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装系统居然真能拯救世界(106)
“你现在也没再受到他们的欺负挨打,你现在甚至还敢主动冲上去大人了呢,我有让你忍么?!”
“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也没挨打了,这次你们老师也和我说了,班上其他学生都说黄浩杰他们自己在教室里聊天,这次又是你自己主动凑到哪些人面前的。怎么,这总不能说是黄浩杰他们大声说让你去打他们的吧?”
“嘿,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你应该也清楚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打架这件事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你为什么还要主动和他们打起来呢?!”
段原不吭声。
不是无法反驳这些来自于段父的指责,而是他压根没有反驳的机会。
段原想说,他知道暴力不能解决问题,打架本来就是错的,可他也不能平白遭受来自其他人的侮辱啊。
他还想说,半晌的同学都更偏向于黄浩杰,他们告诉老师的“私下说话”音量甚至大到能传到门外的走廊上。
可段原知道,如果当他把自己的这些真实想法说出口后,那么绝对会等到来自段父的又一轮指责。
显然,无论是段父还是学校里的老师,他们对他这个曾经的霸凌事件受害者的忍耐都即将达到极限。
又或者,在他们看来,只是因为几句闲话就直接动手打人,他这个曾经的受害者就是在占据过去道德上的优势,即将成长为下一个新的霸凌者。
无论是学校的老师还是家里的父母,似乎在他们眼中,他就是这么一个没事找事、糟糕又卑劣的人。
他们甚至觉得他甚至失去了过去在外人眼中勉强能称作是“老实听话”的优点,彻底变成了一个具象化的麻烦。
可当初的校园霸凌真彻底过去了么?
作为曾经的被霸凌者,在家长出面后确实结束了肉/体上的伤害。
然而对他来说,他感觉自己仍旧还没能走出那个臭味弥漫、回荡着无数人哄笑声的厕所,在精神上还遭受着那些人的欺压。
最开始的霸凌可能是因为他看着好欺负,而他也确实在遇到麻烦后被威胁着不敢往外说,导致后续一系列对他而言的灾难。
哪怕直到现在,哪怕身体上没再像是以前那样受伤,可他仍旧能隐约察觉到,这场针对他的霸凌远远还没结束。
因为曾经被人按在男厕所的小便池,也被强迫着吃烟头,哪怕这些人在警告后确实不敢再对他动手,但他们总是时不时地在教室里大声说起以前的事,嘲笑里隐约夹带的愤怒语气说明了这些人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没做错。
真要说起来,在家长校方出面警告后,当初他确实出于怕事不想再惹麻烦,真的像是老师家长说的那样,直接当做是没听到黄浩杰的那些嘲讽。
可忍让往往不会带来好结果。
在忍让得足够久了之后,所有人都把这当做是理所当然。甚至当他忍无可忍彻底爆发后,所有人都会反过来埋怨他为什么不像是以前那样继续忍让。
班级里有不少人都用“喝尿吃烟头的同学”来代指他,甚至还有人给他取了个叫“垃圾桶”的外号。
当他表现出对这类外号的不满后,有一些人甚至还能笑嘻嘻地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登皮上脸说什么“你又是没做过,我把你说的那些事重新说一遍就是对你的侮辱了”、“说这些的又不是我,黄浩杰天天都这么说你怎么不让他少说几句”之类的话。
直到某天忍耐到了极点,听到其他人来他们班找人,说什么“听说你们班有个异食癖就爱吃烟头拌尿的同学”的话后,他有一瞬间大脑空白,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赤身裸/体站在众人的视线中,所有自尊都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湮灭。
霸凌者出于恶意,旁观者出于好奇,只有站在所有人对面的他感觉到没顶的绝望。
当时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在教室另一头大笑的黄浩杰面前,整个人麻木到一度失去对外界的感知,一直到他挥拳动手和黄浩杰打起来后,才在痛楚中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明确听到周围其他人的笑声变身惊恐的喧哗。
一直到他用暴力主动出手表示出不满后,之后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调侃”的人才比以前少了不少。
暴力确实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但可悲的是,或许也只有暴力才能遏制类似的事情发生。这个世界不提倡暴力,但有些事却偏偏只有用暴力才能解决。
这真的是他的问题么?
最开始告诉他,只有反抗才是对的,收到无数人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立刻告诉我们的关心,他相信了。
可现在所有人却又偏偏告诉他,只有忍耐才是最美好的品格。
不觉得这样有些可笑么。
段原站在原地再说不出来话,连哭声都被强行压下。
而这异常的沉默放在他这个过去老实听话的孩子身上,似乎也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默认,被当做是对他的话没有半点异议的服从。
“好了,知道错就好。学校本来就是学习的地方,以后你就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别管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段父似乎觉得自己的教育取得了成功,至此总算是缓和了情绪,勉强恢复了一点成年人的从容。
一直旁观的段母看着短暂的争吵结束后,到这也算是露出了一个笑。
“好了,没事就好。”段母起身去厨房端菜,“饭我之前就做好了,今天做了小原你爱吃的红烧鸡腿,到时候你多吃一点啊。”
说着,就示意所有人都去餐桌前准备吃饭。
……
不过真要说起来,就算是餐桌上有好几样段原爱吃的菜,可今晚他吃的最多的还是碗里的白饭。
离开餐桌前,似乎还听到了段父有些不满的声音,像是要说他几句的样子,索性之后被边上的段母拦了下来。
段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了房门。
一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房门后,刚才在客厅里的那点委屈这才敢再度涌上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段原真的感觉到了绝望。
连家里的父母都不大认同他如今仅用来自保的做法,让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整个世界都孤立了。
不,还是有人关心他的……段原竭力让自己恢复一点对未来的期待。
就在今天傍晚,教堂的神父让他在神赐日再去教堂一次。
其实之前让他把事情告诉父母的也是圣依教的韩山。
当初韩山能在遇到被欺负的他后出面制止,还开导他让他告诉父母教他把事情闹大,如今对方也一定看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猜到了他在霸凌后又遇到了别的问题。
还是有人会帮他的。
应该还是会有人教他,以后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个麻烦的,就像是之前一样……
段原回忆着之前韩山给他的帮助,告诉自己即便是到了现在这时候,也依旧还有其他人会帮助自己。
只是连父母都觉得问题更多在他自己身上的事情,他真的能得到来自于其他人的认可么……
……
时间很快又来到了新一周的神赐日。
段原忐忑地去了圣依教的教堂参与早祷。
早祷结束后,就是一周的神装赐福。
就像是之前宋时清在赠送神装时,往往会问一句“愿意承担保护城区责任的信徒站出来”之类的话,在准备赐下神装后,教堂的主教乔思柳也确实惯例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段原站在原地没有动,毕竟以他的这个年纪,往往没达到外人眼中能承担起责任的年纪。
因为神赐的竞技场哪怕没有神装也能被虔诚信徒使用的缘故,在这个消息传出来后,神赐日赐下神装的过程中也额外增加了一个召唤竞技场证明虔诚的具体事项。
他看着教堂里竞技场的机械音响成一片,大概也知道这是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盯着看了片刻后就迅速收回了视线,只想着之前韩山专门让他过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然而随着神装赐福的环节即将走到最后,九件神装分别有了自己的主人,分发神装的主教却突然来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