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火箭的小女孩[星际] 二(26)
“可是这样似乎无法解释纳金斯提前后撤的原因?”
“也许要等过一阵子我们才能察觉他这么做的用意吧。”
加特比恩不置可否,显然他们谁也没有说服谁。副总指挥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忽然问:“今天怎么没看见那个孩子?”
“你说小林?”靳昀初道,“我让他跟着老刘去战地医院拿药了,年轻人和我们不一样,一会呆在同一个地方会闷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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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指挥中心开车到战地医院大概要两个小时。”
楚辞惊讶道:“这么久?”
刘副官解释:“因为战地医院距离演习场比较近,而且裂谷不是城市里,空间场网分布很稀疏,大部分都是演习行军用的,大规模传送也不适合短距离。”
“不过,”他眯眼笑道,“只是正常的过去,时间确实没这么长,但是总参让我带你出来兜风,那就走一条风景比较好的路,回去迟点也没关系。”
楚辞默默道:“谢谢您……”
距离指挥中心越来越远,刘副官果然走了一条非同寻常的路,车子从某个空间场跳出之后就再难看到城市遗迹的轮廓,取而代之的是层叠的山峰和树影,一望无际,遥远的模糊在天边,和灰蓝苍穹衔接成一条参差的线。
“这里的生态保存的很好的。”
“是啊,虽然这些植被都是人工培育的,但这里常年人迹稀少,生态自由发展,反倒比城市星球的环境更舒适。”
刘副官说着将车子行驶进了一条山道,两边的植被逐渐变得高耸不见顶,仿佛生长入了阴霾的灰云之中,雨已经停了,可是山石与树木都浸透了雨水,覆盖上一层湿润而厚重的浓绿,连飘荡的冷雾仿佛都染上了绿色。
只有一辆车子孤单的在漫长山道中行驶,像是误闯入森林迷宫的蚂蚁,而楚辞和刘副官的说话声在空旷山林回响,树隙间浩荡的汤臣河一路奔腾,一路歌唱。
车子行驶的很快,车窗敞开,风将楚辞的帽子掀到一边,刘副官看了看天色,有些担忧道:“不会又要下雨吧……”
“天气预报上说不会。”
“它昨天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下了一整夜,”刘副官摇头,“这里的天气预报不准的。”
“可是人工大气层不是可以人工干预调节吗?”
“因为裂谷的整个大气系统还是几十年前那老一套,演习场常年也没几个人,就一直没换。”
刘副官笑了起来:“要不然这个季节哪来这么多雨,温师长根本没机会引水淹却兰城——你困了,要不关上窗户睡一会?距离下一个传送点还远着呢。”
楚辞昨天晚上在指挥呆到半夜,因此他完整旁观了通河轨道战斗的全过程。星际时代的正规战争比他想的还要破坏力更大些,整个通河轨道有三条支线被炸穿标记为完全不可用,要知道工业星的运输轨道承重几乎抵得上一个小空间站。
这么一比,之前在圣罗兰和菲勒得冲突就跟街头打群架似的。
而后半夜他按照秦教授的吩咐将新型机甲在实战中的各项数据整理成报告发送回去,等到弄完这些再抬头,天亮了。
睡了两个小时,就被刘副官叫醒离开了指挥中心。
楚辞关掉车窗,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就意识模糊,似乎听见了嘈杂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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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损报告。”朱副师长将可控面板递给温师长,“虽然我们赢了,但是就昨晚战斗规模来说,损失可不小。”
“纳金斯就是一头饿狼,”机甲战斗队总指挥官曲光凝道,“哪怕她自己讨不到好处,也要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温敬山将战损报告拨在一边,似乎并不在意昨晚那场战斗让他损失了多少机甲,他的视线依旧停在战场的回放记录上。
他忽然问道:“东城区现在什么情况?”
“还是那样,”朱副师长摆摆手,“我前天下午还看见连城钰在瞭望塔上晃悠呢。”
温敬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接着道:“我们的运输队改变运输路线,走备选路线是在什么时候?”
“二十七日。”
“到达鸟见川平原呢?”
“二十九日的凌晨。”
温敬山呢喃道:“已经四五天了……”
“什么四五天了?”朱副师长疑惑。
“从我们的运输队遇到敌人搞鬼,到昨天晚上两军正面交战,已经过去四五天了,”温敬山淡淡道,“准确的说,是四天十三个小时。”
他说着,撤销掉了从终端上调出来时间记录。
“四天十三个小时怎么了?”
“四天十三个小时能发生的事情可太多了,”温敬山说着,几步跨到通讯组跟前,冷声道,“通讯侦查前哨指挥,今天晚上务必把侦察机给我送东区,我倒要看看穆赫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皱着眉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对曲光凝道:“你来负责,全面配合侦察,不要出差错。”
“是!”
入夜。
主城区和东城区相间隔的人工蓄水河道上方发生了小规模的非接触战,主要表现为177师往河对岸投了两枚声波炸弹,这种炸弹倒是伤害性不大,但是动静不小,震天动地一声巨响,35师正在睡觉的军官士兵全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尤其是瞭望塔上刚刚换岗下来的哨兵。
气愤的哨兵躲在瞭望塔窗口之后大骂177师王八蛋,177师的投弹手心想,你们狙我们运输队的时候也没好到哪去,于是越想越气又投了几枚。
于是35师回敬了几枚闪光弹,照的夜空犹如白昼。
声波和光照此起彼伏,叫板和怒骂接二连三,就在这样乱七八糟鸡飞狗跳之中,35师的雷达监测网络出现了三秒钟的空白,但是前哨防圈的侦查组并没有发现,就在这三秒钟的空挡里,177师的微型监视器飞过了人工蓄水河,飞过了35师的防线,飞入了东城区之中。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这波胡闹一般的冲突暂歇,两军各回到了自己的防线之内,夜晚重归宁静。
而又半个小时之后,177师指挥部传出一声惊呼。
“师长!东城区空了!”
“什么?”
“35师的主力军不见了,我们之前监测到的是他们提前设置好的全息投影……估计现在只有防线的瞭望塔上有人。”
温敬山盯着监视晶屏上传送回来的画面,皱眉道:“那热感应呢?生物红外反应系数完全正常?”
“装备部初步报告说,敌军很有可能采用了一种模拟装置,能无差的模拟出人类的红外反应……我们无法近距离侦查,很容易被骗过去。”
“这不胡扯呢吗!”朱副师长语气有些暴躁,“三四个团的人,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温敬山拍了怕他的肩膀,递过去一瓶水,道:“生什么气,打仗呢,生气有什么用。”
“没生气,”朱副师长拧开瓶盖仰头灌下小半瓶水,一抹嘴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他们人去哪了。”
“这才是他撤出主城区的真正原因吧?”拉尔米勒奇平静的道,“东城区接近环城轨道,地下通道的出口也在那里,出城就是汤臣山,只要进入山林,我们想要追击,就会变得无比困难。”
“关键是,他是怎么撤出去的?”朱副师长抱起手臂,“穆赫兰搁这给我玩捉迷藏呢!”
温敬山笑道:“那你猜猜,他是怎么撤出去的。”
……
与此同时,演习指挥中心。
早上刘副官带着楚辞去战地医院拿药,按照路程计算最多半天就可以返回,但是直到傍晚两个人也不见踪影。起初靳昀初以为是老刘带着楚辞多玩了一会,可是耽误了时间老刘没有理由不提前报告,等到她去通讯的时候,两个人的终端都已经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