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噬魂师(6)
“它只是一阶异植，并不具备智力。”
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东九日一惊，猛地抬头。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军装校服的青年坐在粗壮的树干上，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那一头淡金色泛着光晕的及肩长发，引人注目。
他背靠树干，手里拿着一本蓝色的精装书，低头往下看。
东九日往后退了几步，有些诧异。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者说，这个人一直坐在树上，而他才是闯入者。
树上的金发青年合上书本，手撑着树干，轻轻一跃，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东九日沉默地望着他，看清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纯西方面孔，如刀雕刻般立体的五官，英俊帅气，白色军装校服完美地勾勒出他健壮的身材，绿祖母般璀璨的眼睛，衬着淡金色的发丝，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冷峻的圣洁气息。
东九日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地移到了他手中的精装书上。
醒来的第一天，通过原主地记忆，慢慢地了解这个世界之后，他知道纸几乎消失了。由于植物的异变，使纸的制作越来越困难，又因科技的发展，人类逐渐无纸化，到如今，人们的生活中已经看不到纸了。
至于过去的纸制书籍，珍藏在图书馆里，并不外借。
这个金发青年手中有书，还能随身携带，无不彰显了他的身份，家世不凡。
顺着东九日的视线，金发青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
“想看？”他大方地把书递给东九日。
东九日没有立即接过。
书的封面是深蓝色的星空，上面只有一个字母：X。
“X，未知。内容挺有趣。”金发青年把书又往前递了一下。
东九日双手接了过来，摸着硬皮封面，慢慢地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
从目录上看，这是一本关于宇宙、生物、精神力等等相关的内容。
这勾起了东九日的好奇心，但这终究是别人的东西。
他合上书，递还给金发青年。“谢谢。”
金发青年奇怪地看着他。“想看就拿去，就当我借你了。”
“不用了。”东九日坚定地拒绝。
金发青年没有接手，扬眉笑说：“我叫卡罗尔·格雷斯，机甲系五年级的学生。你呢？”
东九日一直举着书，对方不但没有接手，反而还自我介绍了，出于礼貌，他回道：“东九日，机甲系一年级新生。”
“很高兴认识你。”卡罗尔·格雷斯朝他伸出手。
东九日迟疑了下，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卡罗尔的手。
当两只手一相握，两人的身体都一震，触电了般的感觉从手心滋生，顺着手臂，一路冲进灵魂深处。
东九日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脑子里闪过，闪得太快，完全捕捉不住，强大的精神力倏地笼罩住了他，令他窒息，那是一种被强者压制了的憋屈感，同时，心湖的弦好像被拨动了，由内而外的发烫，刹时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东九日咬了咬牙，猛地抽出手，往后退了几大步，身体晃了晃，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有些生气地瞪向金发青年，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的反应比他更激烈，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都乱了，手抚着额头，满头大汗，好像很痛苦。
发生了什么事？
东九日有些蒙了。
平覆了呼吸，东九日向前走了两步，询问：“你怎么样？”
卡罗尔放下抚额的手，改按在胸口，微喘着气，绿眸犀利地盯着东九日，似乎在审视他，闪着异样的光芒，对于东九日的问话，恍若未闻。
东九日被他看得不自在，见他不像有事的样子，就把书递给他。
“还你。”
卡罗尔看看书，再看看东九日，嘴角微扬。“你喜欢，就送给你。”
“……君子不夺人所好。”东九日不知不觉说了一句华国语。
卡罗尔露出惊讶地神情，他从兜里取出手绢，擦去脸上的汗，手指拨了下零乱的金发，使它们顺服地往后梳。
“你不要，就丢了。”他笑眯眯地说。
东九日无语地望着他。
这人明明之前一副优雅高贵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变得无赖了？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卡罗尔靠近他，低沉地问。
东九日退了一步，摇头。“不知道。”
“精神共鸣。”卡罗尔用他优雅悦耳的嗓音说出了答案。
东九日皱眉。“那是什么？”
卡罗尔却不解释了。
“A05DE77B。”他突然说了一组数据。
“什么？”东九日一怔。
“下周全校高年级机甲比赛的入场号。”卡罗尔指了下手腕上的身份识别器。“把号码输入识别器，下周到耶鲁竞技场，凭号进入观看。”
话题转换太快，东九日一时有点跟不上节奏。但是，机甲比赛，却勾起了他的兴趣。
原主的愿望是成为机甲战士，一切与机甲相关的东西，他都非常热衷，若不是没有钱，他估计早就买了一排机甲模型了。
不知怎么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待东九日回神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正点开了识别器的输入界面，把刚才金发青年报的数据，一字不差地输入了。
点了确定，数据生效。
东九日腋下夹着书本，盯着生效两字发呆。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手指如弹钢琴般，在他识别器弹出的虚拟键盘上熟练地按了几下，再顺手关掉，虚拟屏幕消失在空气中。
东九日皱眉，盯着近在咫尺的金发青年。
“我的通讯号，我们已经加为好友了，如果你想找我聊天，随时可以联系。”卡罗尔笑容灿烂地对东九日说。
东九日微微眯眼，盯着对方的笑脸。两人的关系似乎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他们，只是陌生人，不是吗？
卡罗尔坦然地面对东九日的盯视，看了下识别器上的时间，对他说：“很高兴认识你，九日。”
东九日：……
“下次再见。”他冲东九日摆了下手，优雅地离开了。
东九日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沉默。
第8章 开学典礼
东九日回到新生宿舍，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希瑞似乎不在宿舍，大厅里没人，房间的门紧闭着，毫无动静。
他看到有些乱的客厅，启动了停靠在墙角的金属圆筒。这是学院为每个宿舍配置的清洁机器人，节省了学生做家务的时间。
金属圆筒伸出手，轮子一滑，伸出四条机械臂，开始整理。
东九日没再管机器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把手上的书放到空荡荡的书架上，解开军装校服的扣子，换上轻便的居家服。
明天的开学典礼过后，就要正式上课了，他需要好好地巩固一下机甲知识。
东九日坐到书桌前，启动光脑，点开平面浏览，开始查找与机甲相关的内容。
学习到很晚，结合原主对机甲的认知，他终于对机甲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凌晨十二点，他强迫自己上床睡觉。
这一夜，睡得非常深沉，还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许多怪物在追击他，而他和一群人飞快地逃跑着，但不知为什么，他跑得最慢，不小心跌了一跤，趴倒在地，后面的怪物扑了上来，他被吓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灰蒙蒙亮。才早上五点，他睡不着，就起床了。
梳洗过后，出了房间，走到阳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沁人心脾。看了一会风景，东九日突然想起什么，手一抬，打起了太极拳。
陈老总的太极拳是在公园晨练的时候，从一个老先生那里学来的，十多来年，风雨无阻，得了老先生的几分真传。
自从练了太极拳后，他身体健朗，精神饱满，比同龄人看着还年轻。
作为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陈总俊逸的外表，一直吸引着公司里的花季少女，尽管，他的年龄几乎可以做她们的爸爸了。
东九日的身体柔韧性很好，每一个动作，标准得完美无瑕，打完一套太极拳后，神清气爽。
“你在跳舞吗？”身后传来希瑞的声音。
东九日转身，看到希瑞顶着一头鸟巢般的头发，打着呵欠。
“不是。”东九日说，“是太极拳。”
“太极拳？那是什么？”希瑞好奇了。“这么柔和的动作是拳术？你确定？”
东九日点头。“是华国武术。”
希瑞张了张嘴。“哇？真的？我听说华国武术早就失传了。”
东九日闪了闪眼。“不可能真的失传，只是不外传了。”
希瑞啧啧称奇。
他的华人室友，有些神秘呢。
太阳已经出来了，东九日回房换上军装校服，戴上军帽，和希瑞一起出门。他们在一楼大厅的贩卖机上买了营养膏。希瑞虽然喜欢商业街的营养膏，但天天吃，一个月的生活费也顶不住，最后他还是选择在宿舍的买了。
几口吸完后，他们和其他新生一起，排队上了停在宿舍外面的大巴飞车，开去A区的广场，参加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非常隆重，不单机甲系，还有其他系的学生，共有上万人，排满了整个广场。
站在众多军装少年的队伍中，听着机甲系教官激昂地贺词，东九日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湃。
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他觉得离愿望又近了一步。
教官发完言后，高年级的学生代表上台演讲，悦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广场上空飘荡，东九日一愣。
他抬眼望向高台，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军装校服，满头金发的青年。
他是……
“哇！格雷斯学长好帅！”站在东九日后面的希瑞发出了花痴般的轻呼声。
东九日摸了摸鼻子，他发现不单希瑞，还有其他一些男生，也表现得异常激动，甚至那些一米九以上的大块头，都发出少女般的尖叫。
他终于相信，同|性|恋在未来世界，并不禁忌。
金发青年发完言后，换了一位褐发的青年，他的声音冷质，毫无温度，令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他的话不多，说了两分钟，就下台了。
“我听说斯托克学长很酷，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希瑞感叹地对东九日说。
东九日淡定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斯托克？
不认识。
接下来，各大系的代表都上台演讲了一遍，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学院高层军官做了最后的陈述词，开学典礼终于结束了。
学生们有秩序地退出广场，不过由于下午就要正式开始上课了，所以大部份学生直接去自己系所在的教学区了。
机甲系的教学区正在A区，东九日和希瑞直接往教学楼走去。
走了一段路，突然有人冲他们喊了一声：“希瑞！”
紧接着，一条人影扑了过来，东九日迅速地往旁边移去，希瑞被那人扑了个正着。
他弯着腰，承受着背上的重量，咬牙切齿。
“纳、特！下来！”
趴他背上的男孩身穿淡蓝色的军装校服，有一头红棕色的短发，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他不顾希瑞的挣扎，无赖一样地抱着他的脖子，嘟嚷着。“你太不够意思了，希瑞，好歹我们是邻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起考进了马威学院，到学院后，你居然一直没来找我。”
希瑞憋红了脸，用力地从他的魔爪中挣脱而出。整了整身上的军装，扶正帽子，不满地说：“我可不记得和一个竞争对手是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