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被拯救[无限](27)
可诡异的是,蜘蛛只有一只蜘蛛足,不,应该是,它只有一只蜘蛛足能用,其他的好像被无形的东西困住了。
夹克男的脸上长满了短硬的绒毛,蜘蛛的八只复眼挤在那一张脸上,几乎占据了整张脸,密密麻麻看上去恐怖又恶心。
又一只蜘蛛足朝着小猫崽插来,这是那个矮个子的男人,他也是一只蜘蛛。
带着毒液的蝎子尾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小猫崽身后,尾巴尖正对着巴掌大的猫猫崽笔直袭来。
纯色小猫粉嫩的耳朵尖动了动,它不受控制的叫了一声,似受惊一般一跃而起,四只爪爪在半空中扭动,小脑袋偏过去看了一眼那对它而言巨大无比的蝎子尾巴。
蝎子尾巴被收了回去,那是个一开始来到旅店就沉默寡言的女人,她是一只蝎子。
“该死。”夹克男忍不住咒骂了一句:“不是说种子才投放下来的时候,就算觉醒也不会太强吗?”
与他的急躁不同,越回山还颇有兴致的回道:“确实算不得太强。”
如果他们的真身能出现在这里,这只跳来跳去的小猫崽子早就被摁死了。
“他这么躲下去不行,”至始至终沉默着的女人说话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要引起注意了。”
越回山勾了勾唇,喃喃道:“确实不太行。”
他声音很轻,微不可闻,就算是听觉灵敏的猫猫也没有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几个人的攻击虽然快,又密集,但对于灵敏的小猫崽来说,尚且有余力,它还在思考,那些人口中说的种子是什么,觉醒又是什么。
直觉告诉千河,如果他能知道这一点,也许就能解释自己身上的变化。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朝着小猫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小猫的浅色琉璃似的眸子里倒印着他的笑,他的拳头高举,然后重重砸下。
小猫没有慌乱,它爪爪点地,跃起数米,轻盈的落在茶几上借力,然后猛地跳起,身后毛绒绒的尾巴成了最好的利器。
“噗哧——”一声,猫尾巴似锋利的剑,直接戳穿了越回山的肩膀。
纯色的猫猫崽心中一喜,不停抖动的耳朵尖能看出它的心情。
可被刺中了肩膀的越回山也笑,不是刚刚袭击时狰狞的笑,而是平和的,志得意满的。
他动了动嘴唇,带着浓浓的恶意和戏谑:“抓到你了。”
见了这个小猫崽下意识觉得不妙,刚想抽身离开,它刺进越回山肩膀的尾巴就被抓住了。
千河心中发狠,既然抽不开...一时间血液飞溅,那尾巴又往肩膀里扎深了三分。
“我皮糙肉厚,这点伤,”越回山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扯出猫尾巴,拎着尾巴就将猫崽猛地朝地上砸去,“也会痛的啊!”
“轰隆——”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了一个几米宽的坑,整个旅店都在摇晃,沙石下落。
而这龟裂的地板中心,是一只被血染红,奄奄一息的猫猫。
“千河!!!”沈岭竹目眦欲裂,整个身体朝着困住他的屏障撞去。
半透明的屏障的一面已经血迹斑斑,沈岭竹的右手一片血肉模糊,粘稠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他却像是没有痛觉,用身体不断撞击着屏障。
巨大的反震力道让他整个人身体都在发麻发痛,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可沈岭竹只牢牢盯着地上的猫咪,一刻也不停的撞击着。
那么小的猫咪幼崽,叫声微弱的躺在地上,嘴角不断的往外涌出血迹,染红了它雪白漂亮的皮毛。
它疼得浑身发抖,尽力睁着眼睛,看向沈岭竹的方向,轻轻的,微不可闻的叫了一声:“喵...”
第23章 雪夜旅店
沈岭竹疯了一样撞击着屏障, 强烈的反震力道让他胸口沉闷,唇角慢慢流出了血。
“都说了,我们不想你死。”
夹克男一伸手, 一缕白色的丝线从他手腕飞出来, 那丝线穿过了屏障,在接触到沈岭竹身体的瞬间, 变成了一个人高的蛛网。
蛛网将沈岭竹摁在围住他的半透明屏障上, 蛛网粘腻有一定的弹性,但只能小幅度的动作, 如同所有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一样徒劳挣扎。
沈岭竹只能透过那块沾满他鲜血的屏障,眼睁睁的看向四个人走向小猫。
沈岭竹的手关节一片血肉模糊,愤怒麻痹了他的痛觉, 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不断有血从他的手上流下。
一滴两滴,落在他脚下的地板上,慢慢积成一小片血洼。
“离他远点。”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戾气。
可四个玩家都没有被他吓到, 他们眼神嘲弄又高高在上, 像是看什么低贱的蝼蚁, 只轻蔑的看一眼, 就漠然的移开了视线。
他们朝着千河围去, 慢条斯理的模样, 故意将脚步声放的很重,一声又一声沉闷的脚步, 像是踩在人心上。
玩家们用这种方式, 逗弄着他们的猎物, 恶劣且冷漠。
“我说,”沈岭竹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一字一句咬字极重,压抑着极致的愤怒,“离他远点。”
沈岭竹面色森冷,从高挺的鼻梁上取下他常年带着的金丝框眼镜,他的眼神没有任何遮挡,锐利冰冷,似伤人的利剑。
染血的手捏碎了镜框,在手里留下一片残片,在几个人错愕的眼神当中,沈岭竹面无表情的用一块眼镜片抵住了自己的喉咙,被捏得扭曲变形的镜框就静静的躺在他的脚边。
“你们所谓的拯救,要杀千河,但这件事也跟我有关吧。”
“之前来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死去,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我知道,我如果死了,你们达不成你们的目的,也会死。”
沈岭竹痛恨自己的无力,这种面对死亡的无力,他不是第一次感受了,时光好似回到了几年前,回忆都带着血色。
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孤注一掷的,以命搏命。
沈岭竹的手稳稳的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锋利的镜片碎片将皮肉划出一道红线一样的小口,伤口不深,但有血珠微微渗出。
他眼神很冷,声音狠厉:“那我们就来博,博一博谁更惜命。”
为首的越回山平静的看着他,“谁跟你说那些人死了?他们都活着,活得好好的。”
沈岭竹心中一紧,脸上依旧没露怯,“那我们就来试试。”
他没有看到,越回山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那块镜片寸寸开裂,在顷刻之间变成了握不住的碎渣,沈岭竹以命搏命的抵抗,在此刻显得格外可笑。
越回山偏过头,“把东西放出来吧。”
其他几个人点了点,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从他们手中出现。
在这片空间当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了黑色铁链的虚影。
那道道虚影慢慢凝实,出现在了沈岭竹视线当中。
无数条断裂的铁链漂浮在空中,它们细小,残破,只有三条铁链是完整的,一条细些,不过纤细的女性手腕粗细,从高空蔓延出来,连接到沈岭竹身上。
一条很细,仅仅两指宽,从沈岭竹身上,一只连接到不远处的千河身上。
在铁链出现时,千河就变回了人形,他的腿骨碎了,手也在那一击之下砸断了,嘴角不断的往外流着血,恐怕是伤到了肺腑。
而在这些铁链中,最夺人眼球的,是一条粗壮的,是其他两条铁链加在一起两三倍粗的铁链,而那铁链的起源,是重伤的千河。
自他的心脏处蔓延出来,铁链的末端,牢牢的捆在了沈岭竹的脚踝上。
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虫覆盖住了从沈岭竹身上出现的那条仅两指宽的铁链,它们在啃食着铁链。
“哟,”夹克男嘲讽出声:“说错了,你对着家伙还是有一点爱的嘛。”
他冷笑道:“不过这么一点,你在那里装什么要死要活的。”
千河看着那些小虫,看着慢慢变得残破的铁链,心里冒出一阵巨大的恐慌,他的直觉告诉他,要阻止,一定要阻止,不然就会永远失去沈岭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