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校霸盯上我之后(22)
是啊,段惊棠都知道。
蔚枝喜欢和他相处,看到他的优点,对他深信不疑,甚至想要拉着他融入大家,这些段惊棠都知道。
而这一个月,也是他高中生涯以来,最开心的日子。
蔚枝就像那颗草莓牛轧糖,从天而降,投入他这杯苦涩的水中,那种一圈圈荡开的甜的滋味儿,让他上瘾。
可他不能用自己的苦,去消耗蔚枝的甜。
从那人眼里借来的光,不该熄灭在自己这种妖身上。
“我不要!”
蔚枝扑上前,小手紧紧攥住段惊棠的校服衣角,像是怕被他甩开一样。
“我不换座位,我不要别的同桌,我只要你!”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话了!”
段惊棠的音调陡然升高,然后转过身,单手捂住眼睛,嗤笑出声。
“对谁都这样,故意说这种让别妖误会的话……”
“真的很烦。”
真的,很烦。
蔚枝望着段惊棠的侧脸,怔怔地松开了手。
他没有对谁都说,他没有故意……
眼眶几乎瞬间就湿润了。蔚枝眨了眨眼睛,拼命把两汪亮晶晶憋回去。
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让段惊棠觉得人类崽很脆弱,他是猛男,他一点都不脆弱的。
只是,这还是蔚枝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被妖讨厌,是这么让人难过的事啊。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蔚枝用力揉揉眼睛,眼眶红红地抬起头,“可是你不要说这种话了,好不好,你明明不是这样的妖……”
“那我是什么样的妖?”
段惊棠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完全隐没在阴影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小小人类,神情如同他们初见的那天。
或许,比那时还要冰冷。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是么?你认识我多久?”
好了,好了,到底为止吧。
“打着善意的旗号,凭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认知随便给我下定义,没感动别人先感动自己,有意思吗?”
别说了,你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啊。
“不过是觉得人类新鲜,所以一时兴起对你好了点,怎么,你还当真了?”
去死吧,段惊棠。
偌大的体育馆,空旷寂寥,仿若坟场。
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段惊棠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直到手心变得黏腻,直到体育场的木质地板被红色打湿,也没有停止。
为什么呢,为什么在伤害在意的人这件事上,他总是无师自通。
不过这样也好。
狐狸报恩厮守一生的故事只存在于传说中,这一点,无数同族前辈已经为他做出了前车之鉴。
报完恩的狐狸就该默默转身离开,出于私心的留下,只会给对方带来灾祸。
说到底,不过一句人妖殊途罢了。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段惊棠闭上眼,不敢去看蔚枝的脸。
他一定讨厌死自己了吧。
也好,这样,他就会离自己远远的。
他就会……
尾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熟悉的温度,温暖的气息,让段惊棠心尖一颤。
“你撒谎!”
人类崽把脑袋埋在九尾狐柔软蓬松的尾巴毛里,小动静闷闷的,带着无限的哽咽和委屈。
“伤害……嗝……伤害我你真的开心吗!QAQ”
还没忍住打了个小哭嗝。
“呜呜呜坏狐狸!段惊棠是坏狐狸!啊呜——”
尾尖突然一阵剧痛,段惊棠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咬九尾狐的尾巴尖,这种事只有蔚枝干得出来。
“呸呸,好多毛……”
而且咬完了还要嫌弃一下。
可就算这样,就算嘴上叭叭地喊着坏狐狸讨厌你,从始至终,蔚枝都没有放开抱着段惊棠尾巴的手。
第32章 蔚枝的秘密(已修)
人类幼崽的哭声震耳欲聋,气吞山河,体育馆的玻璃屋顶都为之变色。
蔚枝抱着他最爱的大尾巴,眼泪鼻涕都往上面蹭,完全忘记自己刚才立志做猛男的决心。
“……唔?”
察觉到怀里的尾巴有些僵硬,蔚枝收了哭声,眼泪叭嚓地抬起头。
“很疼吗?”蔚枝摸摸段惊棠的尾巴尖尖,雪白的狐狸毛上面还沾着几点晶莹的迷之液体。
“我,我没有使劲儿啊……给你吹吹,不疼不疼,呼呼——”
蔚枝的确没使劲,他要是使劲儿了能把段惊棠九个尾巴尖一口咬下来。
但人类崽不知道,九尾狐的尾尖是全身最敏感也最脆弱的地方,那里是他们妖力涌动汇聚的原点,也藏着令世间众妖趋之若鹜的尾尖血。
蔚枝刚才那一口,跟咬在段惊棠心尖上没区别。
怀里的尾巴还是很僵硬,蔚枝眨了眨湿润的眸子,看见段惊棠头顶的白色兽耳都支棱起来了,而且形状相当紧绷。
“没事吧?”
蔚枝小心翼翼地横着挪了两步,一探脑袋,大惊,“你、你哭啦?!”
段惊棠用力抹了把脸,粗暴地拭去眼角的生理性小泪花。
他低下头,和一脸担忧的人类崽四目相对,四目皆是泪汪汪。
“蔚枝。”段惊棠低声叫他的名字。
“嗯!”
蔚枝狂点小脑袋。
如果段惊棠现在和他说对不起的话,他这就原谅他,蔚枝想。
显然,他低估了这狐狸的操蛋程度。
“蔚枝,离我远点吧,趁还来得及。”
段惊棠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揉了揉蔚枝额前的卷毛。
“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用最深情的方式说最绝情的话,有些妖总是能轻易get到渣男的精髓。
蔚枝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半晌,终于慢慢,慢慢松开了手。
“那我呢?”
蔚枝目光沉静,声音也镇静。他往后退了几步,让段惊棠能一眼打量到他的全身。
“段惊棠,我看起来怎么样?”
少年唇角挂着笑,眉眼弯弯,是他脸上最常见的表情,但此时此刻,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段惊棠眉头微皱,心头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上次打杜宾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这么会打架,而且力气还那么大吗?”
“我骗你啦。我说是天生的,你居然还傻傻信了。”
“其实那些,都是我在福利院里练出来的。”
那一刻,段惊棠的呼吸仿佛停了一瞬。
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怎么……”
“嗯,我是孤儿哦。”
蔚枝笑了,和从前一样,亮晶晶的杏眼,最温柔的酒窝。
“六岁之前,我一直住在城南老城区的福利院里。”
蔚枝背着手,一边回忆,一边倒退着往后走,退到看台下面的台阶时,直接坐了下来。
“那里地方偏僻,周围都是待拆迁的破旧楼房。上面给的救济金有限,院长也拉不到善款,日子……不算好过。”
“我记得,有一次晚上下暴雨,卧室的屋顶漏了,好多孩子的床都被浇湿了。屋里仅有的几个干燥温暖的地方,都被年纪大的孩子们抢占了,我只能搂着弟弟妹妹挤在一张湿了一半的床上,旁边就是接水的小盆,溅起的水花都能打湿我的脸。”
“别说了……”段惊棠的手微微颤抖。
可蔚枝好像没听见一样,弯着唇角,脸上是和回忆不相称的笑容。
“不过院长和老师对我们很好。过年的时候,每个孩子都会有一件新衣服,但院长永远穿着那件洗白了的蓝衬衫。其实想一想,我的童年还挺快乐的……啊,除了一点。”
蔚枝一拍手,“你知道吧,就是每个小区里都会有的那种孩子王,小恶霸,我们福利院也有呢,而且有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