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饲养日记(12)

　　宋砚初怔了怔，然后夺过他的碗，帮他盛了满满一碗鸭汤。
　　热气惹得宋小乐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可他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于是抹了眼泪埋头吃饭，滚烫的汤他也不等吹凉直接喝，烫得脖子一缩。
　　宋砚初还没反应过来，宋小乐已经吃完饭，捧着碗去洗了。
　　宋砚初看着宋小乐的背影，一点胃口都没有。
　　宋小乐永远把自己当外人，当成在他家门口乞讨的小流浪汉，不敢进家门，不敢睡床，不敢做任何越界的事。
　　莫名其妙的，这半个月的努力都白费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吃完饭，宋小乐说想去上班，宋砚初看着手机，不甚关心地嗯了一声。
　　宋小乐默默穿好制服，然后出了门。
　　宋小乐一直站岗到下午，太阳很晒，身上出了很多汗，但他还是坚持站在那里，下班之后他回到家，宋砚初推门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宋小乐愣了愣，搓着手摇头，说自己在食堂吃过了。
　　宋砚初也没有再追问。
　　宋小乐换下制服，身上很黏，但他怕洗澡发出太大动静，于是放弃，穿着昨天换下来的运动服走到门外，他把盆栽重新摆了一番，然后蹲在旁边，跟花花草草说话。
　　他想：我真的很笨，如果我是宠物狗就好了，宠物狗有撒娇的天赋，我可以在宋先生面前摇尾巴，或者抬起爪子跳舞给他看，宋先生会被逗笑，就不会生我的气了，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就算变成人了，也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
　　可是他一直在努力讨好宋先生，他已经尽力了。
　　宋先生让他当保安他就去了，宋先生让他学写字他也学了，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晚风渐凉，宋小乐缩在毯子里，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一声门响，宋砚初走出来。
　　宋小乐立即起身，却被宋砚初按住，宋砚初看着他。
　　终究还是舍不得。
　　宋砚初无奈地笑：“不洗漱就睡觉了？脏不脏？”
　　宋小乐仓惶地把手藏在身后，羞愧地低着头。
　　“今天为什么要跳下车？你认识那个人吗？”
　　宋小乐想了想，说：“认识，但他们不认识我了。”
　　“他们？”
　　宋小乐说：“他们一家都不认识我了，他们不记得我，把我忘掉了。”
　　宋砚初思索片刻，猜想到可能是很久之前宋小乐曾经在这户人家住过，那时候还是干瘦的小流浪汉，现在摇身一变变得干净又漂亮，对方就认不出来了。
　　是他们，不是他。
　　宋砚初突然松了口气，心中的窒闷感顿消。
　　是吃醋吗？竟然为了这点不知名的醋，将这个小家伙冷落了整整半天。
　　宋小乐眼睛全红了，估计是哭了很久。
　　“对不起。”宋砚初将他抱住。
　　宋小乐的脸贴着宋砚初的肩膀，他闻到宋先生身上淡淡的香味，再也收不住决堤的委屈，“宋先生……”
　　“我在，是我不好。”宋砚初主动道歉。
　　宋小乐哭着摇头，“是我的错，不该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宋砚初帮宋小乐擦眼泪，“小乐不哭了。”
　　宋小乐立即停止啜泣，泪眼婆娑地望着宋砚初：“宋先生，你会不会忘记我？如果我死掉了，或者消失很多年，你会不会忘记我？”
　　宋砚初皱起眉头：“瞎说什么呢？”
　　宋小乐执着地问：“宋先生，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
　　“真的吗？”
　　“真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宋小乐又问：“那躺椅会消失吗？如果我不在了，躺椅会被拿走吗？”
　　宋砚初听不懂宋小乐的意思，可是宋小乐的眼神实在让人心疼，他回答道：“不会，躺椅永远都放在这里，这是小乐的专属躺椅，只有小乐才可以动，好不好？”
　　宋小乐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抱住宋砚初，把脸埋在宋砚初的肩头，胳膊紧紧地抱着。
　　宋砚初慢半拍地圈住他，“乖。”
　　宋小乐想：他不在意那个确切答案了，不管上辈子如何，即使再活一次，他还是选择相信人类，热爱人类。
　　宋砚初说：“饿了吧，我把鸭汤热一下，鸭汤泡饭吃不吃？”
　　宋小乐羞惭地低下头，咽了咽口水。
　　“我摸摸肚子，”宋砚初伸手过去，说：“小乐的肚子都饿扁了。”
　　宋小乐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
　　宋砚初牵着他走到厨房，鸭汤正在加热，香味已经源源不断地飘了出来，宋小乐紧紧贴着宋砚初。
　　宋砚初问他：“要不要抱？”
　　宋小乐受宠若惊，连忙抱住了宋砚初，宋砚初笑着把他按在怀里。
　　“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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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谢谢大家看小狗～（试图找回当年在微博肆意写小短篇的手感嘿嘿）感谢在2022-07-11 01:13:50~2022-07-11 22:0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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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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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小乐现在白天上班，晚上上课，忙得不亦乐乎。
　　他已经正式住进了宋砚初家的客卧，宋砚初帮他把躺椅搬了进去，宋小乐局促地站在房间门口，不知所措。
　　宋砚初指着床，告诉他：“这以后就是宋小乐的房间，有一张床，一张躺椅，衣柜书桌还有卫生间，这些都是小乐的，小乐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不是，是宋先生的。”宋小乐绞着手指。
　　“我已经把这些送给你了，所以这些都属于你。”
　　“我——”宋小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跑到客厅，把自己的衣兜里信封拿出来，那是他第一个月的工资，他塞到宋砚初手里，“李大哥说这是工资，三千块。”
　　“给我？”
　　“嗯，给宋先生。”
　　宋砚初失笑，眼神突然变得玩味，“你这是……工资上交？”
　　宋小乐歪着脑袋，不明白宋先生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他把信封往宋砚初的口袋里塞，“都给宋先生，宋先生以后就用我的钱。”
　　宋砚初笑着说：“好啊。”
　　宋小乐扭扭捏捏地坐到床边，他摸了摸床单，“之前不是这个颜色。”
　　“都给你换了新的，你不是喜欢鹅黄色吗？”
　　“像太阳的颜色。”
　　宋砚初也坐下来，“是，暖烘烘的，以后小乐就睡在这里。”
　　宋小乐贴着宋砚初的胳膊坐，宋砚初问他最近学习学得怎么样，“拼音学完了，会写二十几个字了。”
　　宋砚初夸他：“我们家小乐好棒啊。”
　　宋小乐害羞地咬了咬嘴唇。
　　“小乐，看这个。”宋砚初在电视里找到小猪佩奇的动画片。
　　老师建议宋砚初多和宋小乐做一些寓教于乐的基础互动，宋砚初没有带娃的经验，想了想，决定让宋小乐自己看动画片。
　　他想宋小乐应该会很喜欢。
　　听说小孩子都蛮喜欢这个动画片的。
　　宋小乐跑腿坐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困惑地问宋砚初：“宋先生，这个是小朋友看的。”
　　“你不是小朋友？”
　　宋小乐摇头：“才不是。”
　　宋砚初轻笑，“那你想看什么？”
　　宋小乐调了调台，调到了一个电视剧频道，里面正播放着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宋小乐被里面的情侣吵架吓到，往宋砚初身后躲了躲，可是很快又产生兴趣，抱着他的骨头小枕，认真地看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