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鲛人不在猫猫食谱上(95)
既能让双方都得到愉悦,也能顺便提高听栖的修为,修补他体内生长速度久久凝滞的天生灵骨,这等好事当然要多多益善。
听栖还是像往常一般会出门晒太阳,会挑嘴只吃山下最好吃那一家的鱼干,会和小玳瑁兄长他们一起打滚玩耍,但是令猫纳闷的是,几乎每个见过他和相允凝的人都要等相允凝走远之后问他是不是和相允凝成了。
听栖简直大为震撼: “你们怎么知道?!”
听吟看着自家弟弟颈间未消的咬痕,沉思半晌,真诚说道: “猜的。”
那痕迹已经足够明显了,像是谁用以传递特殊信息,宣誓主权般的印记一样。
再看小栖,方圆几里之内若是没有出现莲间域主,他一定会变猫形找鱼,找到鱼了再佯装无事发生一般继续跑回去晒太阳,身边再故意留一个位置,好像在等谁过来坐下把猫抱进怀里一样。
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相允凝起初错误地认为小橘猫只是过来看一眼他,确定自己的位置罢了。然而当他在半炷香内捕捉到了无数次小猫鬼鬼祟祟的余光之后,沉思半晌,当机立断地主动往小橘猫身边黏。
小橘猫的尾巴几乎是立刻就扬了起来。
相允凝要是不主动摸猫,小橘猫甚至还会借着伸懒腰的空档将毛茸茸的雪白猫爪“不经意”伸到相允凝的面前。
相允凝想不摸都没有道理。
谁会放过一只当着自己的面呼噜踩爪撒娇的猫?
没有人。
这么可爱的猫,就该被抓到床上一遍又一遍。
然而正当相允凝盘算着怎么才能再次把猫哄到床上时,凌霄宗却先来了灵讯。
是发给小橘猫的,彼时小猫正勾着相允凝衣襟前的流苏玩,收到许久未见的灵讯时还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灵讯是凌霄宗的师兄师姐们发来的,信中问了听栖最近可还好,身体怎么样,诸如此类的关心话语,听栖认认真真看完,逐字逐句地写下回复。
信的最后说了凌霄宗最近正值宗门庆典,邀请他前来参加,听说听栖找回了自己的兄长,还极力推荐听栖把兄长和其他亲近之人一起带上。
听栖已经很久没有回凌霄宗了,那里虽然产生过不好的记忆,可却也是他从小到大的容身之处。
听栖看完灵讯,编辑完要送回的灵讯后给相允凝过目一下了,期待道: “一起去?”
凌霄宗的宗门周年庆典还蛮多好吃的,以往每到这个时候听栖总能蹭到很多平常吃不到的珍稀菜肴,他以前每年都要过去凑个热闹。
相允凝对出门没有意见,他只对自己未来几日之内都吃不到猫有点意见。
相允凝板着一张脸,非要小橘猫化作橘白青年,补偿似的亲多自己几下才肯罢休。
听栖悄悄拧了一把相允凝的手背,轻咳一声,小声说道: “你怎么总是想着这种事情。”
“抱歉,”金发鲛人歉然道: “忍不住。”
听栖: “……”
听栖又亲了他的侧脸一下, “回,回来再说。”
————————
第54章 炫耀
今日的凌霄宗热闹非凡,弟子们今天全部停课放假,庆典上还能观花赏舞,品酒吟诗,欢快无比。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凌霄宗上下对听栖抱有一些隐秘的愧疚之意,这次宴请特意把离宗的小橘猫请回来,也有这部分的因素。
之前小猫重伤之时凌霄宗的人来过,只是当时相允凝草木皆兵,外来之人谁也不肯见,因而没能探望成功。
送的灵药倒是收了,只是将他们送走之前,两位护法又用更珍贵的灵药作了回礼,他们那时便知晓了相允凝的态度。
他有能力照顾好听栖,不牢其他人费心。
莲间域主不迁怒凌霄宗已经算他大度了,旁人哪里还敢置喙。
后面听说小橘在莲间域主的手中恢复得不错,能蹦能跳,天生灵骨甚至还长回来了,凌霄宗的人们发自内心为听栖高兴。
小橘猫现在出门压根不用脏爪,全由相允凝代步,他只需要亲亲热热地趴在人家的肩膀上,偶尔给予一些贴贴安抚即可。
到了凌霄宗之后小橘猫便从相允凝的肩上跳了下来,咬着听吟的衣摆非逼着他变回猫形,听吟实在无奈,只得照做。
小橘猫的花色在凌霄宗里面算是比较独一无二的,又因为他性格好脾气软随便摸,所以凌霄宗里很多弟子们都眼熟他。
如今一大一小两只橘猫并肩走在路上,大猫步伐优雅无声,眼神盯着前方和四周,余光放在小橘猫的身上。
小橘猫则黏着兄长一路蹦蹦跳跳,大概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加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兄长也在身边,小猫毛茸茸的尾巴都兴奋得翘了起来,连步伐都显得活泼无比。
一路上,小橘猫见一个熟悉的人就凑过去咪道: “快看!这是我兄长,亲的!”
见到的弟子们每次一听见小橘猫这么说,都会非常惊讶: “真的啊?!”
“你好你好你好,快把小橘叼回去喂胖一点,就他这么瘦的体型,连树枝都压不断,真是败坏橘猫名声——”
橘色大猫礼貌性地喵呜一声,而小橘猫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挠人,弟子便止不住笑地求饶,小橘猫这才放过了他。
“你什么时候有的哥哥!我们居然蒙在鼓里这么久!”
“别说,真挺像的,一眼亲生。”
“我们小橘现在有哥哥疼啦!”
小橘猫洋洋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开心道: “咪——!!”
橘色大猫低下头,看着恨不得把他炫耀给全世界的小橘猫,心里像是被人拿棍子轻轻戳出了一片的洞,酸胀难言。
……他的小栖,从前过的都是些什么苦日子啊。
失去至亲之人,独自在陌生的领域流浪了两百年。这些年,他不知道小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不怀好意的人骗过,有没有遇见贵人善人,有没有扎根落地安稳下来,有没有自保或者活得更好的能力。
缺席的那两百年,成了听吟不敢开口的心病。
而凌霄宗的角落,一个浑身脏污的人趴在地上,冰冷的长靴踩在他的背上,即使没用什么力,足下的这具佝偻身躯也已经不堪重负地发出了破烂风箱般的嗬嗬声。
偶有弟子路过两人身边,然而他们却像是对此毫无反应一般,连目光扫过相允凝这边都不曾停留。
只要相允凝想,便没有人能够勘破这个隐身结界。
自从内府灵根彻底消散,顾息便再也没有了修道的可能。他带着满身重伤,在曾经的同修师长们鄙夷嫌恶的目光中浑浑噩噩地走出凌霄宗。
他不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他成了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者,身上的伤溃烂后顽强自愈,落下了数不清的病根,好歹保住了命。
每日与野狗抢食,遭受无穷无尽的冷嘲热讽,路过认出他来的弟子总是会撂下一句何必呢,活该。
对啊,何必呢。
他浑浑噩噩地活过每一天,他已经没有报复听栖和相允凝的能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不去死。
在被赶下山的第三日,他身无分文,饥寒交迫,迎面被马车撞翻在地,手腕处的平安红绳断了开来,索性碎金吊坠尚还完整。
那是小栖为他求的平安手绳。
顾息当时愣了很久很久,有些恍惚而匪夷所思。是小栖替他求的平安手绳,最后替他挡了一死的意思么?
真稀奇啊。
他当时笑着笑着忽然哭了起来,大怒地砸掉了碎金吊坠,又在盯着碎屑发呆半晌后发疯般把摔得四分五裂的吊坠一块块找回来,攥在手心里,攥到鲜血淋漓,然后痛哭出声。
他觉得自己彻底疯了。
他无疑是恨听栖的。没有听栖,也许他永远也不会忍受这般非人的折磨。
可他夜半高烧神智不清之际,却还是会想起曾经和小猫依偎在一起取暖睡觉的日子。他们相依为命,互相只有彼此,单调无趣的黑夜被小猫轻轻松松地填满洒上阳光,那些日子是真实发生过的,靠在身边的暖融融体温鲜活得不似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