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小霉神 上(352)
“为啥说这娃娃是你啊?一个一两岁的小婴儿,还是闭着眼睛的,怎么也不可能看到二十年后。”卫希还挺费解。
沈飞鸾沉默了,正常人的确看不出他和那个崽之间的联系,但是瞒不过他和祁尧天,别的不说,光是额心的咒枷就很难洗白。
祁尧天忽然伸出手,要去开那个冰棺,沈飞鸾心头一紧,却没有阻止他。
冰棺的盖子被推开,祁尧天的手指在小崽子眉心轻轻触碰了片刻。
那小崽子突然睁开了双眼,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一瞬之间和祁尧天的双眸对上,祁尧天的瞳孔骤然紧缩,变成了一个点。
下一秒,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嘈杂的环境中,耳畔是各种混合在一起的交谈声——
“要九百九十九个死婴的亡魂和心脏,做了法阵才能凝成地阴煞。”
“要是死了这么多小孩儿,会引起上面注意。”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救我儿。”
“你疯了,就算救回来,也不是人,而是煞气凝成的恶鬼。”
“恶鬼就恶鬼,我们沈家人,本来就是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恶鬼呀。”
“沈从容,别救了。”
“……”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他可以活下来,但又不完全活。”
“你造下的孽,却要让他用一辈子来偿还。”
“沈从容,你忍心吗?”
“……”
“祁哥。”沈飞鸾看到了那诡异的娃娃睁开双眼的瞬间,就察觉到不妥,立刻结了一个法印,却还是晚了一步。
鬼娃娃从冰棺里面跳出来,额头上的咒枷已经不见了,它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满嘴都是尖锐的獠牙,舌头上张着眼睛,正在冲着沈飞鸾转来转去。
祁尧天只恍惚了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沈飞鸾已经一把将那只鬼娃娃掐着脖子按在地上。
鬼娃娃眼睛里面冒着猩红色的雾气,给给给地怪笑两声,化作一阵烟尘竟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祁尧天按了下有些恍惚的眉心,胳膊就被沈飞鸾给按住了。
“没事儿吧?”沈飞鸾担心地看着他,说:“刚才那个东西,有点儿古怪,它好像跑了。”
祁尧天闭着眼睛,心情是无法形容的复杂,他还沉浸在那些闲言碎语中无法抽身,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乱了神的表现。
“无妨。”祁尧天片刻后,才淡淡开口,他睁开眼睛,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样貌,精致而漂亮,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就像是被女娲娘娘一点一点捏造出来的人偶娃娃,笑起来的时候又有些可爱,从头到脚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似的。
这是他最喜欢的人。
不是那个躺在冰棺里面不知在等待什么的鬼娃娃。
沈飞鸾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说:“祁哥,你脸色有点差啊,刚才那个鬼娃娃突然释放煞气,是不是冲撞到了你?”
“哇,刚才那东西太吓人了啊!”卫希挫折胳膊凑过来,“我就看见它突然睁开眼睛,里面全都是眼白,根本没有眼球儿的!我操,我以后都对医院要有心理阴影了,等我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看心理医生。”
卫希虽然胆子小,但还挺乐观,甚至都开始考虑以后了——
“你们说,心理医生会不会觉得我蛇精病啊?我要是跟他说我见鬼了,他说不定会送我去精神分裂科。”
严月虽然和祁尧天并不算认识,更不相熟,但饶是此时她也察觉到祁尧天似乎情绪有些不太对。
“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严月走上来,说:“我看你好像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它对付了。”
沈飞鸾看似没费力气,实则已经动用了不少煞气。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那只鬼娃娃其实是同类,区别在于一个是人,一个是鬼,但他们凭借的天地之气大致都是相同的,全都是煞气。
这种煞气,对于修灵法的玄门中人譬如祁尧天来说,对付起来不大容易,但煞气有个特点,那就是同类可以相互吞噬。
沈飞鸾体内煞气非同寻常,就连无间地狱召唤过来的厉鬼刀哥都要对他甘拜下风,更遑论一个出现在人间鬼域的小鬼娃娃。
所以沈飞鸾对付鬼娃娃,只需要汲取它体内的煞气就够了。
当然了,这些事情,沈飞鸾是绝对不会解释给别人听的。
“那是个鬼娃娃。”沈飞鸾皱了皱眉头,说:“来历就不清楚了,不过他刚才从棺材里面出来之后,额头上的鬼枷就没了,我怎么觉得他和我应该不是同一个来历?”
祁尧天闻言,盯着沈飞鸾说:“鬼枷没了?你确定?”
沈飞鸾点点头,说:“确定啊,有点奇怪。”
祁尧天突然松了口气,不过,片刻后又开口问道:“飞鸾,你认不认识一个人?”
“谁?”
“沈从容。”
沈飞鸾:“……”
沈飞鸾愣住了,说:“这不是我老妈的名字吗?”
祁尧天表情僵住了。
“沈从容,别救了。”
“沈从容,你忍心吗?”
沈飞鸾紧接着就说:“我老妈的名字,知道的本来就没几个人,而且我应该也没给你提起过吧?从容是我老妈的字,她真正的名字叫做沈槐,一般出门在外她用的都是沈槐这个名字啊!”
说到这里,沈飞鸾再观察着祁尧天的脸色,忽然就有些心慌了。
“祁哥,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到我妈的名字?是那个鬼娃娃告诉你的吗?可是我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它叫了一声……”
“嘘,没事儿。”祁尧天见到沈飞鸾的慌张失措,奇迹般的瞬间冷静下来,他心口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抬起手便将沈飞鸾按在了自己怀里。
“别慌,没什么的,我刚才听那个鬼娃娃说了两句话,提起了这个名字,但说得不多,所以我就想问一下。”祁尧天按着沈飞鸾的后脑,低声温柔道:“这个鬼娃娃来历不凡,看样子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我们不必理会。”
沈飞鸾脑袋埋在祁尧天肩头,禁不住皱起眉头,道:“提起我妈的名字?这就有点奇怪了。”
“是挺奇怪的。”祁尧天的眼睛冷冷扫过四四方方的屋子,说:“我现在怀疑,这个结界,兴许是冲着我们来的。”
若不是那个鬼娃娃的出现,祁尧天甚至怀疑是严月或者卫希身上和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牵连,但是,鬼娃娃的出现,和那些声音的产生,却牵引着沈飞鸾和祁尧天两人——
祁尧天并非不相信巧合,但这种情况下的巧合,怎么看都非常刻意。
这时候,卫希突然叫了起来:“卧槽,你们俩别谈情说爱亲亲抱抱举高高了,什么场合啊都!那玩意儿怎么亮了!”
沈飞鸾这才想起来还有拖油瓶在场,赶紧把祁尧天给一把推开。
正准备捏捏沈飞鸾脸蛋安慰他的祁尧天:“……”
用过就丢,不愧是你。
沈飞鸾在严月蛮有深意的注视下有点脸红,赶紧去看那个冰柜。
只见一排冷冻柜的金属门接连亮了起来,就像是古老的电视机似的,里面居然出现了会动的画面,这些画面连贯起来,开始播放默片黑白小电影。
默片里面,有几个穿着黑袍看不清容貌的人,站在一个看不出全貌却颇为复杂古老的阵盘上面,围成一个圆圈,双手做出或举起或交叉按着肩膀或在胸口手指相触的动作。
他们每个人的动作都不一样,但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饶是外行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某种仪式。
“怎么还有人磕头呢?”卫希又怂又爱看,还逼逼:“这人跪下来了,还是单膝跪地,那个两条腿都跪着了,姿势还挺标准,你们这一行还搞这种仪式?不会被人当成邪教报警抓了吧?”
严月抽了下嘴角,挺无语,“你能不能先闭嘴?再说话小心床上躺着的人一会儿起来打你的脑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