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神棍不好当(30)
可这个人面部波澜不惊,自负真到了令人发指的高度。柴子洋偏了偏头,示意进去看看,两人并肩进了地下室。
两把手电的光芒在偌大的地下室依旧显得微弱,地下室有很多房间,全部走一圈估计得花上个把小时。
柴子洋按住张麟乐的肩膀,沉声说:“去最大的房间。”
张麟乐点头,打开了仓库的门,里面的瘸腿桌子与椅子倒在地上,各式病历与档案堆在角落,蒙了灰与蜘蛛网。
“这是资料室。”张麟乐说。
柴子洋走到架子边,看着一堆蒙尘文件,抬手抽出一份文件。
张麟乐走过来摇头:“没什么发现。”
“你看看这个。”
张麟乐将柴子洋手里的文件接了过来:“这是楼层平面图。”
柴子洋:“对,我们现在这里,斜对面是解剖室,我们过去看一下。”
“为什么去解剖室?”
张麟乐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闭了嘴,但随即又绝望地望向柴子洋,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柴子洋看到了他对解剖室的恶心,冷笑:“果然是个雏。”
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柴子洋这话张麟乐就不爱听了:“你去解剖室不就是为了彰显你勇气可嘉?”
“是啊,没勇气就在这里待着。”柴子洋边说着,一只脚已经踏出来资料室。
“待个屁!”张麟乐异常沮丧,为什么老是被这个混蛋压一头,明明在学校的时候是大好青年,见了这个人就不停地想说脏话。
抱怨归抱怨,他看着柴子洋大步流星离开,立马跟在了后面。
说是解剖室,其实也没有张麟乐想象的恐怖,不锈钢工作台上并没有残肢断臂,只是在边上有些大瓶子,里面装满了来不及带走的怪胎,看上去像婴儿。
“这些是废弃的标本吗?”张麟乐问道。
柴子洋将鞭子折起来,偏头抱臂道,“就算是医院迁址,也不可能这样留下标本,而且,你闻一闻。”
“闻什么?”张麟乐心想,我又不属狗,让我用鼻子搜索线索吗?
即使不满,他还是秉着好奇心认认真真地四下嗅了嗅,可惜除了潮湿腐朽的臭味,他还真没闻出所以然。
“这房间没有福尔马林的味道。”柴子洋说。
张麟乐乐呵呵地看了对方一眼,果然是柴犬啊。
柴子洋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就在张麟乐惊恐地以为他的想法再次暴露时,听到柴子洋低声说:“这不是标本。”
张麟乐放下心来,看来,两人的玄学联系算是断干净了,总算恢复正常了。
柴子洋补充:“标本不可能只有头。”
柴子洋这句话倒是勾起了张麟乐对人头蛛的回忆,那细长的折腿架着歪曲人头的样子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仔细看着玻璃瓶中的人头,都保持得很好,如果不是福尔马林,怎么能没有一点腐化的痕迹呢?
“我刚才在楼道看到了架着女游客头的人头蛛,估计另一个男游客也遇害了。”张麟乐说。
柴子洋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张麟乐叹了一口气:“我们的任务失败了一半。”
“失败?”柴子洋说,“我们的任务又不是救人。”
张麟乐抿了抿嘴唇,露出痛心的神情:“人命关天啊,你怎么能如此事不关己?”
“张麟乐。”
“嗯?”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柴子洋喊他的名字,声音清脆悦耳,就像一根小树枝,微微地戳了他的心房一下,痒得难忍,当他想要一把握住时,枝丫便生了刺。
“恻隐与同情会害死你,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张麟乐根本不相信,反驳:“你在以己度人,我们玄冥分部的队员可不是冷血的人,我们都是一群有信仰的好人。”
“呵,好人命不长,你要不要回去问个清楚,玄冥上一批的队员是怎么死的?他们是否有信仰?他们对这份无偿的相信后不后悔?”柴子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残忍。
张麟乐愣住,脸色忽然煞白:“他们是怎么死的?”
柴子洋看着张麟乐慌忙的神情,阴晴不定地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不如你所想的善良,但愿你能有勇气坚持下去。”
“什么意思?”
柴子洋靠近了一点,眸仁带着火:“在不了解真相前,永远别说以己度人这句话,更不要提缥缈虚无的信仰。”
灼热的呼吸扫在张麟乐的侧脸,他抬眼看着柴子洋,瞳如墨云,藏着震惊。
“小心被打脸。”柴子洋轻描淡写地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话已至此,柴子洋也并不愿意再说下去。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
就在柴子洋以为面前这个少年要思考与纠结一阵子的时候,张麟乐却开口问道:“如果没有信仰,你为什么要选择加入华夏玄机会?”
柴子洋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待遇好。”
“这是什么理由?”张麟乐哭笑不得,“你就没觉得这份工作很有意义?”
柴子洋抱臂扫了对方一眼,却发现张麟乐的目光坚定,如骄阳一般,与这黑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张麟乐站得笔直,带着他特有的热烈与锋芒:“还有什么比家国的强大与人民的安乐更重要?我相信,我的信仰绝对不是一个假象,我会为正义奋战到最后一滴血。”
柴子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几年后,张麟乐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耀眼的光芒,他看向柴子洋:“这就是我的信仰,要来吗?”
你是暗夜中挑灯行路的惊鸿客,而我是白光下跨步追日的独行侠。
而柴子洋只回了一句话:“陪你。”
冰冷的空气中混合着血与死亡的味道,信任却在火焰的烈度,变成了永不褪色的虔诚。
如果人性注定残缺,我会努力接受一个残缺的信仰,如果正道崩塌,我依旧会在黑暗中砥砺前行。
......
李景行与徐栩在泰国周旋数日后,终于被人领着进入了一家阴庙,两人打扮得非常随意,人字拖,白T恤,背着背包,手上还拎着小摊上买来的芒果,怎么看,都像是自由行的旅客。
领他们过来的中间人姓杜,自称杜老板,大圆脸,啤酒肚,脖子上挂了好几块方形的佛牌,三人相识于当地一家地下赌场。
泰国禁赌不禁黄,可这两人对风月场所没什么兴趣,通过玄机会内线的关系,快速地打入了当地一家地下赌场。
两人索性就天天晚上泡在地下赌场赌博,静待大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
第37章 第一个任务
李景行与徐栩白天游玩,晚上就赌钱,在牌桌上出手算阔绰,只是运气十分不好,连着输了好几天,眼看徐栩输红了眼,狠狠地捶了三下桌子,还不大不小地嚎了一嗓子,制造了一些动静。
地下赌场本就小,他这番举动成功引起了阴牌生意人的注意。
杜老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与两人攀谈,在得知介绍人的关系后,还和介绍人互通电话确认。
介绍人是玄机会的内线,自然回答得天衣无缝。杜老板确定了这两人都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再者介绍人很有名,绝对信得过,他便开始故意接近李景行与徐栩了。
杜老板观察了几天,确实发现这两人嗜赌成性,而且运气还有些背,他看徐栩郁闷火大,便建议两人去寺庙请佛牌。
徐栩声称他懂行,家里已经请了佛牌,觉得没用又送回去了,一般效力的佛牌很难入眼。
杜老板一听,顿觉是个大业务,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有目的的人和无欲无求的人是不一样的,徐栩敏锐地发现对方的眼睛亮了几分。
杜老板故意和两人套近乎,以当地华人的身份好酒好菜地招待两人,并时不时地旁敲侧击试探两人。
几杯酒下肚,大家已经喝得晕乎乎的,或者说双方都装成微醺的样子,开始称兄道弟起来,徐栩借机给杜老板搭桥了。
徐栩声称他最近遇上麻烦,爱上了一个大明星,可大明星是有夫之妇,大明星的老公在黑道混,还是个头头。此人捕风捉影后就要来网徐栩,还叫嚣着要卸下徐栩的一条腿。
徐栩只好来泰国避一下风头,现在有家不敢回,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那个明星怀孕了。”
杜老板颇有深意地笑道:“你的?”
徐栩手一挥:“不提了,不提了。”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在抬头的瞬间斜斜地瞟了李景行一眼。
任务当前,李景行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握着酒杯的手青筋隐隐暴露,显示着他在忍耐。
徐栩心道,李景行浩然正气,三观极正,哪怕是假的八卦,李景行听着也挺难受的,真是难为他了。
如果他知道李景行的忍耐终究化为炮火,有朝一日加倍爆发出来,此刻的徐栩一定会另编一个更好的洁身自好的故事。
不过,徐栩的烂俗故事很对杜老板胃口,杜老板同情徐栩,帮衬着说了不少诅咒对方的话,在徐栩听来,甚是安慰。
这两人看对了眼,称兄道弟已经不满足了,还想歃血为盟。
李景行一把拉住徐栩:“小心一点。”
这个时候似乎劝“少喝一点儿”更为合适,不过徐栩大约知道李景行的意思了,这句话如一波倾盆的冰水,将躁动的徐栩从头淋了一个遍。
他迅速冷静下来,不敢再乱说话了。
杜老板没多想,他以为李景行是担心交浅言深,立马好言保证,还赶紧替徐栩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杜老板自称他有个大师傅朋友,专门炼制灵物,大师傅的灵物不是简单的佛牌,材质特殊,戴上后绝对平安,只是效力也要看等级而定,等级就决定了价格,最高等级的灵物甚至就等于养了一个守护者。
有了灵物,大明星的老公绝对不敢来犯。
徐栩将信将疑,李景行则装作完全不相信,两人采用欲擒故纵的战术,打断了杜老板的推荐,继续喝酒,直到深夜才回去。
次日两人借赌消愁,在牌桌上豪赌,杜老板一如既往地作陪,他看徐栩表现得很激动,一掷千金,输得眼红。
杜老板顺毛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坐下来消消气。”
徐栩脸色难看,瞥了李景行一眼,冲杜老板苦笑,小声说:“我痔疮发了,坐不下来。”
泰国饮食不清淡,十男九痔,这个也正常,杜老板不便多劝,由着徐栩站了一晚上。
徐栩一晚上输的钱在五十万以上。
泰国的消费水平不比其他有赌场的发达地方,几十万对地下赌场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杜老板看得牙疼,而两人均面无表情地继续输钱。
玄机会向来对任务的资金保证是非常充分的,两人自然不心疼钱,虽不至于逢赌必输,但就外人来看,这两人一定出门没看老黄历。
徐栩以前都是测算如何才能赢钱的,这次需要盘算怎样才能输得最多,算来算去,倒把自己算得晕乎乎的。
不过在杜老板眼中,晕菜的两人可是难得一见的大财主儿,他跟了两人好几天,又劝了好几天,徐栩才下定决心,觉得拖着不回国也不是办法,勉强让杜老板介绍一下灵物。
杜老板介绍的王牌业务正是阴牌。
而此阴牌非普通人以为的阴牌,杜老板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这事儿非同小可,不是可靠的熟人关系,他绝对不会推荐的。
这阴牌的炼制不是靠尸油、堕胎的婴儿什么炼制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