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一只非人类(28)
【嘿小孩!停尸间不能进去】
【他没有父亲吗……战死了?】
【其他亲属——】
【他父亲是遗孤……】
【……】
有人在叹息。
【……把他送去孤儿院吧】
绝望。
士兵在他们分离的一瞬间开火,怪物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激光击中它,腐蚀掉黑袍,也腐蚀了下面的血肉,它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哀鸣。
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勒斯大喊:“马上停火!都他妈停下来!停下来!”
“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嗷~(吨吨吨狂喝营养液)我要继续加油!
第23章
卡尔睁眼,看到了飘荡的洁白的窗帘,记忆里浓密的树冠、灰败的天空被收束,他思绪归拢,转眼,发现艾凡趴在他的床边沉睡着。
月白的长袍,兜帽垂坠在他的脸旁,只露出他的优美的鼻梁和发丝,那张脸此刻有些苍白,睡眠中也紧绷着嘴角。
卡尔发现身上的灼痛减轻不少,只剩下了丝丝麻痒,他尝试挪动,艾凡同时睁开眼,卡尔看着他的幽蓝双眸,停顿下来。
——艾凡哭了,破碎的泪珠从那剔透的双眼里浮现,像无声的行星陨落。
卡尔身上缠满绷带,包括脸部,这限制了他的行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抚上对方的脸:“别哭。”
出声时才发现他声音沙哑极了。
艾凡似乎想拥抱卡尔,可对方有伤,最终只是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卡尔发现他在颤抖。
勒斯突然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与卡尔目光对上,他愣了愣,随后惊喜地呼叫通讯器:“拜伦,他醒了。”
他似乎很疲惫,眼尾发红,此刻惊喜的表情才让他看着有活力起来。
卡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动作僵硬地坐起身,他安抚着艾凡,抽空问:“联邦知道艾凡的存在了吗?”
勒斯关了门走进来,目光复杂:“…你竟然还给它起了名字。别担心,上面暂时被蒙在鼓里,我封锁了消息。”他给卡尔倒了杯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卡尔松了口气:“谢谢。”勒斯的职责要求他必须毫不隐瞒地上报所有事情,他能做到如此已经让卡尔心存感激。
“这里是净土线?我昏迷了几天?后面发生了什么?帝国现在如何?”
勒斯一一回答他:“是,已经过去一周了,根据以前收集的情报,此次发起攻击的是帝国副帅巴利特,联邦军队追去时,他们已经潜入深海,同时北方突然出现大量敌舰,大部分飞行舰已经赶去援助。当时我恰好在这片密林的附近进行军事演习,就马上赶到了现场。”
他停顿了一下:“杀死敌人的是它,它救了你。”勒斯指了指艾凡。
卡尔一时无言,轻轻抚摸怀里人的长发。
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勒斯踌躇着想说些什么,直到艾凡开始亲吻卡尔裸露在绷带外的部分颈侧,他终于炸了:“卡尔,我以为只有帝国会做这些实验,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疯狂,这算什么?!用生物实验给自己造了一个……情人?”他在病房里转着圈,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
怪物看起来对卡尔有着自然而然的亲近,亲吻的动作熟稔,加上卡尔对待它温柔的态度,他意识到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简直是疯了。
卡尔对这样的亲密也有些不自在,但此刻的他不想拒绝艾凡,况且他浑身缠满绷带,露出的肌肤少的可怜,这大大降低了他的羞耻心。
不过他还是低声安慰:“对不起,别哭。”
艾凡抽噎一下,拉着他的手枕在脸下,温暖细腻的触感让卡尔手指忍不住动了动,艾凡亲了一下他的掌心,殷红的唇柔软润泽,卡尔手心一烫,修长手指微蜷。
勒斯:“……”
很快回过神来,卡尔理解勒斯的震惊,艾凡的存在本就是有违常理,沉吟一下,他开口:“珍妮弗创造了他……但我承认,是我促成了他的成长,珍妮弗陷入昏迷后,我培育他到出生,养他到了现在。”
上层内部最近才传出消息,珍妮弗早就背叛联邦,为帝国做人体基因改造实验。南部此次侵略,就有她的插手。
勒斯因为在净土线表现出色,最近晋升成少尉,接触了到了这些消息,但他没想到珍妮弗竟然还做违法实验。信息量实在太大,他难以置信:“她用什么创造了它?”
“我不知道。”卡尔看着他:“有人的基因,还有其他什么的。”
艾凡牵着他的手,也凝视着他,卡尔低垂眼睫,绷带从他高挺鼻梁蜿蜒而过,露出双眼和透白的鼻尖,浓密的淡金色在他眼睑处落下阴影,像美丽华贵的蝶翼。
他从没告诉过艾凡这些,艾凡太过特殊,并且根据预测寿命不会很长,他怕他会恐慌,觉得自己是异类、是怪物。他只需要快乐的过完这一生。
但现在这不必要了。
艾凡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特殊,隐瞒对他来说不公平,他值得知道一切。
“你知道这违法吗!?”勒斯忍不住问,“你在包庇,如果真的查出来,你同样也要承担后果!”
想到什么,很快他又颓然,“……我也在包庇……”
他是个真诚的人,拥有一片赤诚之心,此刻卡尔看出了他的某种煎熬。
敲门声响起,拜伦进入病房时,他们都静悄悄地,只有艾凡接过卡尔水杯放在桌面的响动,勒斯看到他后,似乎才回过神来,示意他给卡尔检查。
他和他们打招呼:“少尉,卡尔先生。”
卡尔:“少尉?”
勒斯回他:“嗯,我晋升了。”
卡尔看到他闪闪发亮的肩章,点点头:“恭喜。”
拜伦看着和卡尔距离如此近的艾凡,有点不敢靠近,卡尔看到他脖子上缠着的纱布。
拜伦在树林里被艾凡掐晕后就有了些阴影,作为军医,他的作战能力一般,哪怕知道艾凡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才发起攻击,他仍心存畏惧,努力忽略那道视线给卡尔检查。
勒斯一开始以为艾凡杀死了拜伦,后来发现是误会。这让他对艾凡接纳了许多,他仍有疑问:“我们到达的时候,甚至以为他是帝国的武器,可是他向我求助……”他抿了抿薄唇:“为什么单单向我求助?”
卡尔一愣,看向艾凡。
“之前拥抱你的那个雄性是他,他还和你打过通讯。”艾凡语气有些闷闷不乐。
拜伦和勒斯因为艾凡的出声惊了一下——这两天内,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勒斯和卡尔一时无言,拜伦不敢多想这些话里的内容,默默收回仪器,拔除了给卡尔输送营养的导管后,终于放松了许多。
看着卡尔的脸,他比平常更有耐心地嘱咐:“卡尔先生,您的身体已无大碍,烧伤的皮肤过两天进行培植手术就好。”
顿了顿,他看向艾凡:“您昏迷的这几天,它、他一直守在您的床前,让他休息休息吧。”
拜伦对他有畏惧,但艾凡对卡尔受伤表现出的人性化的痛苦与憔悴都让他警惕的心放松不少,加上他惊艳的容貌和纯粹的双眼,很难让人不升起怜悯之心。
艾凡低沉的悦耳声音同时让他意识到,这过分美丽的生物应该是雄性,他开始用“他”来称呼艾凡。
很快退了出去,出门时他遇到了马尔沙。
“你的伤好了吗?”马尔沙很绅士,俊美精致的面容和琥珀色的眼眸让他看起来温和有礼,拜伦在军队难得遇到这样安静耐心的人,表现出了亲近:“谢谢关心,只是留了些淤青。”
嘱咐他一番后,马尔沙也进了病房,里面卡尔正在哄着艾凡上床睡一会儿,艾凡明显不愿意:“我不要睡,我想和卡卡说话。”
如琴弦般动人的嗓音略有些沙哑,马尔沙有几秒成了僵硬的雕塑,在卡尔劝说艾凡的间隙,他和勒斯默默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