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怀孕了,孩子是我的(47)
这书房许多地方都用了蛟龙的装饰,笔墨纸砚都是上品,桌面上甚至还放了空白的折子帖。
若沈墨没有猜错,对方恐怕与上面那位有些血缘关系,是国戚,十之八/九还是个王爷之流。
猜到那人的身份,沈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戚云舒的脸。能和这样的人物有来往,戚云舒这生意也算是真的做得够大。
沈墨之前选择来戚家谋事时,考虑到的就有一部分这方面的原因。因为只有戚家这种一方龙头的存在,才有可能接触到更有权势的客人。
也只有与这种人搭上线,沈墨才有可能尽快拿回沈家木场,否则就凭普通人家给的那点手工费,就算给他三十年他也未必攒得齐足够买木场的钱。
更莫谈戚云舒现在丝毫没有卖掉木场的打算,他想要拿回木场,困难恐怕也不只是在钱。
沈墨猜到那人身份,却并未点破,他又看了一会儿后便与那下人说要回去。
这活沈墨不急,也急不来,他得细细想一想构图再说。
跟着那下人离开的路上,沈墨正琢磨着那桌椅图纸的事,注意力便被一旁传来的一阵琴声吸引。
那琴声悠扬曲调婉转,抚琴人哀思的情绪似乎也附在那曲调里,让人情不自禁身陷其中。
听着那声音,沈墨有些恍惚,那曲调哀思不提,琴这东西对沈墨来说本也少见。
沈墨原本的世界不说,到这之后他也还是第一次听人抚琴。
沈墨放慢了脚步细细的听着那琴声,直走到渐渐听不见那琴声的地方,他才颇有些遗憾的收回心思。
那琴该是梧桐料子做的,声音清脆,是块不错的老料子。
只可惜没办法拿在手里亲自敲上一敲看上一看,不然他连那料子的年份也定能判断出来。
沈墨跟着那下人到了门口,与那人说了要画图纸的事,又与那人约定后天同样的时间在门口等,沈墨才被他又用之前同样的方式送回了作坊大门前。
与那下人分开,沈墨一边琢磨图纸的事情,一边向着工坊走去。
路上,沈墨恍惚间听见有人叫他,回头看去,叫住他的人并不是余岩也不是熊雷,居然是戚云舒身旁那管家。
见对方向自己走来,沈墨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你找我有事?”沈墨不解。
他与这管家的交流不多,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仅限于见过几次面,沈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叫住他。
“沈公子,这边的生活还习惯吗?”管家来到沈墨面前,他冲沈墨抱拳一礼。
沈墨狐疑地点了点头,“多少已经习惯。”
那管家原本还准备与沈墨聊上几句拉拉关系再说,几句话出口,见沈墨眼中有疑惑浮现,他迟疑片刻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是这样的,我有些事情想问问沈公子,不知道沈公子你现在方便不方便?”管家收了笑容后,脸上逐渐露出几分愁容。
“有什么事情你说。”沈墨心中隐有察觉,恐怕是关于戚云舒的事,只是沈墨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可问的,身为管家他肯定知道得比他多。
管家抬眸看了一眼四周,他们此刻正处于作坊大门与沈墨负责那工坊之间的路上,路上偶有行人。
“这边请。”管家张望一番后选定了不远处的一个仓库,他带着沈墨向那边走去,想要避开旁人。
沈墨跟上,很快两人便在仓库外无人的角落站定。
这仓库是用来堆放料子的,非常的大,也十分的安静。
因为这里面堆放的都是些木头,除了需要木头时才会有人过来,平日里是没什么人会往这边走的。
四周无人,管家脸上的犹豫和愁容越发明显,他道:“昨日里当家的来了这边,这件事情你可知?”
沈墨点头,余岩是跟他说过,但那时他们并未见面。
“昨日当家地回去时脸色就不对,进门之后更是就直接倒下了……”管家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脸色都变得发白。
昨天戚云舒回去时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摇摇欲坠,进门后管家还来不及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他便直接倒了下去。
戚云舒倒得突然,倒下后更是面露痛苦之色,额间也满是冷汗,管家立刻被吓坏了。
他连忙叫了人把戚云舒送回房间,又派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戚云舒那种情况他一直都在怕会出事,如今他突然倒下,管家立刻就联想到一起。
大夫看诊完也证实了他的猜测,戚云舒之所以会突然晕倒,确实是因为他肚里的孩子。
戚云舒似乎是受到刺激,情绪波动极大,心气有损,导致又动了胎气。
戚云舒的身体本就已经差到极点,稍有不慎就会出事,这状况下还出这种事情,大夫与管家两人立刻就白了脸。
那孩子生死不明,戚云舒身体又一天一天的被拖垮,早就经不起折腾,就算那孩子现在掉了,那也非得要了戚云舒半条命不可。
戚云舒倒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两人在一旁守了一夜,都不敢和眼。
到早上时戚云舒依旧没有丝毫清醒的意思,甚至还开始发起了高烧,身体也微有些抽搐。
戚云舒如此,管家与大夫越发担忧起来。
大夫开了退烧的药,管家熬了药,可是戚云舒却根本喝不下东西,就算强灌进去没多久就又会被全吐出来。
拖到中午时,戚云舒不再呕吐抽搐,但也彻底没了意识。
若说之前他还只是烧迷糊,那这下就是彻底的晕死了过去,任由管家怎么叫,任由那大夫用针灸都没用。
眼见着戚云舒整个人都变得滚烫,脸色与嘴唇也越发没了血色,早已经急红眼的管家狠了心,让那大夫开了打胎的药。
如今的状况他已经由不得戚云舒继续折腾折磨自己,再这么下去,戚云舒自己都会出事,到时候说不定就一尸两命。
管家狠了心,熬了药,与那大夫一起要给他灌了进去。
许是因为还有所意识,管家与大夫动手时,戚云舒却挣扎着清醒过来。
迷迷糊糊间看到管家蓄着泪水通红的眼,猜到管家手里头的药是打胎药,戚云舒疯了似地摔了药碗,然后又是一阵催吐。
戚云舒才从昏迷中清醒,身体本就虚,这一阵催吐下来他已不成人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见戚云舒这副模样,管家哪里受得了,他红着眼眶上前帮忙。
看着戚云舒如此折腾自己,管家又劝又哄甚至出声哀求,可是沁园书却始终一言不发,只闭上眼静静听着。
戚云舒的性格管家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那种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改的固执性子,正是因为知道,所以管家才急。
那孩子毫无生气,戚云舒这样固执下去,到头来伤害的全都是自己。
折腾到下午,戚云舒身体实在撑不过去又睡过去,管家才有了空闲。
有了空闲,管家便来了这边。
戚云舒的意思非常明白,那孩子他绝不会打掉,管家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只能来这边问问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戚云舒才如此。
那孩子从何而来,之前又发生了什么,管家至今不知道,但这一次,戚云舒却确实来了这边后才出事。
管家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自然,他略去了戚云舒肚子里的孩子,只说是他操劳过度病倒。
话音落下,管家看向沈墨,“我知道昨天当家的是来找你的,余岩也说当家的来了作坊后他没有见过其他人……”
余岩告诉他,昨天戚云舒来了作坊后就问了沈墨的事情,知道沈墨不在他就一直在这边等着。
至于他什么时候走的余岩也不知道,只是两人似乎吵了架,沈墨态度一改之前。
管家语速放慢,他斟酌用词,“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我们昨天没有见面。”沈墨如实回答。
沈墨静静看着面前的管家,若是以前,听了这管家的话,他或许就信了。
如今知道戚云舒是因为打了胎,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才消瘦虚弱,沈墨眼底深处都凝聚出一层薄冰。
管家有些不信,能让戚云舒受那样刺激的人,必然不会是路上的行人。
管家犹豫片刻,他又问道:“是因为沈家和戚家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无论是戚云舒还是沈墨又或者他,之前都一直不曾提起,至少不曾拿到明面上来说。
只是不说,却并不代表不知道不记得。那件事情管家再清楚不过,他甚至亲眼见证。
沈墨眉头微皱,不喜欢这样被人怀疑的感觉,但他也并不准备解释。
见沈墨如此,管家却误会,他越发有些犹豫地说道:“少爷他很是喜欢你欣赏你……”
这一点管家最清楚不过,他一直跟在戚云舒身边,还从未见戚云舒对谁如此上心。
沈墨听着那一句喜欢欣赏,面色更是冷了几分,他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戚云舒对他喜欢或者欣赏。
若当真喜欢或者欣赏,为什么还要瞒着他拿掉孩子?哪怕是提前告诉他一句也好,好歹让他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但戚云舒这点权力都不给他,甚至在打掉他孩子时,还与他笑脸相对。
沈墨很想问上一句为什么,但是想想戚云舒的态度,又没开口。
沈墨脸色不好,管家自然察觉。
他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冒犯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道歉,“是我冒昧了,还请沈公子不要介意。”
与沈墨道歉完,管家又去了一趟余岩那边,始终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后,他往回走去。
戚云舒如今身边就他一个知情人,他若不在,戚云舒连喝口水都够不着。
管家紧赶着回去,心中却一直记念着沈墨的事情,之前余岩说沈墨和戚云舒吵架管家还有些不信,如今看沈墨这模样,管家想想却有些信了。
琢磨着沈墨态度的转变,再想想戚云舒去见沈墨后就倒下,管家步伐一顿,脸上流露出几分震惊之色。
管家回到院子时,戚云舒已经醒了,管家见状连忙去厨房要了些清淡的粥过来。
戚云舒并未吃下多少,小半碗不到他就放下了勺子。
管家难得的没劝,他把东西收走后回屋关上门,然后站到了戚云舒面前,“少爷,你老实告诉老奴一件事情。”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沈墨?”管家紧张地注视着戚云舒。
戚云舒闻言,身体轻轻颤了颤,他想要开口反驳,可喉咙却在他听到沈墨这名字的瞬间便干涩到发痛。
戚云舒沉默不语,一直盯着他眼睛看的管家倒吸一口冷气,他嘴唇也跟着开始颤抖起来,“那……你肚里的孩子也是沈墨的?”
戚云舒越发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喉间的苦涩已经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