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结婚对象的雄虫刚成年(39)
长者的尊严丧失殆尽,他需要一点时间调整。
阿瑟兰捂着脸,假装偏头痛。
非常热情的怂恿对方喝酒,结果却先一步醉成狗,拉着雄虫做了一堆蠢事,甚至连自己最大的秘密也告诉了雄虫。
这是什么虫生疾苦。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阿瑟兰满脸冷漠索然。
而且比缩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更尴尬的是他们根本什么也没有做。
因此醒过来之后,也无法面临任何道德困境和暧昧剧本,不得不坐在一起回忆昨晚。
阿瑟兰抓了抓头发,坐起身,伸手打开旁边的抽屉,拿出烟卷,想了想又塞回去,没有抽,他深沉的夹着烟,气息充满宿醉的沧桑。
鉴于昨晚他做出的种种行为,雄虫要求他负责,提出正式的婚姻请求,要求假戏真做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繁衍法对军雌的约束太大,对于其他雌虫堪称福利的政策,对于军雌的晋升是阻碍。
有了事实婚姻,就必须要用生蛋结尾。
一旦有了蛋,繁衍法就会勒令军雌在家待产,足足12个月的待产期,三个月的孵蛋期,什么也不能做。
帝国虫族,是夫夫双方共同承担抚育义务。
但能够成为军雌的雌虫,在部队摸爬滚打,胜负心重,荣誉感重。
且普遍的天生好战,事业心强,慕强心理严重,能成为将领级别的军雌更是如此,他们把结婚当成任务,对于不擅武力的伴侣缺乏爱意和尊重。
所以有很多结了婚却不愿意生蛋,生了蛋急急忙忙归建,把蛋留给雄虫独自孵化的军雌。
或者干脆不结婚,到处招惹雄虫,雄虫反映到论坛,导致军雌的口碑越来越差,结婚率一降再降。
近五十年,军雌的结婚率差点跌破百分之零。
阿瑟兰一开始没有想真的缔结婚姻,但是现在发生了这种意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自己仍然坚持申诉,恐怕会让雄虫伤心。
阿瑟兰做过无数决定,但没有一个决定有现在这么复杂。
他没办法让雄虫难过。
如果雄虫顺势提出要求负责之类的,阿瑟兰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
身为军雌,他不会因为这是酒后发生的事情,就借口推诿责任。
但是细节太尴尬,阿瑟兰的脸皮挂不住,不可能主动提出来,他深呼吸:“昨晚的事。”
埃文犹豫了一下,回答:“我都记得,阿瑟兰少将,门口,盥洗室,卧室,都记得。”
没有必要的地方麻烦撒个谎会死吗?
阿瑟兰忍不住叹气,捂着脸,没注意把卷烟捏碎了。
埃文不会撒谎,在地宫,谎言的遮挡并无必要,有效直白的讯息传递更重要。
“少将,我可能没法在三个月后,陪你一起到虫婚局提出申诉,因为……”
阿瑟兰嗖的看向埃文,目光锐利,藏在银发下的耳朵却慢慢发烫。
来了,果然来了。
睡过之后,顺势要求履行真正的婚姻义务,成为法律上和世俗上的夫夫,共同孕育一枚虫蛋。
虽然发生的太突然,彼此之间也没有感情基础,但是对方实在是太喜欢自己,不惜放下雄虫的尊严,也要把自己变成婚姻的俘虏。
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雄虫的爱意。
但是噩梦鸟之森正在开发的重要阶段,自己不可能放下一切去生蛋。
关于这一点,应该是可以和雄虫商量的。
可以等到三个月后,提出第一次申诉,拖延繁衍法的生效时间。
阿瑟兰淡淡叹气,疏冷的眉眼严肃而深沉,他打断雄虫未完的话。
“我知道,我答应你。”
告白之类的话,如果也让雄虫亲口说,未免太有失雌虫风度。
虽然复苏纪元,帝国在努力平衡两性关系,但是向雄虫示好,就像雄虫筑巢吸引雌虫一样,是天性。
阿瑟兰冷酷道:“你的意思,我明白。”
埃文面无表情,摸到额头轻轻嘶了一声,这是昨晚撞的,他略疑惑:“少将,你确定你已经充分了解了原因?”
阿瑟兰脸颊泛起薄红,语气却万分冷淡自持。
清醒,且理智。
“我确定。”
阿瑟兰斩钉截铁地回道,说完后,他想了想,又补充,“有些话总是不容易说出口的,咳,我是说,这些话可能涉及隐私,可能涉及一些心底的小秘密……总之,我明白,所以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这种事情,总要雌虫主动的。
话题被带歪,埃文只好迟疑的点头。
阿瑟兰紧张到指尖发抖,他咳嗽了一声,深呼吸:“……抱歉,你能安静一会吗,很快就好,我正在自我建设。”
埃文:“……”
埃文沉默片刻,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对:“少将,你真的知道我的意思吗?”
阿瑟兰站起身,背对着雄虫,假装整理衣服,语气淡淡,事实上从雄虫要求履行事实婚姻的时候,他的心就跳的快炸了:“我知道。”
埃文没有追问,他面瘫脸,沉默良久,在雌虫看不到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好,少将,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三个月后。
自己大概率已经回到了孤岛,没有办法和雌虫一起去申诉。
阿瑟兰收拾了屋子,洗漱完,雄虫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看窗外。
他似乎很喜欢夏天。
阿瑟兰一点扣扣子,一边专注的看着雄虫的侧脸,目光慢慢柔和下来,带着他自己都难以觉察的温柔。
真正的婚姻。
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那个,我去部队里,晚上回来,紫晶币在冰箱的箱子里,我订了新鲜果蔬,中午会到,记得付款。”
阿瑟兰超走边穿外套,到门口的时候,他抬抬帽檐,侧目。
雌虫气质疏淡,从额头到下巴的线条凌厉冷绝,摄人心魄。
“你想找一个工作吗?”
老待在家里,会无聊的。
埃文回头,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我有工作,婚姻咨询师。”
阿瑟兰:“……”你哪里来的婚姻经验你连接吻都不会。
想到这里,阿瑟兰一顿,脸蹭的冒热气:“好吧,我先走了,别出去乱跑,外面坏虫很多。”
埃文在餐桌前坐了一会,上楼拿了手提箱,取出冕下的日记。
手指轻轻拂过表面的鎏金花纹。
埃文重新坐在餐桌前,翻开日记,从从上次没有读完的地方接着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的在今晚11:50左右更
第40章
发现自己心烦意乱的时候, 埃文会给自己一些时间冷静下来。
冥想或者读书都是很好的选择。
都能给精神力湖泊提供长足的安定。
[阿瑟兰并不重要]
[这一段不实婚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埃文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停驻, 对自己说,同时观察自己的情绪,试图摆脱巢依恋的影响, 分析出对应的结论。
如果他开始过分眷恋一个雌虫,那么就到了应该分别的时候, 埃文并不做冒险的事, 就算是这次迟来的叛逆, 他也做了万全的准备,限定了时间。
但没有。
任何关于昨晚的记忆都没有造成负面影响,提到离开,也没有心痛或者不舍的情绪。
埃文指尖微顿, 眼睫低垂。
静默了好一会,他恢复镇定,慢慢翻开日记的一页, 确认自己还是和从前一样, 并没有被除PA之外的事动摇心神。
或许是因为雌虫优异的表现。
阿瑟兰少将性格坚韧理智, 并不把分别当成难过的事,也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眷恋或者其他情绪。
这很好。
埃文平心静气,翻到第二页。
如同眼神绞缠, 唇齿相依之类的亲密事件, 在埃文心里,并不是界定感情存在的标准。
因为关于这类情节,他在前任冕下的日记里实在看得太多了。
亲吻, 抚触。
繁衍,子嗣。
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也不能说陆邵舒前辈和他的情人之间存在感情。
前辈生活在三百多年前。
那时候还不是复苏纪元,西斯里冕下逝去,PA暴动,污染区因此遍地都是,蚕食鲸吞的掠夺健康的土地。
地宫里的雄虫大批死亡,外界的局面动荡不安。
污染区不断扩大,生存资源锐减,但不同虫族之间的争端反而一天天尖锐起来。
那是黑暗纪元的尾声。
一切阴谋诡计,权谋交易的战场,婚姻结合的首要目的是为了联盟和繁衍,而非感情。
陆邵舒前辈就生活在这样的黑暗纪元。
并且在他二十二岁的时候,被迫娶了一位贵不可言,高不可攀的雌虫。
关于此事,地宫的记载很少,且语焉不详。
但用了被迫这样的词语,想来在口述的时候,这段过去并不如何值得纪念。
记录官写下短短的几句生平,就把这本书束之高阁,直到下一任冕下继任时才会再打开。
埃文因为地宫做事的简练风格,而失去了详细了解前任冕下的机会。
而在日记里,关于这位雌君的回忆,笔墨也很少。
对于前任冕下的性格来说,这无非是一种沉默的回避,或者无声的遗忘。
翻到第四章 ,开头几句仍是抱怨。
1月1日
[我想这里并没有元旦节的说法,不过我还是跟方丈要了一个煮熟的鸟蛋,只能看不能吃,妈个鸡]
[我现在算了解一点这个地宫,似乎外面那里乌七八糟的东西来源就是这里,那个PA到底是什么?]
接下来的几句话挨挨挤挤的缩在缝里,似乎只是回头的补充,或者漫不经心的瞎写。
[上次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就感觉浑身发冷,做了好几天噩梦,应该是我的本能在警告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