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怀孕了,孩子是我的(65)
赌眼比的并不是谁看得久看得仔细,比的是谁能够更准确详细的辨认出那料子到底是什么材质年份!
这不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是能力的深浅的问题。
如果能力不足,就算是给他一天他也分辨不出来,但如果真的有本事,很多时候哪怕只是看上一眼就能立刻分辨出来。
这也是老师傅和学徒最大的区别,老师傅累积的知识阅历,只有学徒变成老师傅那天,才会懂。
那木匠张了张嘴,面上的神情逐渐从不可能变作震惊。
这表情不只是出现在他脸上,在场大多数人此刻都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整场比赛众人一直都看在眼里,沈墨从头到尾就只有在最后的关头上去敲了敲,莫说仔细看,他这根本就是没怎么看。
可就这样,沈墨还是鉴定出了这料子?
冯家做得到的他做得到,冯家做不到的他也能做到,他不只是做到,他还能比冯家的人做的更好!
明白沈墨要表达的意思,众人只觉得体内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他们只觉得沈墨是疯了,可又觉得疯了的是自己。
众人满腹疑惑,也满心惊讶,一阵骚动后众人都看向那十人。
那十人眼中早在听到沈墨的话后就已满是惊讶,亲眼鉴定过那料子,知道那料子难以鉴定之处,所以他们比起台下看热闹的人更加惊讶。
但此刻显然不是众人发表感慨的时候,所以十人又看向一旁冯家那木匠。
那木匠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半晌之后才说出自己的鉴定结果。
他倒也看出这东西是金丝楠木,但是他给出的年份并不如沈墨详细,也并没有沈墨那一番生长朝阳还是朝阴的说法。
比赛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胜负在公布的那一瞬间,戚家一方的众人就都开始欢呼起来。
“这小子我喜欢!够狠,他根本就是故意要对方难堪,所以才故意学了对方的东西做,还故意只看了一眼那料子。”
“这还要你说。”
“我听说他昨天把冯家的那冯天宝阁的牌匾摘了,也是真的?”
……
众人雀跃不已,台上,沈墨却在那里慢条斯理的收拾他的工具。
见他如此模样,众人越发兴奋起来。
相较于他们这一边,冯家那边安静多了。不少木匠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们丢不起这脸。
冯家费尽心思挑衅准备这一场比赛,又那般三番四次使手段,甚至不惜在题目上做手脚,可就是这样结果却还是输了,还输得如此彻底。
如果冯家不使这些手段输了,众人还能心痛一番,还能感同身受。可此刻更多的人却只想离开,因为丢不起这脸。
会场气氛沸腾,贾老等人都冲上台去围住沈墨闹。
台下,混乱拥挤的人群当中,管家却是脸色惨白地看着戚云舒,“当家的你没事吧?”
戚云舒冲着他挥了挥手,让他不要声张。他试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但一动腹部便传来一阵抽痛。
管家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他搀扶着戚云舒离开热闹的人群,向着偏僻安静的巷道走去。
直到进了巷道让戚云舒靠着墙壁站稳,管家这才紧张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戚云舒张了张嘴,却只顾得上倒吸冷气,那许久不曾出现他都快忘了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
一开始他还只是因为看沈墨比赛而有些紧张,但紧张得久了,他腹部便传来一阵不适。
戚云舒自从之前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十分注意自己的情况,不过一开始那种感觉很是轻微,且那种情况下他不能轻易离开,他放心不下。
直到看到沈墨赢了,戚云舒放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掌心已经被指尖刺得通红,身上也早已满是冷汗,肚子更是一阵阵的抽痛。
“我只是有些紧张……”戚云舒不敢动弹。他早已经决定生下腹里的孩子,所以也一直十分小心。
“大夫说了,你情绪不能波动太大,不然容易动胎气。”管家扶住戚云舒。
戚云舒不语,只是倒吸冷气忍受痛苦,如今都这样了,再说这些也没用。
“我先带你回府。”管家说着就想要护着戚云舒往前走,但戚云舒扶着墙壁根本不敢迈开脚,他一动肚子就痛。
管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配合着戚云舒来。
让戚云舒在巷道中又休息了一会儿,勉强能动后,他这才跑出去找了马车,扶着戚云舒上了马车。
沈墨收拾完自己的工具把它们全部装进包里,向着台下走来时,本能的在人群当中搜寻戚云舒的身影,但戚云舒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开始沈墨还以为他是被其他的人挤散,直到他下来之后,问了本应该坐在戚云舒身旁不远处的贾老。
“戚当家的话,我刚刚看到管家扶着他向那边去了。”贾老指着一旁的小道。
沈墨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扶着?”
“可能是又不舒服了吧,最近一段时间我看他一直都有些不舒服。”贾老并未太过上心。
戚云舒在小镇的时候就生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贾老与他的交集不多,也就没怎么在意。
沈墨顺着贾老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巷道中空无一人。
“对了,等一下我们要去交流会会场那边,你一起……”正兴奋的贾老话还没说完,沈墨便已经背着他的工具包向着那巷道走去。
巷道很深,往里走一段路后岔路就很多,沈墨在那边看了一会儿,没看到人后又回了人群中,他准备再找人问问看。
此刻贾老已经注意到他的行为,他收起脸上兴奋的笑容,走到了沈墨的身旁,“你找他有事?”
沈墨摇头,他眉头轻蹙,有些担心。
戚云舒不舒服,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舒服?
之前一段时间戚云舒一直不舒服,这一点沈墨再清楚不过,但最近一段时间戚云舒的状况似乎已经稳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
贾老见沈墨如此模样,不再说话,只是打量着他。
沈墨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主动问道:“怎么?”
沈墨赢了,众人都还处于兴奋之中,不少人都在周围说话,也走来走去,十分吵杂。
贾老静静地看着沈墨,眼神怪异。
“你有话尽管说。”沈墨看了贾老一眼,他回头张望,却没找到戚家的人。
戚云舒如果不舒服的话,应该还没走远。
“你很担心他?”贾老问道。
正四处找人试图弄清戚云舒情况的沈墨闻言动作一僵,他回过头去,脸上皆是诧异之色。
“谁?”沈墨本能开口。
“戚云舒,戚当家的。”贾老说出这名字,脸上的神情也同时变得越发怪异。
沈墨哑然,他站在原地不再四处张望,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他很担心戚云舒?
“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并没有多好,本来还想说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介绍你到其它地方做事。”贾老道。
贾老挺喜欢沈墨,虽然沈墨并不买他的单,让他有时候气得咬牙切齿,但这也让贾老在与沈墨相处时越发无拘无束。
混到贾老这份上,只要是个行里人那对他都是恭敬有加。
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在接活,只是守着自己的安乐窝混日子,也没有几个能与他如同普通朋友般说上话的,沈墨是个例外。
贾老顿了顿,又说道:“戚家虽然在这一方是龙头没错,但也不是没有其它大作坊。”
沈墨最终的目的贾老不是很清楚,但是沈墨想要闯出个名堂这一点他却看在眼里。
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也并非只戚家不可。考虑到沈家和戚家那些事情,贾老倒是觉得沈墨换个地方做事会更轻松。
沈墨看着面前的贾老,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满腹的担心都已经变成了惊讶,贾老的意思他懂,正是因为懂所以他才惊讶。
他和戚云舒本是仇人,他来戚家谋事就是为了拿回沈家木场,他为什么要去关心戚云舒是否不舒服?
是因为他肚里的孩子?
沈墨眉头紧皱,彻底冷静下来。他的思绪与热闹的众人剥离,就仿佛变成事外人。
他进戚家是为了拿回木场,而拿回木场一是为了原身二也是为了自己,但对戚云舒呢?
那夜的意外让他们两个人有了理不清的关系,但也仅止于此。
戚云舒的态度很明白,他不想提,也不想让这件事情被外人知道。
那他呢?
贾老看着面前脸色连连变化的沈墨,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沉默地走开。
沈墨在原地站了片刻,周围不断涌上来道贺的人,沈墨无心应付,他趁着周围无人又走向了之前那巷道。
巷道中十分安静,这也让沈墨更能静下心来。
他不是原身,虽说知道当年沈家发生的事情但却无法感同身受。他决定拿回木场,一来也算是平了借用这身体的恩,而来也是他有需要。
至于戚云舒,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原身那种恨意,与他熟悉起来之后就更加不讨厌。
若是撇去那夜的事情撇去孩子的事,戚云舒这个人本身他也是并不讨厌的,比起讨厌他甚至有些喜欢。
一个双儿,隐瞒身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点一点把戚家做到如今的程度。
戚云舒有野心,也有能力,别的不说,至少做生意这一点上沈墨是望尘莫及也佩服的。
但事情已经发展到如今,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做这些假设都毫无意义。
沈墨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他担心戚云舒,是因为戚云舒肚子里他的孩子?
答案显然不是,沈墨并不是拧不清的人。
那孩子确实是让他在意,但是他也并不是那种因为戚云舒有了他的孩子,就必须要怎么样的人。
他之前生气,是因为误会戚云舒甚至都不曾告诉他他有过孩子,知道孩子还在,那种愤怒也早已经烟消云散。
他之所以会担心戚云舒,是因为他担心。
认识到这一点,沈墨无声吐出一口长气。
沈墨并没有在巷道中待太久,他很快便顺着巷道绕过了热闹的人群,向着戚家大院那边走去。
两边的距离有些远,沈墨费了些时间才总算回去。
戚家大院。
早已经坐马车回来的戚云舒躺到床上,他试着舒展手脚,那隐隐作痛的感觉却让他不敢动弹。
回到家里躺下后那种感觉舒缓了一些,但依旧还是时不时作痛。
管家一回来就去煎药,戚云舒又等了一会儿后便看着他端着药进门来。
戚云舒试着自己坐起来,把管家吓得连忙让他别动。管家放好药,上前帮着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又在他背后垫的被子,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