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秾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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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出门前林霁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和蒋盛打个招呼再走，他走到蒋盛身侧站定，不再和之前一样贴得极近。
　　“蒋盛……我和许柚去看篮球赛啦。”
　　他离得远远的，蒋盛抬眼看向他，幽黑的眼瞳映出白炽灯冰冷细碎的光。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
　　林霁于是在便利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往体育馆而去，在半路和许柚顺利汇合。路上他们看见许多结伴而行的女生，脸上妆容精致漂亮，满是青春气息。
　　许柚“啧”了一声，说道：“小霁，你信不信她们都是去看沈徽玉的。”
　　林霁拧开水瓶小小地抿了一口，才盖上盖子：“嗯。”
　　“温柔款就这么吃香么，”许柚疑惑，“我男朋友说经常有人往他们寝室送礼物送零食的，害得他一学期胖了四斤。”
　　闻言，林霁默默垂下了脑袋，手指缓缓蜷起。
　　他想，没人会不喜欢沈徽玉吧。他爽朗、阳光，永远意气风发，带着朝阳般的温暖。
　　他忍不住回想起和沈徽玉初遇的那一天。被人撞掉的书本四散着摔在地上，撞他的人非但没帮他捡书，还咒骂了几句，林霁没跟他一般见识，只蹲在地上一本本捡起来，再拍拍灰，抱在怀里。
　　找完书了，笔却没了踪影，林霁站在太阳底下四处搜寻着，汗珠一滴一滴往下坠，林霁正打算放弃寻找，面前却突然递过来一支笔。
　　他抬起头，看见了好似醉玉颓山的沈徽玉。
　　他笑起来很好看，阳光温暖，琥珀色的眸子蕴满了温柔。他把笔递给林霁，嗓音清朗微哑，带着笑意：“……给。下次记得小心一点。”
　　回忆骤然结束。林霁跟着许柚进了体育馆，他们来得已经算早了，体育馆内却人满为患，靠前的座位被一抢而空，林霁刚眼尖地看见两个后排空位，许柚就拉着他往比赛场地上走，边走边喊：“言庭！我在这儿！”
　　赛场中央正在热身的言庭听见这声音，抬头搜寻了一圈，然后张开双臂将朝他奔来的许柚抱了个满怀。
　　观众席上传来一阵阵起哄声。言庭有点脸红地放开许柚，小小声地喊了句“老婆”。许柚笑眯了眼，高高兴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拉过林霁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林霁。”
　　言庭和林霁握了握手，许柚往周围瞧了瞧，没见到传说中的校草，便扒拉着言庭问：“你室友呢？”
　　“他有点事，一会儿过来。”
　　“好叭，”许柚拉着林霁往言庭给他们占的前排走，“那我们过去啦。”
　　比赛开场前十分钟，沈徽玉才姗姗来迟。他穿着黑色球服，额上戴着同色系的运动发带，琥珀色的眸子好似有星光散落一般。他紧了紧手上的护腕，然后抓紧时间做着比赛前的热身。
　　他一进体育馆，林霁就感觉周围的讨论声大了起来。许柚托着腮看言庭，听见旁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忍不住对着林霁小声吐槽道：“好烦啊沈徽玉，他一进来这里就吵死了，都打扰到我看我男朋友了。”
　　林霁说道：“柚子，你可以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撒狗粮吗？”
　　“我忍不住嘛，”许柚说完，转过头来端详林霁，“话说小霁你什么时候找个男朋友，我们还可以一起交流床上经验呢。”
　　林霁差点被口水呛到，他捂着许柚的嘴巴：“你能不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
　　“唔唔唔——”
　　许柚把林霁的手扒拉下来，眼睛笑得亮晶晶，“有什么嘛，我们打算今晚就做一下试试看嘿嘿。”
　　和许柚聊着聊着，比赛就开始了。今晚是信息学院和文学院比赛，文学院向来男生比例极少，连带着篮球队的实力也差了一大截，比赛才开始几分钟，比分就被拉开了。
　　林霁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的沈徽玉。他好像天生就能轻易地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让人忍不住沉沦在他的随性与恣意之下。
　　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时许柚带着林霁去给言庭送水。林霁紧紧握着手里的矿泉水，心脏怦怦跳动着，他紧张地靠近沈徽玉，却被一个女孩子阻挡了脚步。
　　对方被朋友推搡着来到沈徽玉面前。她长得很漂亮，秀美盈弱的脸颊罩上一层薄粉。她有些羞涩地递给沈徽玉一瓶水，声音轻柔甜美：“……沈徽玉，请你喝水。”
　　沈徽玉唇角含笑，高挺的鼻尖坠下一滴汗珠。他的气息还有些不平，嗓音却极温柔地拒绝道：“谢谢。但我已经有水了。”
　　林霁一下子被他拒绝的话带入回忆。他想起来，他之前表白的时候，沈徽玉也是这样，一边用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望着他，一边用极温柔的声音将他拒绝。
　　他尚且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沈徽玉直直地朝他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那瓶矿泉水，对身后的女孩子扬了扬，笑道：“你看，我没骗你。”


第13章 玉骨冰肌（2）
　　林霁看着沈徽玉松松拧开矿泉水瓶盖，然后喝了一口。对方喉结滚动，脖颈上的汗水顺着喉结滑落，洇湿了球服衣领。
　　林霁的脸腾地红了。
　　那瓶水……他刚刚喝过一小口。
　　等那个女孩子失落地离开了，沈徽玉才阖上瓶盖，朝林霁道：“抱歉，刚刚喝了你的水。”
　　林霁红着脸道：“没、没关系的……”
　　“老沈！这位是柚子的朋友，林霁。”言庭和许柚说了没几句，就在许柚的催促下赶过来介绍。
　　沈徽玉笑了笑，将手里的水放在地上，才看向言庭道：“认识。”
　　“你们认识？”言庭微微惊讶。
　　“之前在学校的凤池湖见过。”
　　沈徽玉说得委婉，林霁却知道他是在说前不久他意外落水。林霁不由得想，沈徽玉大概早就不记得上学期自己曾向他表过白，又被他拒绝这回事儿了。
　　“认识就好！那你们再聊几句，我跟柚子先过去了。”
　　说完，言庭就拉着许柚往体育馆的一个狭道走，也不知道是要过去做些什么。林霁望过去，正好和许柚对上了视线，对方朝他眨了眨眼，眼神意味深长。
　　等人走了，沈徽玉才问林霁：“那次之后没什么事吧？”
　　“没有。”林霁摇了摇头，目光压根不敢落在沈徽玉身上。他和沈徽玉简单说了几句，下半场比赛就开始了。林霁只好回到位置上，过了一阵许柚才往这边过来。
　　他嘴巴红肿，水光盈盈的，一看见就知道他方才跟言庭做了什么。林霁往场上看了看，没见到言庭，猜测他大概不打下半场，便问道：“言庭呢？”
　　许柚对着摄像头摸了摸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他去休息室换衣服了，一会儿跟我去开房。”
　　林霁忍不住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不去庆功宴吗？”
　　照场上这形势，信息学院胜利是板上钉钉了，赛后八成有庆功宴。
　　“言庭已经跟他们队长请过假了。”许柚对晚上的事充满期待，语气兴奋，“不过小霁你别担心，我已经让言庭拜托沈徽玉好好带你玩儿了，你一会儿可以跟系草近距离接触啦！”
　　他想得周到，林霁却很不好意思，他跟沈徽玉充其量也就只有几面之缘，恐怕这几面也只有他自己记得一清二楚，怎么好麻烦沈徽玉带他去庆功宴呢。
　　看出林霁脸上的犹豫，许柚忍不住凑近了林霁耳朵，小小声道：“我观察过了，沈徽玉鼻子挺喉结大，还是打篮球的，那方面应该挺强的，你好好把握。”
　　“柚子！”林霁面红耳赤地把许柚推开，一双眼睛被羞得潮红不堪，“你别说了。”
　　“好嘛，不说就不说。”许柚也不生气，笑眯眯的，他看见体育馆出口的言庭，跟林霁说了声拜拜就飞快地奔向对方。
　　林霁简直没眼看。
　　比赛很快结束。信息学院不出意外地赢了这场比赛，观众陆陆续续退场，林霁也起身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秒听见耳边的人声突然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