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们不可能这么乖！(127)

　　先是一个人的笑声，尖细的、癫狂的笑声，无法分清笑声的主人，到底是男是女。
　　那笑声原本很模糊，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但随着小女孩继续涂抹，那笑声变得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尖利刺耳了。
　　除了笑声之外，开始出现各种人的呓语声，那呓语声回荡在耳边，能够让任何正常人听到的时候，感到眩晕、头疼。
　　终于，小女孩的画笔停了下来。
　　红色迷雾，自她的画中弥散开来，充斥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之中，而那些呓语和笑声，也汇聚成了一道充满虚幻的声音。
　　“噢，我的小可爱，我们又见面了！”
　　那道声音落下之后，房间里再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锐笑声，像是有无数男女在狂笑。
　　一直埋头画画的小女孩，终于抬起了头。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之色，那双棕黄色的可爱眼眸，已经变成了兽类的竖瞳，且仿佛在鲜血浸染过一般，变成了诡异的深红色。
　　“我要哥哥。”她说道。
　　“哦？亲爱的小宝贝，你的哥哥还没有回来吗？是不是被那些虚伪的人类，带去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啦？小宝贝好可怜哦，以后要没有哥哥了，哈哈哈哈……”
　　那笑声回荡在房间之中，时而温柔，时而又充满恶意。
　　“你闭嘴！”
　　五号愤怒地吼叫，双手捏成小拳头，用力地锤击着桌面，手中的画笔断裂成了两段，碎屑刺破了她的皮肤，鲜血直流。
　　那笑声停滞了一瞬，随即变得疯狂起来，弥漫在房间中的红色迷雾，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在小女孩的手边聚集、游荡。
　　房间中的笑声，更加癫狂了起来。
　　“小可爱，不要生气嘛，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一伙的。”
　　那道充满虚幻的声音，温柔地诱哄，“只要你向我献出灵魂，将你的力量借给我，只要我们融合在一起，我就可以救出你的哥哥。”
　　“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三个人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了，你觉得这样不好吗？你还在犹豫着什么呢？”
　　刚刚满五岁的小女孩，脸上还充满了稚气，她听着红雾中那道诡异的声音，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那整齐摆放的四个星链果上。
　　泪水，从她变成深红色的兽瞳中滚落下来，滴答一声，溅在她的画上，晕开一朵红色的泪花。
　　最后，小女孩轻声开口：“好。”


第65章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对了！”
　　在听到小女孩的答复之后，那道虚幻的声音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围绕在小女孩身边的红色迷雾，翻卷沸腾着，就像拥有生命一样，就连充斥在房间中，仿佛来自无数人的呓语，也变得更加密集起来。
　　“那么，我们还在等什么呢？”那道声音迫不及待地说道。
　　五号抬起小手，抹掉眼角的泪珠，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先去救哥哥。”
　　翻卷的红雾停顿了一下，然后那道声音又再次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可爱，你知道的，你的能力控制不了我的。”
　　那道虚幻的声音温柔地说道，“不过，我需要你心甘情愿地献上灵魂，所以作为诚意，我可以答应你，先去救出你的哥哥。”
　　五号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
　　“但是……”
　　然而下一刻，那道充满诱惑的声音又继续说道，“你也需要拿出你的诚意来。”
　　小女孩握紧了拳头，“你要什么？”
　　“当然是你的能力！”那道声音难掩兴奋地说道，“将你的能力借给我，我才有办法将你哥哥救出来，他现在的情况，可不太妙哦。”
　　大概是看出小女孩的迟疑，围绕在她身边的红雾翻卷着，最后聚拢成一幕影像，浮现在了小女孩的面前。
　　只见画面之中，赫然是研究院里的场景，四号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面。
　　四号被关押的房间，条件并不算差，但他从进入房间之后，就一直蜷缩在墙角之中，拳头上的伤也只是用喷雾简单喷洒了一下。
　　他从营养仓中出来后，也没有更换过衣服，浑身湿哒哒的。
　　单薄雪白的实验服贴在他的身上，棕黄色的小卷毛还在滴着水，模样瞧着十分的狼狈，而红雾所要呈现的，正是这样的狼狈。
　　甚至，还将环境呈现得愈发的简陋和阴森，一看就让人觉得少年经历过苛待。
　　五号看着这一幕，眼泪顿时又冒了出来。
　　“哥哥！”她呼喊着，伸手想去碰触。
　　然而，那幕影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倒是放在桌子边缘的星链果，因为她的动作，有两颗掉落在了地上，哒哒跳了几下之后，骨碌碌滚进了角落里。
　　鲜亮的果皮顿时变得伤痕累累，有红色汁液从伤口处流淌了出来。
　　“怎么样？小可爱，你决定好了吗？”那道虚幻的声音嘻嘻笑了两声，又变成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你每迟疑一会，你亲爱的哥哥就会多吃一分苦，难道你忍心吗？哥哥，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五号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你闭嘴！”
　　小女孩的吼声中充满了挣扎和悲伤，像一只被带到火圈面前、被逼着跳过去的幼狮，她本能地知道，这个选择会给她带来危险，只是……
　　那是哥哥呀。
　　她的哥哥被坏人带走了，他现在还受伤了……他在等着她去救他……
　　一想到这里，小女孩又慢慢放下双手。
　　她那双在情绪失控下变成兽瞳的眼睛，隐约又变回了正常的人类瞳孔，然而从兽性中清醒过来的五号，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借！”
　　“嘻嘻嘻嘻……”
　　周围的笑声再次变得癫狂起来，“那么，就将你的手放在画上吧，不用害怕，不会疼的。”
　　五号吸了吸鼻子，她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画。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画具体是怎么画出来的，只要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拿起画笔，就可以画出这样的画来。
　　某一次血雨天，她开始听到奇怪的声音，从那以后，只要她在天气不好的时候画画，她就能听到那些声音，渐渐地，那些怪声汇聚成了一道虚幻飘渺的声音。
　　一开始她觉得很害怕，但那道声音并没有伤害她。
　　它不仅给她讲好玩的故事，给她描述外面的世界，给她看好多好多美丽的花朵，还教她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
　　后来，那道声音还带她离开了育崽所，真正去“看”外面的世界……
　　在不断的接触中，她和那道声音建立了十分紧密的联系……以至于，她现在遇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便下意识地向那道声音求助了。
　　而对方，也的确为她提供了方法……
　　五号望着面前的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只要能把哥哥救回来，让她付出什么都愿意！小女孩伸出手，用力地按在了那张涂满各色颜料的画上。
　　当她的手掌心与画纸相贴的那一刻，盘旋在她周围的红雾，便迅速钻回了画中，小女孩的手心下，亮起了浅红色的光。
　　那光紧紧地拉扯住她的手，像要将她整个吞没进去一样，有什么东西，从五号的身体中抽离了出来。
　　红光渐渐消散，而五号眼睛中的神采，也像是跟着红光一起消失了，变得有些呆呆的。
　　那道安静下去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
　　“哈哈哈哈，很好，完美的第一步！接下来，我们需要再找一个帮手。”
　　众多的呓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慢慢沉寂下去，五号坐在她的小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育崽所停留在一楼的电梯，忽然缓缓上行，在到达四楼之后，一道穿着防护服的身影，有些僵硬地从电梯之中走了出来。
　　“哒——哒——哒——”
　　凝结了红色霜花的工作靴踩在地板，在走廊上发出清脆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