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的苗疆少年被神明缠上了(62)
如果一开始面对怪物他不那么挣扎,定时定点的献上自己的血液,是不是怪物很快就会腻了,也就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了。
可白殊试着去想了一下,发现就算再重来,他也不是束手就擒的性格。
冥冥中像是有无形的线将他和乌憬缠绕在了一起,他越挣扎线反而缠得越紧。
这股念头一旦生出,就像慢性毒药一样腐蚀着白殊想要逃跑的心,他穿着远达寨的服饰走到门口,他带的衣服不够多,春天快来了,天气不冷厚实的衣服就用不上了。
乌憬给他把那些穿过的厚衣服拿去洗了,这里的大部分人还采取着很原始的洗衣服手段,拿到小溪边用手洗。
白殊好奇地跑到小溪边看了一眼,乌憬混合在一堆远达寨的人里,学着他们的样子洗衣服,白殊当时就生出一股很古怪的情绪,有种在过日子的错觉。
远达寨的服饰都很有特色,乌憬找来的衣服很合身,白殊穿上后照镜子都会晃神几秒,远达寨的衣服色彩很浓烈,穿上后衬得他的眉眼极艳,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走在寨子里一点都不突兀了,简直就像是自小就在这里长大似的。
白殊站在门口能看见那些村民们在缝的那件嫁衣,嫁衣的轮廓已经出来了,只差衣服上的图案,这个比较复杂,她们聚在一起好几天也才缝到三分之一。
白殊的心里有两个念头在不断撕扯,一个念头在说他得跑,赶在她们缝好那个嫁衣前跑!一个念头又忍不住想,他真的能跑掉吗?跑不掉后那根缠着他的绳子会勒死他吗?
身后的人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白殊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在看什么?”
白殊忍耐着想要战栗的冲动,指了指村民院子里在发芽的果树:“要开花了。”
他转过来靠在乌憬怀里:“我过一阵要开学了。”
乌憬的视线从发芽的果树上挪回来,看向白殊:“开学了我陪你一起去。”
白殊身体好不容易克制下来的那股战栗又冒出来了,他当然知道乌憬是认真的,他能改变周边所有人的认知,到那时又可以像之前一样,和白殊同吃同住同上一节课。
可终究是不一样的。
白殊这几天都很乖,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渐渐地就像认命了一样,不再抗拒乌憬,偶尔还会主动勾着他亲吻。
等到天气慢慢暖和起来,白殊父母也从刚开始还会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到去上班忙得几天都不一定会打一个电话过来,白殊安静地看着那些村民缝的嫁衣已经快缝好了。
从他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到现在大半个月的时间,日夜不休的赶工,缝出来嫁衣比他在网上看到过的还要精致。
乌憬看他已经没有最初白殊威胁他要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几天严了。
白殊白天闲着没事做就会在村子里闲逛,去位置高的地方看远处的群山,这几天晚上都会缠着乌憬。
但今天白殊格外黏人,勾着乌憬的脖颈不停的亲他,刚开始还好,后面实在受不住,腿都在颤抖,但自己勾来的就要负责。
他用其他的地方,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求乌憬放过他。
这种放过显然不是求乌憬放他走,嗓音浸过水似的,更软绵一些。
听在乌憬耳朵里像小钩子一样撩人,白殊手和腿都要破皮了,窗外也不再是漆黑一片,隐隐照亮些路了。
白殊等到身上干净了,就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乌憬紧紧抱着他,也闭上眼睛睡了。
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洒下一层皎洁的光晕,白殊蓦地睁眼,眼里哪里有半点睡意,一片清明。
白殊调整着呼吸,一点点离开乌憬的怀抱,他观察过,乌憬很多时候是不需要睡觉的,他可以守着他一整夜。但偶尔浓情蜜意时,乌憬也会像人类一样放任自己进入沉睡,好像这样就能更像人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白殊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随意穿了两件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出门,他这些天每天都在寨子里走动,观察他们的作息时间,观察寨子的路况。
他没有打开手机光,只凭着一点朦胧的月光就走出了寨子。
白殊不敢回头,走到寨子门口时才打开手机手电筒,一点点朝着下山的路走,他要离开的,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的。
不管是离开这个古怪又充满秘密的村子,还是离开乌憬。
下山的路平坦,经常有村民从上面走过,白殊一边跑一边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没有多少时间,一旦乌憬醒来被发现,他可能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哪怕他知道万一跑不掉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越缠越紧,白殊也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他沿着下山的路跑了快半个小时了,因为天黑看不清路,不小心滑了好几跤,膝盖都擦破皮了,衣服变得脏兮兮的,等到白殊隐隐看见山下的镇子时,一路憋在喉咙的心总算悄悄落下了一点。
人都是群居动物,看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安全感,白殊怕乌憬找到自己,跑的时候带上了手机和身份证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拿。
但他到山下的时候天还是黑的,公交车、客车都没有发动。
白殊没办法,只好临时找了一家路边的酒店开了两个小时的房,准备休息两个小时就马不停蹄的离开这里。
他的身体奔逃了接近一个小时,酸软得不像话,脚都在打颤,他在酒店卫生间里洗澡的时候,不知道远达寨里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乌憬睁开那双橙黄色的竖瞳,朦胧的月光洒了进来,照亮了身旁空无一人的床铺。
他几乎是立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迅速在房间里寻找白殊的身影,找不到后又在整个寨子里寻找,待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后,乌憬深呼一口气,迅速将意识遍布,无数的眼睛帮他搜索着白殊的身影。
很快它们聚焦在了某一点上。
乌憬吐出一口浊气,飞快起身穿好衣服,踏进了撕裂出来的时空里。
白殊在洗手间洗漱好出去,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最早的一班车的发车时间,他设了一个手机闹钟,准备睡一觉,他几乎一整个晚上没睡。
白殊这一觉睡得有些沉,他感觉到了,但他太累了,光和乌憬在床上纠缠就纠缠了很久,跑下山几乎耗尽了全部的体力。
他记着他设了闹钟,担心叫不醒自己还设了两个,所以他放任自己陷入沉睡,直到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酒店的天花板,猛地惊醒,这一觉未免睡得太久了。
他还没拿到手机就先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人,身体一僵,脑袋卡帧似的一点点抬头,乌憬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他:“你醒啦,我叫了餐,肚子饿不饿,我喂你吃点。”
他帮白殊叫了餐,站起来要去拿放在保温盒里的午餐,他的动作太过随意、自然,好像理应如此。
白殊怔怔地没有反应过来,慢半拍地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又看向窗外太阳西斜的天色,懵懂的脑袋后知后觉:“你怎么在这里?”
紧接着:“你关了我的闹钟?”
乌憬推着餐车走过来,都是白殊喜欢吃的菜,碗里一样夹了一点,怜惜地望着白殊:“殊殊,你太累了,吃一点。”
他的心情从刚开始发现白殊逃跑后的焦躁愤怒,到现在已经平和下来了。
白殊在遇到他时,除了那段甜蜜的日子,几乎都在逃跑,千方百计的想要摆脱他,只是现在他的每一次抗拒,都会让他感到难过。
偶尔的好和配合都是装出来麻痹他的神经的,乌憬每次都会中招,哪怕有些时候明知道是假的,也会心甘情愿地走进陷阱。
白殊浑身猛地一颤,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费尽心思跑出来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他推开乌憬喂过来的饭菜,掀开被子拿着手机急急忙忙就要跑出去。
他上床休息时想着就睡一两个小时,连衣服都没脱,跌跌撞撞的要跑,却在经过乌憬身边时被他一把抱住。
“殊殊,吃一点。”乌憬放下碗筷抱住白殊的动作很快,像抱小孩儿一样把他抱在大腿上强迫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