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上(307)
屋子的原住户早就死了,因为屋子太破加位置太偏,所以被放任继续破败,一直没有搬入新住户。
第263章
这破屋子一度成为村民上山时临时落脚的公用设施, 但逐渐的,由于山里也几乎找不到食物,且破屋子塌得难以挤进去人, 这个公用功能也没了。
廖大柱一手抱着小鸡崽似的女儿, 一手牵着几乎只剩下皮包骨的妻子,一步一步往那破屋子走去。
顾晴:“其实你可以留下的……”
廖大柱:“说什么呢?难道你们死了我妈就能给我好脸色了?她是因为不待见我,所以才从来不给你们好脸色,又不是反过来。反正都会死, 我们还不如清清静静地一起死。”
侯卞:我们能不能稍微积极一点、有斗志一点?脱离恶劣的原生家庭后,下一个剧情难道不该是发愤图强、建功立业, 最终狠狠打脸极品家人吗?
幻想了几秒钟, 侯卞丧气:算了, 想什么呢, 一颗米都找不到吃,哪还有发愤图强的力气。小绒毛, 如果今天还找不到你, 我可能就永远也没机会再见到你了。
侯卞理性上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很绝望。
自己所用的这个壳子当前完全是靠着自己的魂体才吊住最后一丝命, 如果廖大柱和顾晴真燃不起斗志,选择什么也不做地静静死去,他的魂体又能吊着一个动弹不得的婴儿壳子命多久呢?
总不可能吊着吊着, 婴儿就成长到能走路了吧?
可感性上, 侯卞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恐惧。
说不清楚究竟是不恐惧死亡本身,还是莫名相信自己不会死亡。
侯卞:说不定只是困倦到难以产生感情波动了而已。
侯卞:也不对啊,离开“家”前在被田芳那个老太婆抢走我身上的蔽体破布时, 我还愤怒地生产了一笔能量的, 听着这对被推入绝路的夫妻慢慢行走,我也感到了心酸, 说明我的情绪没故障。
在侯卞昏昏沉沉还没想明白时,廖大柱突然停了下来。
侯卞:到地方了吗?
确实是到地方了,不过廖大柱会停下来却主要是因为看到了蹲坐在破屋子前面的……
廖大柱:“耗子?”
被廖大柱盯着的小绒毛:“……”
小绒毛心平气和:虽然我已经努力好好养了这壳子几天,但因为之前这壳子被伤到了根本,所以调养效果不佳。良心地说,比起猫来,我现在确实依然更像是小耗子。
小绒毛:毛稀疏得完全对不起我的名字,尾巴上更是一点毛都没有啦。丑得我根本不想看自己。还脏。
小绒毛:我倒是想给自己洗洗,但能量技能用不出来。这大冷天的,又找不到热水,洗着洗着说不定命就没啦。比起干净来,果然还是命更重要一点。
听到“耗子”时,顾晴有些涣散的双眼稍微聚焦了些,不过在看清小绒毛的模样后,她又并不意外地感到了失望:“没有肉啊。也是一只皮包骨。”
廖大柱叹息:“是啊,人身上都没肉了,更何况耗子。看来它会是我们的新家人。”
小绒毛静静地看着这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类思维已经在自己的思考模式中占据主导地位的缘故,小绒毛觉得看到这两个人类的惨况时,比看到桶余和自己壳子的骷髅样还要让它更明白这里的生存环境有多糟。
小绒毛:可能是因为即使在生活富裕的城市里,我也见过混得极其惨的野猫,所以我不会将猫的惨对应社会资源的贫瘠。
小绒毛:但富裕城市里的人类,除非重病,否则再穷困也不至于……哦,不对,应该说,即使是身患重病,也极难出现枯瘦成这样却还能走路甚至爬山的人。
小绒毛:而且脏得跟我的壳子不分高下。
小绒毛是因为听见有生物靠近才从避风处出来的。
小绒毛和桶余都认为有必要确认靠过来的生物是纯路过,还是有可能入侵它们的藏身地。
出来前,小绒毛已经将避风处的食物包装全部收进了“我的店铺”,只剩下它从负司带来的酸奶桶还留在外面。那是小绒毛和桶余的临时小窝。
负司的商品包装与情绪场里的最大不同在于,负司包装没有生产日期、厂家等信息——因为没必要——最多给个配料表、原材料表什么的,所以即使包装材料与时代脱节,但只要不进行专业检测,便不会轻易透露不合适的信息。
也就是说,那个酸奶桶即使被人类捡到,小绒毛也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把酸奶桶偷回来或销毁。捡到那酸奶桶的人不会很快把这东西联想到“异世界”“未来”等。
虽然是出于警惕才出来的,但在面对这两个人类后,小绒毛的警惕心不受控制地急剧下降,因为这两个人类看起来真的太弱了。
小绒毛:啊,不对,是三个人。走前面的那个男人怀里还有一个婴儿……好像是活的叭?
即使理性上小绒毛知道自己现在的壳子也极弱、比面前的人类更弱,但小绒毛的战斗思维到底还是惯性地以自己的魂体战力为参考。
小绒毛:哪怕不使用空间技能,我的魂体也能一爪子抽翻他们全部。
桶余也从破屋子中探出半个脑袋,与小绒毛一起警戒。
同样是几天的吃好喝好,桶余的调养效果比小绒毛壳子的好很多,现在已经有比较正常的猫样了。
所以桶余探出的脑袋让廖大柱有点怀疑自己刚刚的判断,觉得站在屋子前与他们对视的这只可能不是耗子,而是小猫。
当然那个并不重要,反正确实都是没肉可吃的皮包骨动物而已。
也正因为都是皮包骨,所以猫与耗子同居也有可能——反正猫即使咬死这样的耗子也啃不到肉。
不过,廖大柱与小绒毛对视了一会儿后,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只不确定是耗子还是猫的动物有点可怕,带给了他和他妈田芳相似的压迫感。
小绒毛敏锐察觉了廖大柱的退缩之意,虽不解原因,但心中略喜。
小绒毛:也许恐吓一下,这两个人类就能给我打工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侯卞,可以考虑先抓几个帮手。要胆子小、容易欺压的类型。
想到此,小绒毛退回到屋内,招呼桶余先藏起来,准备看看这两个带着婴儿的人类上山来想干什么。
两只猫藏到了酸奶桶后面。
桶余小声问小绒毛:“这个真的不收起来吗?他们一进来就会看到。”
小绒毛:“没关系,就是要让他们看,然后我们观察他们看到没见过物品时的反应。这个东西不能吃,他们大概不会抢叭?”
桶余:“抢倒是不可能抢。我知道这两个人,他俩都没什么攻击性。男的叫廖大柱,女的叫顾晴,家庭环境非常糟糕。”
桶余:“虽然这村里现在根本就没有不糟的家庭环境,但他俩的生存格外艰难。”
桶余:“因为其他人的家里再糟,起码家人之间会相互扶持,可他们家,如果不是这两人早早地瘦得太过头,他们家里人甚至有可能宰了他们吃肉。”
小绒毛:“……”
那种场面小绒毛只在历史书中看过。
对于死人死猫,小绒毛现在都能比较平静地接受,但人吃人还是有点超出小绒毛的承受范围了。
小绒毛:猫吃人的话,会好一点。
桶余还在继续说:“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时,顾晴和我一样怀着孕。我以为顾晴又会流产,她怀第一个孩子时就流产了,结果看来她这次好像把孩子生下来了。不过刚刚我没看出来那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小绒毛:在这个情绪场里,要区分活与死,似乎格外困难?
廖大柱在屋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冷风中决定进屋。
廖大柱:反正都要死了,还怕两只耗子或者猫?
廖大柱带着妻子女儿,从半塌屋子的缝隙中挤进屋子,几乎没有考虑“过一会儿屋子全塌了怎么办”。
反正,冷死、饿死、被砸死,也没多大区别。
小绒毛:但凡这两个成年人是正常体型,就不可能挤进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