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凶兽(21)
“我说你是不是没睡好。”叶昭想起来昨天的声音,开口道:“对了,昨天你是不是半夜起来了?我好像听到了门响。”
聂仁衍愣了一下,答道:“门响?啊——对,我起来喝点水。这房子不是隔音很好么,你关着门还能听见我这边门响?媳妇儿我先刷牙洗脸,过会儿再说。”说完便又缩回去,接着哗哗的水声响起。
听了聂仁衍的话,叶昭整个人都愣在那儿。昨天他的房门是关紧的,按理来说应该听不见外面那么小的动静,正常情况下,房门紧闭的时候,除非外面有人在摔碗摔碟的干架,否则是听不见什么声音的。
说起来,今早煎鸡蛋的时候也是,电视机在客厅里,与厨房中间还隔着一个餐厅,开着油烟机并且没调大电视声音的情况下,他居然一字不落地听到了电视里的所有报道!
之前没反应过来,听聂仁衍这么一说,才发现不对劲。房子隔音不可能突然变差,电视也不可能自动调节音量,那就是他耳朵的问题了!
卫生间里牙刷和玻璃杯碰撞的“叮当”声传入叶昭耳里,清晰的简直就像是在耳边一般。叶昭皱眉,伸手想扶一扶眼镜,却碰了个空——鼻梁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没戴眼镜?他从起床到现在一直忘记戴眼镜了?那么——
先前站在餐厅,却能毫无障碍地看清客厅里电视机下方滚动的小字,又是怎么一回事?!
聂仁衍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便是蹙着眉,面色异常的叶昭,不禁大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叶昭眼里泄露出一丝茫然,“我的听力和视力好像都出了问题。”
“什么?”聂仁衍剑眉一蹙,立马俯身看向叶昭的眼睛,神色肃穆如便秘,“出什么问题了?难道看不清东西了?!没事媳妇儿!你的眼睛如果坏了,我就把我的给你!”
“……”叶昭原本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被他这么一句搅得一点儿不剩,神色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回视脑抽的聂仁衍,“你究竟看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小护士手上骗来的书?”
聂仁衍严肃地伸出两根手指:“我发誓,就骗了书。”
叶昭:“……”
“媳妇儿,不要把话题弄岔了,你还没说你眼睛怎么了?”聂仁衍收回手指继续研究叶昭的眼睛。
“……”究竟是谁把话题给弄岔了的?!叶昭觉得,以前罗小晨说嗜辣的人有自虐倾向或许是对的。他每次跟聂仁衍说话都有把他用垃圾袋套一套丢掉的冲动,居然忍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下手。
“啧。”聂仁衍拇指抚上叶昭的眼侧,他的手指上有薄茧,触感略有粗糙,干燥而温热,碰得叶昭一僵,“你的眼睛颜色又变了。”
“跟那天早上一样?”
“不一样。上次不明显,这次绕着瞳孔一周,非常清楚的暗金色。而且……”聂仁衍皱眉,“那圈金色,像水一样,在流动的感觉。”那层暗金色,像是洒了金色粉末的水面,仔细看起来,似乎在微微波动,看久了,甚至会有一种水波顺着瞳孔朝外慢慢漾开来的感觉。
叶昭听到他的形容,顿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人的眼睛瞳孔四周如果放大了看,花纹非常繁杂非常奇异,如果说纹路像水波一样还能理解,什么叫做会流动?!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看上去很奇怪吗?”
“不是……”聂仁衍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再努力回想着什么,“很漂亮,但我总觉得,好像……”
“好像什么?”
聂仁衍蹙眉很久,放弃般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没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你早饭可以免了。”
“……”聂仁衍默默扭头,看了眼挂钟,觉得早饭神马的不吃就不吃吧,然后壮了狗胆摸了两把叶昭的脸,就想麻溜地滚蛋,却不想被叶昭抓住了肩膀。他顺着叶昭手上的力道,俯下身来,心想难不成只是摸把脸也要被抽?
谁知叶昭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手附上了他的前额,微凉的触感让他觉得非常舒服,熟悉得让人怀念,这似乎是他回来之后,叶昭第一次这么主动。难不成摸脸吃豆腐还能产生这种附加福利?!
“你发烧了。”叶昭拿开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道,“比我烫很多。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
聂仁衍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一脸遗憾地看着叶昭收回去的手,站直身体扭开脸,“老子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发烧呢?一定是你穿得太少手太凉了。”
叶昭面无表情地看着又开始犯老毛病的聂仁衍,他一直搞不懂,生病这种事情明明很正常,就是禽兽偶尔也会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怎么到聂仁衍这里就这么难办,要他承认生病就跟跟要他承认X功能不行似的,每次都是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
“很好。”叶昭点点头,淡定地走进房间,过会儿出来,丢了一板药在聂仁衍面前,冷冷道,“吃药,去医院,今晚睡大街,选一个。”
第23章
都说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都是来势汹汹的,放在聂仁衍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他大概真是强撑着才能跟叶昭嘻嘻哈哈那么久,到午饭的时候疲倦就几乎全写在脸上了,呼吸声越来越重,眼底都烧出了一层血丝。他在叶昭的威慑下如同嚼蜡地吃完午饭,然后吞了退烧药,本来还不怕死地想凑去厨房把碗刷了以表真心,但是还没走两步就被叶昭冷着脸拎去了卧室。
虽然客房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床和被子基本都是按照主卧的规格来的,但是叶昭心理强迫症发作,始终觉得还是主卧的床睡起来更舒服一点,被子的布料厚薄更适中一点,于是果断对自己先前说过的那句“交代清楚之前一直住客房”选择性失忆,板着脸把聂仁衍安顿在了自己床上。
对本质十分牲口的聂仁衍来说,生病除了太丢人没什么坏处,但是好处却大大滴有!比如被叶昭摸额头量体温,比如被面冷心软的叶昭各种照顾,比如终于光明正大地睡进了主卧躺上了叶昭每天都躺着的那张床……
痴汉晚期,无药可救。
叶昭站在床边把聂仁衍强行裹成粽子,后者觉得这样有损其威猛的形象嘴上抗议了几句,但是因为没什么力气,听起来就是一阵哼哼唧唧,没哼上几分钟,就在药的副作用下睡了过去。
说起来,聂仁衍这场高烧真是来得莫名其妙,这几天气温波动不大,屋子里暖气供应一直很足,温度适宜,也没见周围有什么人感冒,所以不可能是因为传染……叶昭回到厨房,把中午的碗筷洗好沥净了水收回消毒碗柜,然后又去卫生间用洗手液将手指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一边冲掉手上的泡沫一边打算下午去附近药店看看,买点酒精回来给聂仁衍擦一遍身体。
聂仁衍给人的一贯感觉就是身体素质过硬极少生病,偶尔的几次虽然看起来非常唬人,但往往吞片药睡一觉就好,强壮得连牲口都嫉妒。但这次,叶昭总觉得不太一样,何况之前罗小晨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他是晕着的,尽管醒来之后吃了顿饭就活蹦乱跳得好像只是睡了一觉一样,而且叶昭问起来的几次他都说是饿+累的,然后嚷嚷说这种话题太丢脸还是不要再提了,弄得叶昭只能作罢。
如果今晚烧不退,明天不管他怎么犟都得把他弄去医院看看。
叶昭这么想着,便擦干净手,去卧室拿下衣架上的深灰色大衣套上,拎起钥匙走到门口,手指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却突然记起夏之铭早上来电说的那些话,他迟疑了几秒,然后大步流星走回房间,拿起床头那把古旧的匕首放进了衣兜。
那把匕首刀鞘做得极为妥贴,厚度适中,而整个匕首连柄带鞘大约一个手掌的长度,贴着手心放在右手口袋几乎完全看不出异样。
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也会带着这种东西防身,叶昭摇了摇头,觉得有点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