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行舟(112)
也是那样,单手拿着咬住,头一歪,轻松撕开。
手套这样深沉的黑色,出现在今天的楚漾身上很突兀,但他那双手戴手套又太适配了,让人不得不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指节修长的手上。
“陪我去趟更衣室取这个,”凌意舶皱起眉,颇为不舒服的样子,指了指脸上的止咬器,“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取。”
场外园游会的更衣室是临时搭建的,是草坪上的一处移动小房子。
从礼服衣兜内拿出VIP通行证,楚漾刷卡开门,刚想转身叫凌意舶,凌意舶却把他往更衣室内推了几步,反手关上更衣室的门。
更衣室内有发光的落地LED镜、供客人自我欣赏的小圆站台,还有几张并排而立的梳妆镜。
凌意舶一步步往前。
楚漾身后没有可以躲的地方。
直至他的后腰触碰到坚硬的梳妆桌边缘。
凌意舶伸出一只手臂,绕到楚漾后腰上,臂膀肌肉用力,单手将他抱上桌子:“坐好。”
楚漾听见凌意舶说:“帮我一下。”
并不宽敞的密闭空间中溢开一股浅淡的龙舌兰香。
怔愣几秒,楚漾与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垂下眼睫,伸手要去撩起凌意舶的衣摆。
Alpha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衬衫,布料本就又紧又薄,如今又流了好些汗,硬挺地贴在小腹肌肉上。
手一勾,衬衣衣摆就挣脱开了皮带的桎梏跑了出来,柔软的布料躺在楚漾的掌心里,像雪白的波浪。
Omega顶着一张最清纯禁欲的脸,在做现当下最主动顺从的事。
凌意舶也愣了一瞬,加深呼吸,一把按住楚漾够到自己裤腰的手,很克制地动了动喉结,拉长尾音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指了指自己脸上碍事的东西:“是这个啊。”
哦——
止咬器啊。
楚漾收回手,脸红得快要滴血。
他很快地平复住心跳和呼吸,头一回有种被凌二这人逗得想钻进地缝里的无措。
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
但为了维护住表面上的镇定自若,楚漾很快冷静下来,抬起手,脑袋稍微歪斜一点儿,手指摸上凌意舶的鬓角。
指端轻巧往下,碰了碰那枚纯银的耳钉,好奇地多观察了会儿,再为他取下沉甸甸的止咬器。
“你戴耳钉很好看。”
说完,楚漾隐隐有些唾弃自己的善变,明明前两个月才发现凌意舶打了耳洞时,还觉得穿西装的男人打耳朵看着太过于轻浮,还觉得凌意舶长不大。
可现在来看,这种漫不经心和稳健被凌意舶巧妙地融合在了一处,很符合他身上矛盾的气质。
楚漾把止咬器抓在手心里掂量重量。
随后,他将止咬器放在身后去,有些心疼地用指腹捻过凌意舶耳后的那一块肌肤。
挂那么久,肯定红了。
他着急,想想耳后有没有擦伤,揪着凌意舶的一只耳朵,对折起耳廓,摸了摸,居然挺软。
凌意舶任由他随意摆弄着,没有反抗。
手往后撑了撑,楚漾勉强稳定住身形,还没开口说话,凌意舶捏住他的手腕——戴了手套的那只。
指尖一轻。
指尖也很烫。
Alpha站在他双腿之间,低头咬住手套上无名指的顶端,再抬起下巴往后仰,喉结滚动。
手套被凌意舶用嘴脱下来了。
“……等等。”楚漾很细微地轻喘一口气。
“别动。”凌意舶命令。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凌意舶呼出的炙热气息,楚漾的手僵硬住了,想顺着人下巴摸上去,又想收回手,还未来得及动作,凌意舶动作强硬地拉过他的手。
亲吻上他光裸的手指。
从根部开始。
楚漾莫名觉得羞耻。
他一只手被抓着无法动弹,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尚且能自由活动,此时却像被钉子牢牢定在桌面,只有手指能蜷缩起来。
凌意舶亲得太认真了,嘴唇从关节吻到指端,又最后把楚漾的手往下拉,大一号的宽厚手掌覆盖住了手背,放到自己胸口上。
准确点来说,是按。
兴许凌意舶也在紧张,他胸肌都变硬了,按上去像贴着墙。
血肉之下的心脏正在极速跳动。
砰砰砰地响——
扑到耳膜上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和他刚才开枪的声音相差无几。
“你换,”楚漾开口,“换一块抑制贴?脖子上那个贴了有两三个小时了,时间久了没药效。”
更衣室里开了空调,体感十八九度,楚漾却觉得热,额间的汗像雨后林间的小菌类,齐刷刷冒了个尖儿。
“行,来吧。”
凌意舶点头,又很听话地埋下脑袋,扯了扯衣领,把腺体露出来。
把手腕搭在凌意舶肩膀上,楚漾认真撕开包装,动作轻柔地把抑制贴捋平边角,贴上Alpha那肿胀的腺体。
他又摸了摸抑制贴:“你舒服点没有?”
“不舒服。”
“嗯?”
“贴就贴了,你还摸两下,摸了更难受了。”
凌意舶含糊地说完,往前走一步,脑袋埋进楚漾胸前,“楚漾,你也让我闻闻。”
他又扑进楚漾怀里。
第66章 蓝宝石
每次凌意舶这么喊他的名字, 要么带了点儿哀求,要么带了点儿讨好,就等着尝点甜头, 再把他一口吃掉。
楚漾条件反射地抱住凌意舶的脑袋, 顺手揉了揉。
黑硬的发茬穿过指缝, 不扎人, 手感很不错。
他想了想,道:“可是我还不知道怎么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身边没有Omega可以教我。”
凌意舶心里暗爽:“没有认识的Omega么?”
“有认识的, 但是……”
楚漾想了想唐抚宁近日才给他寄的一大箱Omega专用补剂、保养品甚至是一封手写明信片, 越想越觉得怪, 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劲, “不太方便问, 还是算了。我上网查查资料也好。”
凌意舶还想知道更多:“是在雅加达认识的吗?”
楚漾不想隐瞒什么, 只说:“……雅加达也有。”
哦,意思是不止一个了。
“也是, 你在国外待了整整三年,又没分化, 揍人还那么凶, 有Omega崇拜你喜欢你很正常的。”
凌意舶收紧手臂环抱住腰身的力度,不耐地往前拱了一下, 又往上拱了一下,惹得楚漾赶紧又摸摸脑袋安抚。
楚漾哭笑不得:“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凌意舶声音很闷:“自己。”
他这个时候又不倔强了,让楚漾听得很想把他脑袋抬起来亲亲嘴巴,看看还是不是那样硬。
“好了, 好了, 我认识的Omega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在雅加达港口时结交的椰城人, 另一个是在渝水医院认识的医生,”
楚漾耐心地给他说明情况,“嗯,如果还要算的话,听池少爷和我也算认识吧?”
“当然算,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
凌意舶个头高,就着这个姿势久了脖子酸痛,从楚漾怀里抬起头来,“等会儿我把小池的微信推给你,你在生理上有什么不懂的真的可以问他。”
迟疑后,楚漾才点头应允:“可是有关于腺体的生理问题都很私密……你不介意?”
“介意,但是能理解你,”凌意舶将他垂落至鬓角的碎发捋到耳后去,眼神很专注地看着他,“那么晚才分化,对自己身体还很陌生,你肯定是有点害怕的吧。”
你肯定会害怕的吧,楚漾?
楚漾怔了怔,本就弯曲起来的手指完全缩进了掌心,修剪干净的指甲陷入肉里,拳头变成了和他一样胆小的乌龟壳。
是啊,其实他害怕的事情好多,也曾经一个人面对了好多。
而那些无助和茫然,都无法言说,甚至找不到人可以倾诉。
这样的话,听得楚漾耳朵软软,心里发酸,喉咙里干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至那股痛楚弥漫上了鼻尖,想要强压都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