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子(167)

    冬生很给面子的吃光了郑昀曜辛苦准备了一两个小时的早餐，刚丢下饭碗，阿黄闹着要去省城玩儿，要去吃烤鱼，要去吃海鲜。
    于是，等张立新再次上门来找冬生的时候，又扑了个空。
    不同于桐城的惨淡，省城这边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瘟疫的影响，短暂的新年假期虽然已经结束，但街上依然张灯结彩随处可见年节的热闹。很多商家都利用春节举行各种折扣促销活动，冬生和阿黄最喜欢的渔家烤鱼也推出去了新年八八折、啤酒免费等优惠活动。
    拿阿黄的话来说，这顿烤鱼是它用小命换来的，必须敞开了肚皮使劲儿吃！敞开肚皮猛吃的后果就是，整个下午，阿黄都在打酒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冬崽从美食一条街的街口吃到街尾。
    你以为光看不能吃就很惨了吗？并不，冬崽那个没良心的鬼崽子，自己吃也就算了，还拿各种好吃的馋它，简直坏透了有木有！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阿黄一下午都不肯给冬崽好脸色。好在老郑还有点良心，有什么好吃的，都知道给它打包一份，不然胖喵指不定给气得离家出走了。
    从美食一条街出来，没多远就是省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以前没名没分的时候，郑昀曜只能打着好兄弟的幌子，给冬生送点衣服，他甚至都不敢送太贵的，就担心冬生不收。现在关系确定下来了，郑昀曜自然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冬生到商场买买买。考虑到冬生学生的身份，郑昀曜没有刻意去给冬生买奢侈品牌，都挑着款型好看、保暖舒适的衣服给他买。
    冬生从小到大对衣着都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暖和整洁就行了，对他来说，有买衣服的钱还不如拿来买零食买画具，反正穿什么都一样。不管是夏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还是冬天把自己裹成球，从小到大，冬生抽屉里粉红色的情书都是只多不少。
    有颜，任性。
    然而，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也不是哄人的。
    脱掉厚厚的保暖衣、毛衣毛裤、羽绒服、加厚的裤子，换上郑昀曜精心挑选出来超薄超保暖的内衣，纤薄的白色高领羊绒毛衣，外面再搭上一件剪裁利落的厚款羊绒大衣，配上一条深色修身长裤，再来一双黑色的短款军靴……
    冬生换好一整套行头从里面出来，不光郑昀曜眼睛看直了，店里的导购、顾客一个个眼珠子都快黏到冬生身上了。
    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老郑很不高兴，不过，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小得意的——你们也就只能看看，冬崽现在是我家的，嗯，我的。
    冬生被郑昀曜直勾勾的、充满独占欲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冬生戳戳郑昀曜，声音清冷道：“收敛点。”
    郑昀曜揣着明白装糊涂，“收敛？收敛什么啊冬崽？”说完，他还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冬生：……
    冬生觉得买一身新衣服，再买几件毛衣已经足够了，然而，他严重低估了郑昀曜的购买欲。当然，郑昀曜自己也没想到，他以前根本不喜欢逛街，更不会专门跑到商场来买衣服。他出席正式场合的正装都是O洲那边专门服务于皇家的手工高定，平时穿的衣服，部分是助理替他买的，部分则是由设计师亲自上门为他量身定制的。
    郑昀曜上一次陪人到商场买衣服，还是他妈妈在世的时候。
    那会儿，他只有十三四岁，觉得逛街麻烦死了，还不如看看书打打球。
    现在他却完全不这么认为，他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热衷于给娃娃换衣服玩儿，因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穿上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被衣服挖掘、衬托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气质时，那种上瘾的感觉根本停不下来。
    当这种上瘾的感觉，参杂上一些隐秘的、无法宣诸于口的心思时，郑昀曜不光只给冬生买，还给自己买了一些跟冬生同款的衣服裤子。
    只要想，男装凑个情侣装神马的不要太容易了。
    除了情侣装，郑昀曜还给冬生买了一些很萌的卡通连体睡衣，衣服还没穿上，老郑脑子里就已经开始循环播放剥衣服的小剧场了。
    酱……酿……根本把持不住！
    要不是冬生说什么都不肯再配合了，郑昀曜还舍不得从商场里出来。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冬生和阿黄瘫在座位上，一人一喵都是一副‘感觉身体被掏空’的惨样——
    比练武（修炼）一整天还累，以后再也不要跟老郑逛商场了！
    一人一喵的小情绪实在太明显了，郑昀曜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随后，他载着冬生去买了一堆冬生长草了很久的画具，给阿黄买了一大堆冬崽平时舍不得给它买的进口零食，一人一喵立马就原地复活了。等郑昀曜把他们载到省城最负盛名的海鲜楼时，一人一喵一扫下午的精神不振，用满桌子的空盘证明了他们强大的战斗力。
    满载而归。
    回到柳村大宅，张立新已经蹲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等了他们好半天。
    上午，张立新过来找他们扑了个空，他只好去县城里找冬生，结果也没找着人。昨晚上肖楠姐弟俩的对话，到底让张立新对冬生产生了一些怀疑，所以，他就顺口问了下小区门卫冬生这段时间有没有住在这边。
    冬生是桐城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考上B大的高材生，人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帅气，门卫们想没印象都不可能。
    “……李冬生寒暑假一般都不在这儿住，他好像昨天下午来过一趟，跟朋友一块儿来的，没待多久就走了。”
    门卫的话一直回荡在张立新耳边，桐城出不去，李冬生和郑昀曜既没有在县城又没在柳村，他们会去哪儿呢？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些被忽略的细节就开始纷纷冒芽。
    安溪村和李家村相隔不远，那天他和柳强匆忙离开后，李冬生和郑昀曜会不会直接去了李家村？也许跟肖楠姐弟俩一样，因为迷路误闯到李家村。也有可能是他们察觉了李家村的异常，所以专门过去了一趟。
    莫名的，张立新觉得后者更接近真相。
    早在他们听说桐城人民医院死了人之前，冬生和郑昀曜就去超市买了好些食物和水，那时候，他就觉得不大对劲。
    短短几天不见，那只过于精乖的肥喵瘦了好几圈，好端端的，怎么会一下子瘦那么多？
    柳父柳母提及冬生的爷爷，都十分敬重，直言他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整个柳村，有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
    冬生有着不同寻常的武术功底和天赋，同时，他还能制作出拥有神奇效果的茶叶……种种迹象显示，冬生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管那晚出现在李家村的人是不是冬生和郑昀曜，他只知道，那晚出现在李家村的人救了一对无辜的姐弟，帮助他们找到了病毒的源头，还破解了李家村的诡状，被他们救了的姐姐，恰好是第一例L病毒痊愈者，整个桐城的危机因为她得以化解。如此这些，就足够了，有些事情不必深究。时间到了，该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
    这一次，张立新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跟冬生吐露了自己的来意。
    “冬生，你还记得你上次送我的那些茶叶吗？”略过属于国家机密不能外泄的部分，张立新把自己眼睛受伤、恢复无望、从秘密部队退役、到现在，喝了冬生送他的茶叶以后，眼睛开始恢复……桩桩件件，全部摊开来坦诚的告诉了冬生。
    他把一张银行卡送到冬生面前：“冬生，这里面是我服役期间积攒下来的工资、奖金，还有国家补偿给我的钱，我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