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观(48)
狐子七得意地欣赏着明先雪的复杂神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得意之情。
这狡猾的狐狸已然知道,他成功地咬住了猎物,自然便高高兴兴地感受他在自己的牙齿下挣扎。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原来,这就是狩猎的感觉啊!
狐子七自感:难怪都要找个书生过情关。
活了一千年,如今方知做狐狸是什么滋味。
狐子七正自欣赏着自己的胜利,却突然身体不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他竟然被明先雪一个翻身压在了下面。
这个变故让他措手不及,脸上的得意笑容也瞬间凝固。
明先雪此刻的眼神坚与平日里截然不同,隐约透露出一种决断与狠戾,仿佛他已经做好了某种重大的决定。
他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柔,而是变得果断而有力。
“啊!”狐子七脱口一声惊呼,下意识推开明先雪,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不觉震惊:我被一个十八岁的凡人压住了?
事实确实如此——
这十八岁的凡人紧紧压着狐子七,让他无法动弹,宣告着不容置疑的主权和力量。
明先雪沉声说道:“失礼了。”
说罢,他加大了力度,让狐子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重压。
狐子七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袭来,他下意识地试图抓住明先雪的手臂以稳住自己的身体,却意外地抓到了那一串圆润冰冷的红珊瑚念珠。念珠的冰冷触感透过他的指尖传来,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明先雪,却见此刻的明先雪已经撕下了那层仁义儒雅的外皮,展现出了他冷酷而强大的一面。
狐子七难以自抑地感到紧张,微微的畏惧,以及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紧紧盯着明先雪,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寻找一丝破绽,却从这双黑眸里觅得一丝笑意。
明先雪笑着低头,衔住了狐子七的唇。
在这瞬间,狐子七的野性突然被激发。
他犬牙尖利,如闪电般迅速咬破了明先雪的舌头,鲜血的味道霎时间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明先雪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却并未退缩,反而加深了吻。血的味道仿佛刺激了他,让他更加热烈地回应着狐子七。
狐子七被明先雪的反应惊到,他松开牙齿,后退些许,眼中闪烁着疑惑与挑衅。他看着明先雪,想要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明先雪却只是轻笑一声:“舌尖血大补,狐仙多吃一点。”他低声说道,语气中竟带着宠溺与纵容。
狐子七难免一阵迷离,下意识地搂住了明先雪的脖子,仿佛要将自己与这个男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体内丹田处涌起一股暖流,这股力量越来越强烈,犹如汹涌的洪水冲击着他的身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源从丹田处喷薄而出,如熔岩般灼热,急速地在他身体的每一条经脉中流窜。他的心跳加速,肌肉在不由自主地紧绷,骨骼在咯咯作响,仿佛在响应这场修为的蜕变。
狐子七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那种由内而外的突破感,如同破茧成蝶的蜕变,让他忍不住流泪。
一阵强烈的力量从尾椎骨直冲脊梁,似要将他的身体彻底冲开。
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狐子七骤然间不知天地,不知日月,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明先雪动作一顿,便见身下狐子七扬起脖子,身后如绽开花瓣似的,显出八条蓬松的尾巴来。
过了一会儿,狐子七才渐渐恢复了神智,也能明确自己的身体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轻轻动了动身后的尾巴,每一条都灵活自如,如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数到第八条的时候,狐子七简直乐坏了:“八!是八条啊!”
他迫不及待地转向明先雪,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问道:“你看到了吗?”
他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兴高采烈地拉着明先雪,说道:“公子雪,您精通算筹数术,您也帮我数一数,看是不是八条?”
明先雪也被狐子七的快乐所感染,忍俊不禁地说道:“从一数到八,也不需要精通算筹数术。”
狐子七乐得在榻上打了一个转,只这八条尾巴过于蓬松庞大,倒让这床榻有点挤了。
明先雪挪了挪位置,往靠墙的地方靠了靠,伸出手指轻轻拂过柔软的狐狸尾巴,心里却想:以后得换一张大床。
狐子七却想的是:大功告成,我也该走了。
第28章 哭着吃完
宝书听得里头云收雨歇,半晌没了动静,才小心翼翼来到门边,问道:“公子,可要热水么?”
明先雪骤然听见宝书说这话,只是默默,大约他虽然老成,但这个年纪,这个性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倒是狐子七笑了,扬声说:“好啊,有劳宝书哥哥了。”
宝书听得狐子七声音略带沙哑,不觉耳热,转头去打水。
狐子七嘻嘻笑道:“公子在这清净地行如此之事,宝书非但不质疑,还备好热水,可见是个忠心的。”
明先雪无奈叹气。
狐子七掩嘴而笑,八条狐尾如绽开的花瓣似的摇曳,更显他姿容卓绝。
明先雪下床捞起地上被狐子七划破的纱袍,认真收起来。
狐子七笑问道:“这衣服都坏了,怎么还收藏起来?”
明先雪看出狐子七眼中的促狭,只说:“宝书看见了,不好。”
“哪里不好?”狐子七吃吃笑道,“那孩子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了。”
明先雪把叠好的纱袍收进柜子,又拿出一件平素穿惯的素衣穿上。
带子刚系好,就听见宝书敲门:“公子,我能进来了吗?”
明先雪随手扯出一件宽大的袍子,盖在狐子七的身上。袍子宽大,足以将狐子七的全身遮蔽。
“进来。”明先雪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
门被推开,宝书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却是头也不敢抬,垂着脑袋把盆子放好,就准备退出去了。
却不想狐子七从榻上跳了下来,他这一跃之下,顺势把八条尾巴都匿住,身上的妖异之状也通通收起,看起来仍是平日那个凡人少年模样。
狐子七披着大袍,赤足走到宝书跟前,笑道:“宝书哥哥,就一盆水,是供我使呢,还是给公子雪啊?总不能我们二人洗一盆罢?然则,这样也无妨,我和他早已水乳交融,无分彼此了……”
宝书听了这话,脑袋火烧似的,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好。
明先雪便扬声说:“好了,宝书,你回去歇着罢。不必理他,小七就爱戏弄人,你也不是不知。”
宝书如蒙大赦,踩着风火轮似的溜了出内屋。
看着宝书落荒而逃的背影,狐子七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明先雪无奈摇头,说:“他是实诚人,你何苦捉弄他?”
“不过玩笑一番罢了。”狐子七身上罩着明先雪的宽袍,身段更显玲珑,“公子雪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
他又笑着,取出太后所赐的茶叶罐和丹药,放在案几上:“这些玩意,都是太后给我,让我叫你服下的。”
明先雪扣好衣服,坐在案几旁,仔细端详这两个物什:“太后算计周详,让你给我吃下秘药,自然受你摆布了。只不过,你为何没有领下她这份关照?”
狐子七也坐下来,只说:“我若真动了这种歪脑筋,也不必等到现在。”说着,狐子七翘着腿,从宽袍下摆露出晃动的足踝,“我认识你许久了,哪儿跟你用过一次媚术么?”
明先雪垂眸看着那晃眼的足踝,心里又想:何时没有用过呢?
明先雪却道:“你不屑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