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只雄虫被叛军抓住之后(129)
昕庭似乎真的睡着了,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沉了下来,原本放到他手腕上的力量也逐渐小了,似乎就要松开,但宋临泽舍不得这份温热,所以不动声色地悄悄把手伸过去了些,就这么垫在了昕庭的手下面。
这么做过之后,他禁不住看着两人相触的手笑起来。
当然他也不是只盯着欣赏昕庭的美貌,什么也没有去做,在注意到昕庭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紧蹙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之后,宋临泽猜测应该是他体内的晕船药起了作用,于是依依不舍地松手起身,把湿毛巾拧干后轻轻擦拭了一遍昕庭微微汗的额头。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轻轻替昕庭掖了掖被角。
宋临泽对自己的照顾很满意,随后他重新坐回到了昕庭的身边,又握住了那只手。
半个多小时过后,昕庭缓缓睁开了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昕庭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变得平静了许多。
他缓缓坐起身,接着低下头,注意到了两个人正交握着的手指。
宋临泽习惯了刚才的动作没有察觉,等注意到昕庭的眼神,他才微微错愕地低下头,注意到自己忘了松手。
第79章
宋临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之前无比正直地告诉昕庭,自己要在旁边守着他,不会让他有任何事情,但现在他却趁着昕庭睡着之后,偷偷握着对方的手,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该怎么解释?现在说他是不小心的,昕庭有可能相信吗?
昕庭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被骗,现在最严重的的问题是,宋临泽没能藏住他对昕庭的欲望。
昕庭从来都不是天真好骗的雄虫,只要被他稍微注意到端倪,很容易就能被识破心思。然而昕庭对于感情这回事向来都是拒绝的,他在得知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之后,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会从此和他划清界限,再也不肯主动接触吗?
宋临泽满腹忧虑,忍不住对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有了悲观的猜想。
他急于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于是连忙说道:“你听我解释,我刚才没有——”
昕庭听着他的话,目光从两人交握着的手缓缓上移,接着落在了宋临泽的脸上,他看起来沉静温和,但却让宋临泽接触到视线后忍不住心惊,仿佛小时候上学做坏事被老师盯上了似的。
莫名地他那番话就没能够再说出口。
昕庭不疾不徐地问道:“你刚才没有什么?”
宋临泽嗫嚅片刻,非常没胆子地小声说道:“我刚才没有守太久你就醒了,你休息得够吗?头还晕不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边义正辞严地问着,边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仿佛这幕根本没有发生过。
昕庭当然也知道他的举动,不过意外的是昕庭并没有揭穿他这些小动作,只是顺着他的话回答道:“没有,我好多了,谢谢你。”
宋临泽这次是货真价实地松了口气,他同时说道:“那就好,太好了。”
昕庭点头,接着就要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然而宋临泽动作却比他还快,在他下床之前直接按住了他:“先别下来,你再休息下,我给你端点吃的过来,你从上飞船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
他不由分说地把昕庭留在了床上,然后端来了提前让人准备好的食物。
因为有特殊的保温手段,食物到现在还是热腾腾的,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温馨的意思。
昕庭有些诧异地看着宋临泽端过来的东西,一时之间没有动作,宋临泽看他这样还以为他力气没有恢复,于是干脆自己动手,把粥给舀了起来,说道:“你没力气的话,我来喂你吧。”
昕庭眨了眨眼,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让我来吧。”
他捧过粥低下头,没用多少时间就吃完了东西。
等把碗放下的时候,他才发现宋临泽还在盯着他看,他也没去计较宋临泽的视线,只是说道:“以后不用这样细致地照顾我。”
宋临泽听到他这句话,原本就忐忑的一颗心,瞬间碎成了渣。
来了,这句话果然还是来了。
宋临泽沮丧地想到,他果然不应该得意忘形,稍微尝到点甜头就想得寸进尺,拥有更多的特权。
他的举动大概是让昕庭开始对他产生了防备,不准他再轻易接近了。
就在宋临泽这么想的时候,他听到对面的昕庭继续说道:“我平常习惯了自己打理好自己,这样的照顾我没有办法习惯,总会觉得别扭,所以你不用这么亲力亲为照顾我。”
宋临泽顿时愣住,问道:“就因为这个?”
昕庭的表情看不出深浅,点头道:“当然。”
宋临泽脸上空白了好一会儿,接着才彻底松了口气,放松心神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
昕庭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也不再惜言如金,饶有兴趣地看着宋临泽。
宋临泽脱口说道:“以为你想和我拉开距离了。”
刚才连手都牵过了,宋临泽感觉自己的心思早都该被昕庭给猜透了,他现在要再继续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倒不如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动了心思,破罐子破摔算了。
昕庭大概也没想到宋临泽会突然之间改变方式,不过他也只怔了片刻就又笑了出来,随即说道:“你是我在虫盟实际意义的监护者,我是怎么都没可能和你拉开距离的。”
宋临泽当然不相信这话,他很清楚只要昕庭愿意,他可以用任何方式离开自己。
两人谁都没有说破,过了一小会儿宋临泽才故意找话说道:“不是我说你,我从其他高塔雄虫那里听说了,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他们,你照顾别人不照顾自己就算了,怎么还不能习惯别人照顾你呢?谁都有被小心保护的权力不是吗?”
昕庭顿了刹那,像是觉得这话有些匪夷所思:“你说我吗?”
宋临泽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是你。”
昕庭像从没听过这种言论,一时之间觉得荒唐又不解,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形,又看看宋临泽的模样,好笑地说道:“你好像误会了,我不是那种柔弱的雄虫。”
宋临泽过去很少向昕庭吐露真心,因为怕吓到对方。
现在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他想就算是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他于是毫无顾虑地认真说道:“我没有误会,我说的就是你,只有你,我可没有保护其他雄虫的欲望。”
昕庭语声霎时顿住。
他神色莫名地看着宋临泽,但这时候宋临泽已经笑着站了起来,他从昕庭的手里面接过碗,跟着把碗重新收拾进餐盘之后,才说道:“看你现在好一点了,我就放心了,我先去收拾东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在终端上面叫我,我一直在这里你可能会不习惯,所以我不会一直烦着你的。”
他虽然是这样说了,但在临出门前,他还是没忍住拿出终端,对着昕庭晃了晃后提醒道:“记得有事就戳我啊!”
在这么说完之后,他才终于转身离开。
宋临泽从离开房间后,就在等待昕庭在终端戳自己,然而他从下午等到傍晚,又从傍晚等到夜晚,昕庭始终没有通过终端戳他。
他顿时又开始沮丧起来。
虽然说他下午的时候,看起来十分淡定地对着昕庭表白了心迹,还说了一大堆看起来有恃无恐的话,但事实上他心里面根本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淡然。
他都快要急死了。
昕庭不会真的不理他了吧?他的晕船症状到底好了没有?还有没有难受?他会不会下午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半天,然后觉得果然还是理他远点,少招惹这种麻烦比较好?
如果他现在闯进去昕庭的房间,能让他改变心意吗?
宋临泽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问题,同时他把自己的终端从手腕上摘了下来,就摆在桌子上面,想事情的时候他偶尔看向终端屏幕一眼,就想看昕庭是否联络了他。
可惜他的终端屏幕始终静悄悄的,半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