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离婚(38)
“不是这么算的吧。”钟晏愣怔地说,“沐浴露是洗皮肤的,洗发露才是洗毛的。”
艾德里安这才仿佛醍醐灌顶一样反应了过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两人虽然隔着浴帘,但好像都能看见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
钟晏哭笑不得地说:“我就说今天兔子闻起来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那瓶沐浴露是芬香型。”
光裸着身子说话到底不太自在,他随即打发艾德里安出去给他拿新的沐浴露,艾德里安也怕开着门钟晏会受凉,赶紧关门出去拿了。
没过一会儿,艾德里安把新沐浴露拿回来,钟晏道了谢,从浴帘里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瓶子,一时却没能拿得走。
艾德里安看着这半截露在浴帘之外的手臂有些失神,钟晏的手上还带着水珠,修长纤细的手指抓住了瓶身,再往上看,他白皙湿润的手臂消失在浴帘后面,让人不禁遐想包裹在氤氲水气里的,这具一丝不挂的身体的其他部分。他曾经见识过那有多么令人着迷,尤其是绷紧或是颤抖时……
“艾德?”钟晏疑惑地问,“怎么了?”
艾德里安猛地回过神来,他的下身已经有了反应,尴尬地松开了手,“没事。你快洗吧,别着凉。”
等钟晏洗好出来,艾德里安居然不在卧室里。钟晏穿着他的兔子睡衣疑惑地出了卧室门在房子里转了一圈,二楼的浴室里传来水声,显然是艾德里安在里面洗澡。
平时艾德里安都是等钟晏洗完才用主卧浴室洗的,今天怎么这么着急,不等自己洗完就上来用别的浴室洗澡了?钟晏奇怪地回房间了,他今天洗得也不算久啊?
艾德里安洗完回到卧室,钟晏已经钻进被窝里了,艾德里安上了床,问道:“你晚饭前说,晚上再跟我说的事是什么?那个牛排。”
“哦,那个。”钟晏说,“合法伴侣不是互相有近期大额收支查看权限吗?你点开我的看看最新的记录就知道了。”
钟晏之所以能晒出艾德里安买星际巨兔的账单,用的就是这个功能,艾德里安看了一会儿,这才明白钟晏以一个不算低的价格买下了那家店黑椒汁的秘方非商用使用权。
艾德里安感叹道:“你一个配方就舍得花这么多钱。当时我跟你要四十万,你还跟我哭穷。”
“我不想给你,给了你你就不会跟我结婚了。虽然当时我也没想到真的能跟你结婚……但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再说了,你说喜欢吃……”钟晏有点不好意思,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多少钱都值。”
艾德里安欣喜难耐,凑过去亲吻钟晏的脸颊,又把人抱进自己怀里,拽了拽他睡衣上的兔子耳朵,“看什么呢?”
“看新闻呢。”钟晏红着脸从他手上把自己的兔子耳朵拽回来,“不要拽我耳朵。对了,你刚才怎么去上面洗了?”
“……尉岚是不是说你再观察两天就能痊愈了?”艾德里安却说了一句不太相关的话,钟晏点头之后,他才说:“那就过两天告诉你。”
钟晏仰起头看了艾德里安两秒,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和艾德里安独处时向来顺从,也就没有深究,转而向艾德里安分享刚刚看到的新鲜事:“我刚才看实时热点词看到,好像有一个新品种的星际巨兔今天培育成功了,好多人在庆祝,但是我刚才搜了星际巨兔研究所的官网,根本没有更新。对了,我还在话题里看到我们的一个学姐也发动态了,当年她还提携过我,我要不要私聊提醒她一下这是假新闻?”
第六十九章 不要松手
“提携过你?哪个学姐?”艾德里安问道,钟晏把自己的虚拟屏给他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艾德里安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床上。
只见一个名字还算眼熟的学姐在自己的主页发言道:“热烈庆祝银眸巨兔培育研究取得历史性突破。”
艾德里安把茶杯放回了床头柜上,不动声色道:“别私聊了,她信了就信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这节骨眼上,你和我都少说少错。”
“你还知道少说少错。”钟晏没好气道,“下次往公共平台发东西先跟我商量一下!”
“好好好,都听你的,下次让你把关。”艾德里安见他打消了给学姐发私聊的念头,松了一口气,重新端起了床头柜上的茶杯喝水,钟晏正半倚在他身上,无意中侧头看了一眼,突然说:“这不是我的杯子吗?”
“是吗?”艾德里安抬起杯子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买的是情侣杯,钟晏的那只上面画的是左半颗心,艾德里安的是右半颗,现在艾德里安拿在手上的是当时分给钟晏的那只。
艾德里安不太在意道:“有什么要紧,我们俩都没传染病,再说这杯子刚洗过的。”
“可是情侣杯的意义就是两个人每人各有一个专属的,不能混着用。”
此前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的艾德里安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为什么?谁规定的?”
“这是仪式感,不然和买两个一样的杯子就没什么区别了。如果是两个一样的杯子,又怎么能体现出我们是伴侣关系呢?”钟晏执着地说。
当年他们在宿舍里就一直混着用那两只长得一样的玻璃杯,但现在他们关系的不一样了,钟晏对这关系患得患失,偏执入骨,恨不得在每一个生活细节上都强调他们是一对伴侣。他换掉了所有普通的刀叉、杯子和碗,本来还准备从几个星区外一家店里买回两对情侣筷子,不过花那么贵的运费就买两双筷子,他觉得有点不值,两人现在的经济状况虽说比起普通公民是富裕得多,但艾德里安毕竟刚刚豪掷了大半家产出去,不宜过于奢侈,还是能省就省点,于是筷子就没有买。
艾德里安知道钟晏在生活中的很多点上有奇怪的强迫症,比如说只要他待过的空间很快就会被他收拾得井井有条,所有平面上的东西都会被他码放整齐,比如说总是不放心扫地机器人的工作质量,非要跟在人家后面监督干活,要是设计扫地机器人的工程师知道,可能要被气死,再比如说,他看不得别人穿衣服领子折着、有皱褶或者粘上什么东西,只要看见他就会上手纠正,当然,仅限于艾德里安和他自己两人的衣服。
这么想想,钟晏坚定地觉得情侣杯不能混用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于无关大局的小事,艾德里安对钟晏向来是无限纵容的,他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出去换个杯子。”
“我去给你倒。”钟晏说着就要起身,“这杯放着给我吧,我也想喝水。”
艾德里安单手把人锁在自己怀里不让他起来,“我去倒,你别起来了。”
钟晏笑道:“你这么殷勤,我都不习惯了。”
“以后就习惯了。”艾德里安说,站在床边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我以后一直对你这么好。”
艾德里安端着自己的杯子回到房间时,钟晏正坐在床上和什么人通话,他的脊背挺得很直,脸上又戴上了那副巍然不动的面具,见艾德里安进来,他的状态明显放松了一点,脸色虽然柔和了,说话的口吻却依然严肃而且不容置疑。
“是的,全部压后,所有计划都取消。”
“通知培森身边的那颗钉子,让他想办法加快速度,最好趁着袭击事件和乐伯星区的事热度还没有过去之前。”
“在他不暴露的情况下,越快越好。”
“不,不要让卡曼出头,他绝对不能和这件事沾上关系,我也不能,不仅不能推动,我们在明面上还要反对,不然日后很难服众。所以只能让暗线去做,因特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德里安猜想可能是首都星出了什么状况,也许是针对乐伯星区的圆桌会议终于出结果了?他躺在钟晏身边,一边听钟晏远程布置,一边抓起他帽子上的兔子耳朵拽着玩。
穿着一身兔子绒布睡衣的钟晏正专心听着对面的人说话,心不在焉地将耳朵扯了回来。
“亚特先生的人接触你了吗?我还以为他会再有些耐心。不过也好,把我给你准备好的投诚用的材料给他好了。”
“一切小心,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回去主持大局。”
钟晏的通讯结束了,他关掉通讯才发现自己的兔子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另一位亚特先生拽过去蹂躏了,他拽回自己的兔子耳朵,对艾德里安正色道:“圆桌会议刚刚结束了,他们决定承认误判。”
圆桌会议无非两种结果,承认误判或是不承认,如果承认,首都星原本就在公众心中有所动摇的公信力会降至冰点,但是如果不承认误判,乐伯星区和纳维星区此举就等同于造反,首都星如果不强硬收回乐伯星区,同样会被全联邦质疑,总部的会议早分析过,这一次首都星承认的可能性高一些,毕竟另一种情况对于忌惮纳维军区的首都星来说,更加复杂难测,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艾德里安的意料之外。
艾德里安看着在床上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地等着他回答的钟晏,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钟晏茫然地问:“笑什么?我跟你说正事呢。”
他不说还好,说了艾德里安笑得更厉害了,他说:“不行,你穿着这个儿童睡衣,跟我谈正事……哈哈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你有没有见过虚拟网上有一张图,一只特别严肃的兔子蹲在那里,哈哈哈哈哈!”
“好笑吗?”钟晏淡淡地问,艾德里安还在一边点头,“没关系,我说点你笑不出来的。激进派此次妥协的交换条件是,提前发行‘荣耀令’。”
艾德里安的笑意停在了嘴角。他果然笑不出来了。
“那你刚才跟因特伦说的是……”
“我决定暂停发布培森是乐伯星区袭击案背后主使的爆料。”钟晏道,“屈永逸能配合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指望他出庭对质之类的,这一次爆料本来就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们这一方可以被击破的点太多了,没有人证,物证的提供者也不愿意露面证实真实性,不一定能够把他从列席议员的位置上拉下来。但是如果……如果他已经因为某件事臭名昭著,民心所背,那个时候再爆出这种事的话——不需要经得起推敲的证据,只需要说得过去的证据,火上浇了一把油,光是无限膨胀的民意就可以置他于死地。”
舆论,民心。亿万普通人的愤怒,是比刀枪更强力的武器,而钟晏一贯擅长揣摩人心,当他的位置足够高、麾下团队足够庞大之后,他便有了操纵民意的能力。
对覆舟之水推波助澜,身为上位者,这实在是一件危险至极,又恶劣至极的事,艾德里安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钟晏,决定先就事论事:“‘荣耀令’就是这件让他民心所背的事吗?”
“对。”
“所以你刚才让因特伦通知你的人,加速推进‘荣耀令’的发行?”
“没错,这几件事最好连在一起,‘荣耀令’由培森亲自主持起草,是一个激进且强硬的法令,一旦发行,依照现在的社会风向必然会引起反弹,事情不需要多,只要抓出几个典型运作得当……”钟晏还没有说完,他觉得艾德里安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不由住了口,他原本平静无波的语气变得有些惴惴:“怎么了?你觉得不妥?”
不,没有不妥。从大局来看,这是除掉培森最高效的一条路。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加速推动一条荒唐的法令、翘首以盼受害者的出现,并且伺机煽风点火、搅动风云,趁他病,要他命。艾德里安当然明白,这没什么不妥,如果他站在道德高度阻止钟晏,那才是妇人之仁。有时候他自己也会为了大义做出一些妥协,但是他也清楚,钟晏做这些不是为了什么大义,而且,这就是钟晏的常规做法,不存在什么妥协。
艾德里安不开口,钟晏愈发不安了,他自己心中没有道德底线,不代表他不知道普通人的道德底线在哪里,他犹豫道:“艾德……你是想阻止‘荣耀令’发行吗?这个法令是无限扩张了人工智能权力,我知道你持反对态度,可是,不破不立啊。这是打破僵局的契机,不然纳维星区很可能真的要和首都星僵持几十年。下一代人里面,不一定会出现一个能够与你比肩的优秀领导者……”
“我知道。”艾德里安打断钟晏道,“我没有阻止你的计划的意思。你的判断很果断,很高效,只是……”
他把钟晏拉进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扣在钟晏的脑后,将他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膛,“只是,我以后得把你看紧点,你真是太危险了。”
“别害怕。”钟晏抬起头,认真的说,“我什么事都会向你汇报的,你要看住我,管好我,时刻把我的绳子牵好,不要松手。”
艾德里安的眸色深沉,他坚定道:“我不会松手的。”
这个男人的征服欲被点燃了,他原本压在钟晏脑后的手就势抓住了钟晏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与自己接吻。危险至极的男人软下了身子,驯服地伸手环住艾德里安的脖子,任由他的唇舌攻城掠地,彻底侵犯自己柔软口腔的每一寸地方。
他收回了獠牙,只在艾德里安面前又变回了温顺无害的小动物。
昨天到家太晚了,现在补上orz
第七十章 白色球状不明物体
首都星承认误判之后,和联邦其他地方以及虚拟社区的热闹相比,艾德里安倒是相对清闲下来,每天能有半天时间待在家里。
于是钟晏的幸福生活就此结束了。
这一天上午,艾德里安神秘兮兮地带着钟晏来到后院,钟晏问他要干什么,他回答:“你来了就知道了。”
艾德里安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浪漫的男人,比如钟晏喜欢吃蛋糕,他就买了烘焙机自己学着做,钟晏已经连续吃了几天烤得有点焦或是忘记加糖的小蛋糕,尽管如此,他还是极力夸赞艾德里安做的比店里买的好吃多了。
现在带他去后院,可能是艾德里安给兔子窝添加了什么新功能,要不然就是给星际巨兔买了巨型装饰蝴蝶结之类的。钟晏牵着艾德里安的手,正幻想着带着蝴蝶结的垂耳兔,兔子窝已经到了,雪白的兔子照例趴在一边晒太阳。
窝还是那个窝,兔子还是那个兔子。
“你要给我看什么?”钟晏疑惑道,他蹲下来从小窝里把小兔子拎出来,还没放到掌心里,就被艾德里安劫走了。
“先不要玩兔子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开始实施跑步锻炼计划。”艾德里安扔下了一句晴天霹雳,钟晏呆住了两秒,转身就想跑。
艾德里安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他手臂,上前一步把人牢牢锁在自己怀里。
“你跑什么?跑得掉吗?”艾德里安轻松地单手压制住怀里对他来说几乎没有的挣扎,另一只手里还托着小兔子,笑道,“也不是不行,那原来我给你想好的路线就不用了,你从这里跑回屋子,我去把你抓回来,你再跑,反复个十次我也算你完成锻炼了,怎么样?”
钟晏知道这事怕是没得商量了,不情不愿地问:“那原来的路线是什么?”
“不多。”艾德里安说,“看地上。”
钟晏这才看到,兔子窝周围原本碧绿的草地上,用白色颜料画出了一个小型跑道模样的椭圆,正好把兔子窝圈在正中间。
“刚开始先每天跑五圈。”艾德里安说。
“五圈?”钟晏震惊地控诉道,“你刚才说不多的!”
“这跑道一圈只有一百米,五圈不过五百米而已。”
“那也……我刚做了手术!”
“你已经痊愈了,这运动量的表就是医生制定的。”
钟晏拽着艾德里安的衣袖,可怜巴巴地仰起头说:“五圈太多了,我跑不动。”
“撒娇也没有用。”艾德里安板起脸说。
钟晏想了想,歪头问:“那亲一下有用吗?”
艾德里安被直击了心脏,他努力克制住不要嘴角上扬,故意道:“那得先亲了我再考虑。”
钟晏拽住他的衣服前襟,踮起脚在艾德里安的嘴角印下一个吻,迫不及待地问:“可以少跑两圈吗?”
“唔……”艾德里安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两秒,然后斩钉截铁道:“不行。”
钟晏这才知道被坑了,气急败坏地原地跳了两下,“你耍我!”
“没耍你啊,说了考虑考虑,我现在考虑过了,不行。”艾德里安单手抬起钟晏的下巴,低头在他唇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好了,订金也还给你了,这样你不亏了吧。”
艾德里安软硬不吃,说多了还耍流氓,钟晏彻底没招了,只好委委屈屈地在艾德里安的陪同下开始跑步。
钟晏慢吞吞地跟着艾德里安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晒太阳的星际巨兔被他们吸引了,跑过来围观他们,巨大的一只趴在了跑道上,钟晏喘着气问:“绕过兔子。能抵小半圈了吧?”
艾德里安比钟晏跑得要快,钟晏落得太远了他还要跑回头,现在说话却气息平稳,好像刚才是在走路一样:“什么小半圈,这能绕了几步?”
钟晏抓着胸前衣服,说一个词喘一次,但还是艰难地坚持争取道:“一次,没有几步,可是,每一圈都要,绕过兔子啊。”
“放心,下一圈它就不在这里了。”艾德里安保证道,他让钟晏先走,自己过去抚了抚星际巨兔毛茸茸的鼻子,兔子以为他要和自己玩,高高兴兴地跟着他走了几步,离开了跑道。
艾德里安回到跑道上追上钟晏之后,钟晏纠结地看着他的衣服,边喘气边艰难地说:“你衣服上,全是,兔、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