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主只差亿点点 下(244)
然剑修就是剑修,直来直去惯了,说话根本不留余地。
“玄恒道君,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钧鸿道君对擎苍峰的影响力,你我应当都很清楚。近百年,峰上弟子拼命修炼,本就是争得一口气,他们心中的火苗还未熄灭,钧鸿道君便是永存。太上长老一事,还请作罢。”
宋元喜自是知晓,进入擎苍峰,大大小小山头,目之所及都是勤于修炼的弟子。
他们大多是剑气化虹,然小小年纪,不少已经生出剑意,其修炼更是一日千里。
可以这么说,这一百年的努力,可能不亚于先前几l百年,甚至一千年。
擎苍峰的内卷,是整个宗门各峰当中,最严重的。
宋元喜想起早年自己外祖父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擎苍峰这些兔崽子们,修炼总是懈怠,抽个空,得好好整顿整顿。”
如今外祖人走,这群小崽子们,反倒是发愤图强。
“佑央道君,我知你的意思,但是掌门安排下了任务,我若是不完成,恐不好交代。怎么着,也得凑一两个上去吧?”
佑央道君略微思索,直接就说:“那便去找濯清道君吧,你们关系最是要好,凭玄恒道君的三寸不烂之舌,想必没有问题。”
顿了顿,又指明方向,“濯清道君人在赤霞峰,玄恒道君慢走不送。”
宋元喜:“……”
而此时的赤霞峰,炼丹房内,江兰宜再一次炼丹失败了。
桃桃站在一旁,看着炼丹炉内烧成灰烬的药渣,心惊肉跳的。
主人这是三十九次失误了,同一种丹药,失误次数却是高达七成,这还是一个七级炼丹师的水准吗?
“主人,你还好吗?”
“我无事。”
“可是主人,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很不稳定,你我灵魂契约,你每次炼丹,识海内总是惊涛骇浪,这瞒不住我的。”
江兰宜怔怔站在炼丹炉前,许久之后,忽然卸了力。
她神情悲伤,凝望着炼丹炉内的碧莹火,轻声说道:“桃桃,我的碧莹火丹纹已经炼至七道了,丹韵更是提升至完全契合,这些,都是师父为我做的。可是怎么办呢,我做不到,我根本做不到!每次炼丹,我一看到碧莹火,就会想起师父,每每想到他以身祭祀,化为炼丹炉的那一瞬,我的心就静不下来。”
“主人……”
“掌门说,松泉道君陨落前,再三交代,要我接替赤霞峰峰主之位。我知道我应该振作,我要担起自己的责任,我不能辜负松泉道君的信任,赤霞峰的丹道一途要传承下去,可是……”我却如此颓废!
“勿妄道君,濯清道君求见。”门外筑基弟子敲门禀报。
江兰宜收起自己的情绪,应了声,而后牵着桃桃走出去。
廖西林见人出来,正欲开口,对方却是先他一步,“濯清道君,赤霞峰事务繁重,我和师弟皆是忙碌,想来擎苍峰亦是如此,若无大事,还是以传音符联络为好。”
“我……”
“松泉道君有言,让我担得峰主职责,此后我会更加忙碌。我心有愿景,想学得师父那般,全身心奉献于赤霞峰。”
廖西林沉默许久,点点头,转身离开。
待人走远了,江兰宜这才说道:“看热闹很有趣?”
宋元喜从一旁假山后走出来,表情有些尴尬,这不大不小的热闹,看得真不是时候。
不过,“江师姐,你当真和廖师兄,不再往来?”
明明之前,他还听他爹提过一嘴,两人似乎有些苗头。
而现在,不过形同陌路。
江兰宜并不解释,只说道:“我以丹入道,所有心思都在炼丹一事上,如今又要接任赤霞峰,我不能让师弟一人劳累,你说是不是?”
“杜师兄确实忙碌,我已经好些日子未见过他。不过江师姐,我此次前来,是为了——”
“我要当峰主,已经分身乏术,其他的断不敢想。”
好嘛!话没说出口,已经被无情拒绝了。
宋元喜花费大半个月,绕着宗门各峰转了好几l圈,收获为零。
他拿着惨烈的成绩去做汇报,却得掌门一顿批评,“玄恒道君,你这个庶政堂堂主,当得不太称职啊!”
“掌门,我已经尽力了,那些个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那你尽心了吗?”
宋元喜愣住,心中很是无奈,有其师必有其徒,范阳这个掌门,不过上任百年,其手段本事,不比文渊道君差。
“范师兄,你为何执意如此?”宋元喜软了语气,不再喊掌门。
范阳沉默一瞬,却是摇头,“过度沉溺于悲伤,并非好事。”
“可是留些念想,不行吗?我知道感怀太深不对,但不过百年,是不是太快了些?”
“那玄恒道君觉得,需要几l年?五百年,一千年,还是说几l千年?”范阳反问一句。
宋元喜顿时哑然,这个事儿,自己还真没想过。
两人谈话不欢而散,范阳执意改变现状,宋元喜自知办不到,也做不出强人所难之事,于是,选太上长老的活儿就这么搁浅下来。
独处的时候,宋元喜越想越不对劲,他与范阳虽说接触不算密切,但也算熟稔。
“范师兄早年,不,就是一百年前,其性情不是这样的。”
狗子听得迷糊,“爹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掌门做的不好?”
“不,正相反,我觉得范师兄做得太好了。这样沉着冷静,若是搁我师父这种百毒不侵的性情,我倒是能理解。可是掌门他……”不对头啊!
宋元喜脑子转得飞快,不断细想范阳这一百年来所做种种,而后竟是发觉一个可怕的事实。
“范师兄做掌门以来,从未有过任何差错。”
“爹爹,这很好啊,掌门很厉害。”
“可是小花,文渊道君于范师兄而言,说是师父,却胜似亲父。前几l十年,我因外祖爹娘一事,每每修炼都出岔子,每日都是强打起精神做事。若无师父还在,由他从旁开导,我恐怕已经撑不住。你瞧瞧江师姐,再看看廖师兄,还有贺师兄……他们哪一个是如此冷静的?”
宋元喜眉头紧锁,心中不安越来越大,“小花,我怕范师兄,他已心生魔障。”
为此,宋元喜除了处理庶政堂的一应事务,剩下的所有时间,都在偷偷做观察。
他始终坚信,做人不可能如此冷酷无情,掌门做事精准无误,冷静的像个莫得感情的机器,这简直不合理!
这一日,范阳与各宗派掌门商议四海海域重新划分一事,待谈妥事了,转身却是瞧见,那躲在不远处鬼鬼祟祟的宋元喜。
堂堂化神修士,却如此不稳重,还不如守殿的筑基弟子,这简直是——
“玄恒道君何时杵在那儿的?”范阳叫来守殿弟子询问。
谁知对方直接就是一句,“启禀掌门,玄恒道君已经在主峰上摸索大半月了。”
顿了顿,又说出一个线索,“我听掌门洞府外的云辉师弟说,玄恒道君也爱溜达那里。”
范阳:“……”
深呼吸,再深呼吸,而后平复心情,范阳这才说道:“去,喊玄恒道君来见我。”
宋元喜偷摸观察人,除了刻意避着范阳,其他弟子皆是不设防,这也算留个小破绽,就想看看知晓情况后的范阳,会作何表现?
然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亲爱的范师兄,如今的掌门,竟是当着一众筑基弟子们的面,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其嗓门之大,殿外弟子皆是听得清楚。
宋元喜臊得慌,脸颊滚烫,神识传音讨饶,“掌门,你别骂了,底下弟子们看热闹呢!”
“你还嫌丢脸?宋元喜,你看看你一日日的不干正事儿,我当真要被你气死,是不是唯有繁简道君出关,才能治得了你这破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