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丧尸[无限](152)
有什么发芽了。
好像春天来了。
宁宿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心口。
是心里那朵花发芽了。
“别看了。”宁长风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也白了,他用力关上窗户,强硬地拽着宁宿到床边,把他按在水床上,“别看了,别看了。”
他不断地说着,嗓音沙哑沉闷。
他说:“别看了,睡觉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宁宿喘着气沉默地看他。
宁长风坐在水床边的椅子上,捂住了他的耳朵,他的手长,手掌下部连他的眼睛也捂住了。
宁宿睫毛一颤,慢慢闭上了眼。
这是很神奇的一觉。
他身处于地狱一样的环境里,外面应该有哀嚎惨叫,苦苦的挣扎。
可是他的耳边很安静。
第一次他睡觉时,床边有人陪着。
守着他睡觉那个人,是游戏基地排名第一的玩家,十级副本也闯过,在这里完全能安全护住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顶上。
同时,在安静之中,他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脏跳动声。
平缓,平缓,剧烈,平缓,平缓。
在有节奏的跳动中,他能感受到他僵硬麻木的心脏中,有什么在悄然发芽。
为他枯死的心脏带来春天的生机。
一个丧尸最渴望的生机。
他有点不舍得睡,春日的生机带着疼痛,更多的是潮湿和温暖。
他慢慢把手放在心口,护住萌芽。
他有点担心,他内心一片死水,像孟林嘉一样,无法让祂诞生。
好在有那只蛊虫在帮助他。
他能感觉那股潮湿凝成春水,滋养着他破裂的心脏和祂。
祂在发芽,在生长,将他的心脏缠绕住。
宁宿的呼吸越来越缓和,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在这种满是生机的疼痛中安稳睡着了。
宁长风张嘴说着什么,可他的声音一点也出不来,全被系统屏蔽了。
他迫切地想让宁宿离开这个副本,一秒也不想让他待下去了。
看到下面被折磨的人,想到宁宿马上也要经历这一切,他就暴躁地想骂人。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只有最后那句脏话被系统放出来了。
2101:【请问您是否知道了见神的方法,可随时向系统提交答案。】
宁长风:【不知道!】
2101:【……好的,对不起,打扰了。】
外面的惨叫还在继续,在午夜过后,慢慢低弱。
宁长风在椅子上坐了一夜,心惊胆战地盯着宁宿,宁宿翻个身,他心都要跳一下。
他又要骂人了。
这样下去,他一个浪子都要变孩奴了。
宁宿吧嗒了一下嘴,宁长风满眼血丝地瞪着他,在天蒙蒙亮时就去找白衣人要鸡腿去了。
谁让他欠他的呢。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因为欠了他这多年,不是什么儿控孩奴。
宁宿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他坐起身就拉开自己胸前的衣襟看。
在野南家的庭院,他们的身体被改造得差不多了,每个人身上脸上都有明显的血管凸显出来,宁宿也不例外。
他显现出来的血管自然是黑色。
此时靠近心脏部位的血管变成了红色。
久违的红色血管。
宁宿恍惚地看了很久。
下面那么多花侍,血管都被圣花染成各种颜色,没有一个是原本健康正常的红色。
他这个是丧尸竟然重现了血管的鲜红。
宁宿打开房门,正好看到白衣人抬着苏往生向外走。
宁宿眨了下眼,“你还没死啊。”
苏往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你也没死啊。”
他又看到白衣人抬着花风从房间出来,花风艰难地屈起手指,指了指他的胸口,笑眼弯弯。
宁宿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哥哥在他心里了。
宁宿也跟着笑了一下,他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祂也留在他心里了。
另外两个白衣人看着他欲言又止,他们应该也是来转移人的,只是宁宿看起来好像不用他们抬的样子。
宁宿忽地捂住心口,顺着墙慢慢滑下去,“好痛,痛死了,没法走路了。”
“……”
宁宿也被白衣人的担架抬了下去。
宁长风提着一袋烧鸡,一言难尽地跟过去。
白衣人把他放到一个床上,对他说:“这是你的床位,以后你就在这里侍养圣花。”
左边是苏往生,右边是花风。
三个度过危险期的人,被转移到大殿里了。
“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们。”
白衣人交代完就走了,宁长风把烧鸡丢给宁宿,宁宿打开油纸,惊喜地看着香喷喷的烧鸡,“兄弟,你真厉害。”
眼下乌黑的宁长风不满,“你为什么总叫我兄弟?”
宁宿:“第一次见面不是你先开口叫兄弟的吗?我不能叫兄弟?那叫大哥?”
宁长风:“……”
宁宿闻着香喷喷的烧鸡,问他:“大哥,你从哪里弄来的?”
宁长风冷声道:“从那两个小孩手里。”
他能威胁白衣人要一次鸡腿,想要如法炮制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试图逃出去帮宁宿找点吃的,在花神殿门口,看到了两个眼巴巴向花神殿看的小孩。
他们一看到他就跑了过来,小男孩怀里抱着一袋热乎的烧鸡,请他带给宁宿吃。
小女孩说:“我们晚上还给妈妈送饭,你能再偷偷出来吗?”
宁长风觉得自己不如俩娃。
宁宿震惊:“没想到,他们的技能点在了要饭上,连烧鸡都能要到!”
“……”
芙仁郡的一个黑餐馆里,一头柔顺黑发的漂亮小女孩正站在台上卖唱。
“爸爸节节高,妈妈变宽宽。”
“爸爸发大财,妈妈心矮矮。”
后面厨房,带着帽子的小男孩正踩在椅子上洗碗,“嗯,七十八,六十九,六十……”
“一百个,大羊腿!”
第69章 花奴
宁宿撕了一个鸡腿,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一脸幸福地想,他真的没白养两个鬼小孩,等他们长大,他就可以做个更咸鱼的躺平小老头了吧。
圣女不让花侍吃肉,但一般她不在,这些白衣人不怎么管他们。
宁宿吃着烧鸡时,白衣人正在打扫大殿。
经过一晚上,大殿惨不忍睹,各色粘腻的液体和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隔板要擦干净,床品也要换,还有尸体要抬走。
在昨晚圣花的折磨中,有三个花侍没撑过来死了。
被折磨了一夜的花侍们,大多数都还在睡,只有少部分醒着。
白衣人在清理一个花侍床边的液体时,那个花侍趴在床上,伸手去抓,声音沙哑干涩,“不要,求求你,别带走。”
那黏腻的液体中混着血丝。
那个花侍脸色苍白,血管呈现银色,银色这种浅色最压不住血色,血管呈现这种颜色,说明他血管里已经没什么血了。
血液好好在身体里时,无法感受到这种重要性。
当能代表生命的血液慢慢流失,血管里的血已经所剩无几时,对每一滴血的珍视都接近于恐慌。
那瘦骨嶙峋,血管凸起的手,僵硬地在鼻涕一样的白银液体里,去抓那一丝拔长的血。
宁宿想到花风哥哥的那只手。
一个风度翩翩的花侍,死后的执念就是血,不管一切想要感受血的存在,没有血就会疯狂破坏,感受到血就会安静。
宁宿正想向左边看一眼花风,见祝双双从储藏室抱来三床薄毯子,先给左边的花风盖上,又给他一床。
“宿宿,你还好吗?”
她脸色苍白,眼里有明显的红血丝,不算严重的黑眼圈也出来了。
想来昨晚,苏往生那里并不轻松。
方琦说第一晚上非常危险,也非常痛苦。
宁宿说:“我没事,也不怎么疼,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