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美人和他的畸变体老公(39)
朱红丝绒幕布厚重地落地,现出幕布后站着的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舞台前聚光灯刺眼明亮,他站在幕后,站在光与暗的交界中,面容也半明半灭。
那一瞬间,宋景整个人停住了,他看清了幕后的景象。
粟伍站在男人的对面,枪|支摔落在脚边。
腹部被一只黑色的锋利利爪贯穿,血流如注,滴滴答答地在他的脚边凝聚了成了一滩。
男人把黑色利爪从他的腹中抽出,一边慢条斯理地掏出一张手帕擦拭染血的指尖,一边扭头睨了睨宋景。
然后勾唇笑了,语气危险又邪佞:“老婆,好久不见。”
粟伍嘴角流下鲜血,艰难地说:“景哥,快……跑。”
第28章
直播应该是被粟伍关掉了。
宋景的视野中有碎在地上的设备,然而视野扫到了,信息却无法进入他脑子里。
背后的人群在这一刻忽然爆发出滔天的吼叫。
震耳欲聋。
于那片吼叫声中,宋景仿佛与时间脱离了般立着,他的呼吸停止了,心跳好像也停了。通信里的荣晓晖好像情绪激动地大喊了什么,救援、总部……他一个字也没听清……
眼前的男人于黑暗中走出,踏入光明中,他朝他走来。
粟伍倒在地上,单手捂住肚子上鲜血淋漓的洞,另一只手颤抖地去够地板上的枪,举起来艰难地对准男人的背影:“景哥,快跑,他……已经……不是……”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扳机却一直没扣下去,枪口于半空中抖个不停。
男人说:“真可惜,计划又被你打断了,老婆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啊。”他叹息着说。
男人的肤色非常白皙,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的眉眼非常深邃,眉骨接近欧洲那边人的眉骨高度,眼尾微微上挑,鼻梁也更挺拔,有了丝混血的味道,留着一头卷发,黑色,且非常浓郁,像是一团墨,衬得他肤色愈加苍白。
如果不是今天宋景在粟伍的叮嘱下吃了药,宋景可能会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赵、乾、朗??!
他手上握着的刀无意识地抖动,刀尖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瞥了瞥他的手。
“唐刀,是好东西,我以前也用,”他说,“你要跟我打吗?”
“你打不过我,老婆。”他又说,声音里带着笑。
“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吧。”男人说,他右手食指指尖复又化作黑色利刃,一点点慢慢伸长,直至宋景的颈间,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划出一丝血线。
长势停下,他眯起眼睛跟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没有躲闪的宋景对视。
就在这时,砰一声,背后的粟伍开枪了。
专门克制畸变体的腐蚀弹打在男人紧实的后背,没能伤到他的皮肉,叮当掉在了地上。
然而赵乾朗似乎被他激怒了,眼神一睇,利刃刹那间有如闪电般朝粟伍刺过去。
在就要触到粟伍的身体的时候,一柄唐刀与男人指尖黑色的利刃叮一声相抵,宋景闪现而来,本能地隔断在粟伍面前。
短短一两秒中,二人就过了十来招,唐刀和黑色利爪相撞的金属叮当声清脆无比,在这声音中,宋景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
他忽然一怔——他在跟谁打?
他的动作忽然一滞。
而赵乾朗的动作并没有停下,黑色利刃在他瞳孔玻璃般清澈的倒影里劈头划下。
宋景卸掉了所有动作,没有躲,没有抵抗,像卸下了所有防备,只怔怔着眼睛看着他。
利刃破空而来,与宋景白皙的脸颊相擦而过,刺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宋景和粟伍背后的畸变体的脑袋。
脑袋砰一声地爆开,粘稠腥臭的黑色鲜血溅了宋景一脸。
他仍没有回神。
赵乾朗收回利刃,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满。
片刻后,他走上前去,蹲下来,伸出手把宋景脸上的黑血擦掉了。
擦完血,宋景和他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愣了愣。
宋景直到这一刻才慢慢眨了眨眼。
有了丝真实感。
男人邪佞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怔忪,然后又变得扭曲,他似乎不能接受似的又站了起来,脸上恢复了之前冷漠的神情,不,比之前多出了一丝很明显的不爽。
宋景依旧挡在粟伍面前,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
赵乾朗。
真的是他?
赵乾朗回来了?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赵乾朗对粟伍出手了?
他又看看男人之前抽出黑色利刃的指尖,又看看男人。
他这才注意到,男人那明显与生前有了些微区别的面容。
赵乾朗……回来了……
而背后的粟伍血流一地。
宋景不敢置信,无法反应过来,他怔愣地说:“你、你为什么对他出手,小伍不是你朋友吗?”
他仍然记得在第一次看到原生种的照片时粟伍发红的眼圈,他说他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把赵乾朗被杀害的视频看了几百次,记得他叮嘱沈医生他是赵乾朗的爱人所以要多照顾一点,记得他早上给自己递过来的包子和小心翼翼劝他吃药的眼神——小孩是真的很喜欢他的副队啊,甚至因为赵乾朗的关系一直在关心照顾他。
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赵乾朗怎么会对他出手?
他不是这种人啊。
宋景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对他刮目相看,是因为他为一个被克扣奖学金的室友暴揍了辅导员一顿,被全校通报批评,并记一个警告。
赵乾朗浑不在意,说被欺负的人他不认识就算了,但既然是朋友,他肯定得帮忙。
当时宋景还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社恐,觉得赵乾朗真是他见过的最“傻”的人。
而现在?他怎么会对粟伍出手?
或许他已经知道不对劲了,但他不敢去细想,还未说话,脸上就滑下泪来,他跪在地上一边捂着粟伍的伤口一边呆呆地怔愣。
赵乾朗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他。
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你为什么会伤小伍,”宋景对他说,“你是……赵乾朗吗?”
男人说:“你觉得呢?”
宋景没有回答,像是已经不会反应了。
然而却本能地知道不对劲,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赵乾朗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眼泪,腮骨鼓起:“狡猾的人类。”
狡猾的人类。
他已经不是人类了吗?
宋景呐呐地问:“你说什么?”
他自己看不到,他双眼无神,脸色比失血过多的粟伍还要苍白,像是处在破碎的边缘。
那样子可怜极了。
男人站在那里,眯起眼睛静静看着他很久,然后烦躁地啧了一声。意义不明。
但那一瞬间,宋景感知到了一股鲜明的躁动,烦躁、焦躁不安、愤怒。
一股强大的威压自舞台上黑衣男人的身上爆发开来,瞬间,宋景感觉胸口一滞,血气上涌,而躺在地上的粟伍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同一时刻,台下所有畸变体的身体齐声炸裂开,黑色的血液和腥臭的内脏溅到了还活着的尖叫着的人们脸上。
男人在那里又看了宋景两眼,随后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宋景怔怔着眼,压根来不及多说一句话。
只能看着男人消失的方向。
畸变体自爆后,创意园基本被毁,还活着的人已经吓破胆了,各个身上脸上都是血污,然而伤亡很小,这次出现的畸变体等级都不高,而且数量不多,只有七八个,没一会儿还莫名其妙自爆了。
荣晓晖等人把幸存者安抚住,叮嘱她们等待救护车的来临。
“你们是特管局的特警吗?”小马扬蹄问。
荣晓晖答:“是的。”
“太感谢了!”小马扬蹄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直到这时,这些活下来的人才知道救他们的是特管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