看上去空空荡荡的。
天色还没亮,走路都要打着手电。深秋的黎明前,又暗又冷,前方抬棺的人累得大汗淋漓,而后面一众人都无一例外地缩着脖子赶路,白色的布条随风乱飘,多了一份凄凉,偶尔从天上飞过一、两只不知名的野鸟,“叽”的一声飞过众人的头顶,便没入了山的尽头。
按照当地的风俗,在特定的地点和特定的时间才能够落棺,而走几步就要要跪地磕头表示哀悼,在各种乐器的演奏声中,送殡亲属就这么跪了一路,也磕了一路的头。四人不用跟着跪,但前方的人走走停停,他们也只能干耗着。
张麟乐低声说说:“当地送殡的礼仪太繁琐了,我记得我爷爷走的时候,直接将冰棺送上火葬场的车,大家各自开着车,一路打着双闪,跟着去火葬场就行了,没这么多讲究。”
“农村更看重传统,送殡是大事儿,马虎不得。”阿西说道。
“等我百年之后,就一把火烧了洒进大海,男子汉大丈夫四海为家,节约了墓钱,也省得占活人的地。”张麟乐笑了笑。
“这可使不得。”阿西蹙眉。
张麟乐耸了耸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们这一行,死在哪里是没得选的,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实现?”
李景行不动声色地斜了他一眼。
前方的队伍又动了起来,几人也随着队伍走了起来,两里地,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总算到了火葬场。
远远看去,一个硕大冲天的黑砖烟囱立在平房之上,里面冒着滚滚浓烟,像老式工厂的排烟囱。
火葬场的环境让人压抑、沉重。
“太落后了。”张麟乐看着烟囱就觉得不舒服。
阿西凑过来一个脑袋,不解地问:“有什么落后的?这是火葬啊,又不是土葬。”
徐栩搭话:“不是每个地儿都用得起电子的,能一把火烧了都痛快,比土葬慢慢腐烂强多了。”
“从现在开始,大家警惕点。”李景行提醒道。
其他人立马跟着进了去,不过来到这种地方比墓地还要令人沮丧,张麟乐心里一直闷闷的。
他和其他几人不同,其他几人之前就是和阴邪打交道的,习惯成自然,来到这种地方也不怵,张麟乐很少到火葬场,也不愿意在这地儿久留,只要他愿意,活人死人全能看到,但火葬场排队的人并不都是自然死亡,有些模样还真令他感官各种不舒服。
阿西看出张麟乐的不适,忙问道:“你没事吧?”
张麟乐摇了摇头:“太闹了,不习惯。”
“是有些闹。”阿西听着哀乐,也觉得耳边很长一段时间要单曲循环了。
张麟乐也不指望着阿西能理解他,勉强地笑了笑表示回应。
亲属做了最后的哀悼与瞻仰遗容后就排队等着死者火化了。
火花室有六个火化尸炉,很多死者就等着,上一具烧完,亲属捡了骨灰,就轮到下一个。
“哎,这是人最后一站了吧,这些死者都是乘客,火化工是司机,”阿西叹息,“乘客排队上车去阴间。”
张麟乐觉得阿西这个形容蛮贴切的,不由得接了一句:“还是单程的。”
“这一行也不容易,”阿西看了一眼火化工,“年级轻轻的,就要见证这么多死亡。”
张麟乐顺着阿西的目光看去,这么多火化工,都是上了年纪的,就这么一个年轻人,看上去还挺突兀的。
“在城市,即使火化工的工资高,大家也不太愿意,忌讳。”张麟乐说。
阿西点头:“农村的年轻人都喜欢出去打工,更没有人愿意做这一行。”
“哦。”张麟乐随口应着,眼神全不在阿西身上。
两个年轻人有些多愁善感,而另外两个老江湖还难得地不受影响,惦记着任务。
“晚上六碗看见冰棺里有阴邪,而现在这死者看上去完全没问题,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测,这死者身上应该有蛊会传染,现在为止我看不出什么端倪。”徐栩疑惑着。
李景行:“现在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上,晚点再说。”
“好。”徐栩用手捂住了鼻子。
偏远乡村的火葬场和大城市的火葬场不一样,大城市的火葬场整洁很多,而小山村的火葬场各种清洁都不到位,锈迹斑斑,空气中还飘着一股令人作呕酸味。
大城市死者信息做成了二维码,贴在炉边,而这边就用一块小黑板将死者的名字与死亡时间写上去,亲属自己去查看。
李景行等人为了方便观察,也没有站得很远,和亲属一起,就在炉口栏杆外围。
临到他们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抽出炉膛底板,将死者尸体放上去,推进了火炉。
阿西凑着火炉里面,站起来对张麟乐小声说道:“看到里面的刀片了吗?听说人死了要被切片才能烧,不然会爆。”
张麟乐捂着心脏:“你别乱说。”
阿西特正经的点了点头,被徐栩重重地拍了一掌后脑勺。
“师母?”
“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徐栩说,“你在哪里胡乱听说的?国家实行文明火化,那钢锭是升降尸体用的,你还能不能再传恐怖一点?”
“师母你别不相信,我还听说有人被活烧,在尸炉坐了起来。”
“还敢说!”徐栩怒极反笑,举手就打。
张麟乐及时按住了徐栩的胳膊:“徐哥,阿西从小就在大山里长大,那里人思想落后,是会胡乱传些流言,你也别气。”
徐栩放下手不说话,张麟乐回头对阿西解释:“你说的不是烧活人,也不是诈尸,不过是蛋白质在高温下,分子链脱水缩合,发生肌肉收缩形成的。”
“哦,对不起。”阿西斜了一眼其他人:“难道这世界上就真没有活烧的......”
徐栩几乎要被气晕,这二愣子一进火葬场就说这些,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如果我出手,你就不会再有问题了。”李景行冷冷地看着尸炉,声色严厉。
虽然李景行没有看他,但阿西知道这话就是冲着他说的,这下他彻底闭嘴了,再也不敢把道听途说的事情随便乱说了。
尸体放进去后便关了炉门,众人在外面等着,眼睁睁地看着隔壁炉子烧了一轮半了,有些炉子出来两轮了,这边还烧着。
“这个炉是坏了吧?”阿西说。
剩下的人也没回他,大家又等了一会儿,这边的白骨才冷却后推了出来。
推出来还是人的形状,只是全部变成了灰,头盖骨倒是烧不碎,后期需要敲碎了装骨灰盒。
家属忙着捡骨灰,李景行等人就在外围观察着,的确没什么不同。
火化后四人就回了村长家中,家里果然还是没人,这村长也不知道开什么会,一去不复返了。
阿西烧了热水,几个人都轮番洗了澡,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村长的铺上开小会。
“火葬场的确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一切按部就班,”张麟乐说道,“很有可能问题就出在守夜的晚上。”
徐栩点头:“如果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们守夜的时候就争取把这个蛊给破了。”
阿西盘着腿坐在床的最里面,用手摩挲着小腿,身体也随着手上的动作轻轻地前后摇晃:“奇怪了,到底是什么蛊术,能让人做梦到死去的人,然后过几天这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死了,再这样下去,就没人敢去送殡了,到时候,难不成让殡仪馆的人直接把尸体抬去烧了?”
“等一等,”李景行站了起来,“阿西说得对,也许对方的目的就在于不让人送殡。”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张麟乐摊手。
徐栩拍了一下桌子:“和尸体有关。”
阿西听得迷糊:“都变成一把灰了,有什么关系?”
“那如果不是灰呢?”徐栩问。
“天狼会拿尸体做什么?”张麟乐突然想到下水道那些行尸走肉,不由得有些心惊。
“第一个任务,调查东南亚失踪旅客,发现他们在暗杀阴时阴地出生的人,第二个任务,进入南|海幻境后,水鬼随着棺材一同漂了过来,你说,他们去哪里找这么多死人?”李景行问。
“从国内偏远的地方偷尸体?”张麟乐顺着分析,却被这个结论吓了一跳。
“不对,尸体明明火化了,还是人形。”阿西纠正。
“我有一个猜想。”李景行说。
第84章 第三个任务
“骨灰有问题。”李景行简明扼要。
张麟乐挑了挑眉:“也许是有人用其他粉末代替?”
“但那确实是人啊, 烧出来还有骨头架子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哪能用其他粉末现场组装一个呢,而且, 谁来组装呢?”阿西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