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辑之归来辞(12)
“师傅,可是这么多钱真的够我们师徒二人一段时间不用卖艺了。”小徒弟有些委屈巴巴的看着老师傅道。
傅当归看着有所感触,望着楚河道:“既然老师傅不愿意,那我们也不要强求了吧?王爷。”
“算了什么算了,老头子,你可知道你若是不说出这个木偶人的秘密,有多人就白白的死去,京城之中近日最大的悬案,你想必也听说了吧?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就这样含怨而死,还要死守你这老一套吗?”
楚河之前憋着了那些脾气,总算是找到了发泄点。
那老师傅眼神犹豫的看着楚河,“这件事情难道不是鬼魂所为?”
“你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之前还传是本王所为,后来又传是鬼魂所为……这凶手居心叵测,若是不除,也许下一个受害的就是你们的亲人!难道你就这样淡漠的坚守着你的原则吗?”楚河此番倒与之前的硬性威胁不同,加了几分劝慰。
老师傅被楚河质问的羞愧的低头,有些颤抖着犹豫道:“王爷,所说可是真的?”
“本王是堂堂王爷,纵然外界传本王不正,可是本王这些年来,实打实所做的坏事,有几桩?”楚河紧盯着老师傅质问。
傅当归有些欣赏的看着楚河,此刻才知道除去王爷的身份之外,他还是有所取的,用自己的办法维系着自己的威严,算起来也算是心思缜密,灵动多变。
“王爷的确未曾做过坏事,反倒是救济过草民的家乡。”那老师傅满脸的犹豫,显然已经被楚河劝动了。
此番老师傅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小徒弟,“人也要识进退,观大局。好吧,草民就如实说了吧,木偶人之所以能够随地起舞是因为木偶人身上连接着承重银丝,那丝线在微微暗淡的灯光下根本无法发现。”
傅当归顿时茅塞顿开,怪不得那木偶人穿着的是银色的衣服,忽而他想起来那日猫过幺娘尸身的时候,月色倾泻而下,幺娘身着红衣周身闪过了一阵银光。
那时候自己还以为是月色反光,此刻看来也许就是称重银丝在起作用。
果真是妙计,这凶手一步步环环紧扣,让案件变为诡异的鬼魂案件,如此居心,其实说明了他们曾经无比近距离的接近真相。
小枫拿起银票递给了老师傅,“行了,王爷要问的已经问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多谢王爷慷慨,只是这些银钱,草民受之有愧!请王爷收回!”那老师傅跪拜在地,显然对于楚河十分的敬佩。
楚河摇了摇头扶起老师傅道:“这世间难得有你这般耿直心思的人,这些银票就当是本王今日与你拜师学艺的学费,这般也不算是违背了你的原则。”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草民协徒弟退下了!”老师傅眼神真诚的看着楚河。
“算起来,如今你也算是本王的师父了,大可不必如此拘礼。”楚河顿了顿,半眯着眼睛,道。
老师傅走了半步的背影微微一顿,却未曾回头,他挺直了腰杆,正如同依旧坚守着最初的原则一般。
“看来下官对于王爷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傅当归对着楚河笑,眼底都是敬佩。
楚河也吝啬的接受,“若是傅大人想要了解更深的话,本王也不介意。”
“花灯很好看,今日的收获很大,下官已经有所收获,先回府,下官想看看幺娘的尸体。”傅当归眼底全是轻松的笑意。
“也好,今日本王也有些乏了。”楚河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枫看着眼前二人彼此你来我往的笑意,内心纠结不已,他也看出来了,王爷对于傅大人与其他人太过不一样,甚至是不惜在他面前,揭开自己维持已久的假面伪装,展示真实的自我。
三人出了云雨楼,花灯会依旧热闹至极,傅当归想着今日楚河的面貌,好像与以往都不一样。
他对老师傅从威胁道动之以情晓之理,甚至是最后细心的保留的老师傅在自身的原则以及在徒弟面前的威严的行为,让他觉得震惊不已。
虽知道他飞扬跋扈,喜怒无常的面貌都是伪装出来的,但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冷面心热的人,虽心思有些深,却还是用在正道上的。
玄纹马车上,楚河眼眸如同是星辰一般耀眼的盯着傅当归,“傅大人,想来你已经想明白为何幺娘的事情会动了吧?”
“不是诈尸,是因为有承重银线牵引,跟木偶人活动是一个道理,但是还有一件事要确定一下。”傅当归抬手捏了捏鼻间,思索道。
楚河自然的抬手捋了捋鬓发,一派轻松的望着花灯游街会,“你要去确定幺娘尸身上是否有银线留下的痕迹?”
“王爷已经检查过了?”傅当归有些兴奋的看着楚河。
他摇头,“那日之后你将自己的关在房间之中,本王一心扑在乐房之中,顺便想着怎么才能让你出来走一走,便是未曾去管幺娘尸体的事情。”
“幺娘的尸体现在何处?”傅当归警醒,那凶手诡计多端,一计不成肯定又生一计!
马车外的小枫应声道:“傅大人放心,幺娘的尸体与梁生的尸体都在王府厅房之中。”
第二十一章 毁尸灭迹
“血泪……”傅当归低声喃喃,脑海之中想起来那日幺娘身上的异样情况。
幺娘眼不瞑目,血泪纵横的模样是所有人都看到的,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承重银线的秘密已经解开,也就算是解开了尸体为何诈尸并且在鸡鸣后停下。
楚河看着傅当归疑惑的模样,“你是在想为何幺娘眼中流出血泪?”
“其实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件事是王府之中的人所为,幺娘的尸体一直被停放在地室之中,此地虽无人守卫,却隐秘至极……这个凶手了不得。”楚河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筛选过许多人,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我知道为何幺娘眼中会流出血泪了,因为有人用冰块冰冻了幺娘的头部,使得幺娘的血液软化阶段消失,而后那日时间加上灯光热度还有猫儿的晃动之下的作用,冰水融化从眼中流出,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找到幺娘尸体的时候,幺娘应当是七窍流血,并且血色偏淡。”
傅当归猛然反应过来。
“蚕丝牵引必须要与牵引人的距离相隔不远,这样看来最大嫌疑人便是那个小丫鬟!”楚河深吸一口气,分析道。
傅当归脑海之中闪过,那小丫鬟娇羞的模样,她似乎是一直都在刻意的接近自己,最后他脑海之中定格到了,小昭的珍珠绣鞋与梨花刺绣上。
她是凶手吗?可是她的动机是什么?还是凶手看小昭对自己有意思,于是故意引导嫁祸?这一切尚不可知。
“她没有动机,并且我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我忽略的地方。”傅当归抬手扣着玉扇。
楚河本来有些生气傅当归这么维护那个小丫鬟,但是听到傅当归不再见外的称谓,内心却有些小窃喜。
“王爷,情况有些不妙,白虎主街,好像有处房屋起火了!看起来有点像是王府方位。”小枫声音有些焦急。
傅当归心中暗暗吃惊,摇头叹气道:“晚了……我猜的没错,凶手果然毁尸灭迹了。”
“也就是说一切的线索全都断掉了?”楚河半眯着眼睛,眼底透出寒意。
自己王府之中竟埋藏了这么深的祸根,他一无所知不说,这个凶手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王府之中兴风作浪,简直是无法容忍。
“嗯,所有的一切归零,产自山下湖的珍珠如此多,纵然粉珍珠珍贵,但是也不能凭着珍珠抓人,下官这些日子看到的粉色珍珠绣鞋便是已有二人穿戴,更何况是粉色珍珠改造的发饰。”傅当归抬手捏了捏鼻间眉眼之间染上愁云。
半响之后,他叹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罢了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虽事情发展到如此,但是并非是穷途末路,凶手越是想要掩盖什么,便会暴露得越多,据下官看,这个凶手恐怕还会出来作妖,只是人命关天,但愿她不要再害人命。”
就在此刻马车却突然停下,小枫的声音传来,“傅大人,柳师爷在此拦截,说是有要事相告。”
傅当归抬手挑开马车帘子,走出了马车,看着柳誉年道:“可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柳誉年忙点头,“经属下仔细盘问,梁生姐姐击鼓鸣冤那晚守夜的衙役,发现一个重要的线索,梁婉头上的发饰在状告之前尚在,发现尸体的时候发饰就不翼而飞了。大人,这能否足以说明梁婉并非是自尽,而是为人迫害呢?”
“尚且未知,但这个线索很重要。”傅当归吸了一口气清醒的空气,脑海流转着这几日发现的各种零零碎碎的线索。
“还有是一件事情属下的失职,所有的死者身上都有动物刺青,属下当时觉得这并非是仵作方面应当入写卷宗之中的范围,因此并未记录在册。”柳誉年微微低头,满脸的歉意。
傅当归打开手上的玉扇,一边扇风一边道:”倒也算不得是你的失职,另外你再去调查一下梨园,将梨园从开园到如今的事情全都问清楚。“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还有大人,这是属下凭着记忆,画出来的死者身上的动物刺青。”柳誉年点头递上一张画纸。
“好,退下吧,今日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莫到花楼听曲儿太晚,明日傍晚我便要知道梨园的前世今生。”傅当归接过画纸,提醒柳誉年。
柳誉年点头应声,让开了位置,马车得以前行,他看着傅当归的背影缓缓进入马车之中,心头升起一样的情绪。
“如何?又有新线索了?”楚河有些暧昧的看着傅当归开口问道。
他脸上挂着不太自然的笑意,“之前的疑问都还未曾全部解开,如今又冒出了个动物刺青。”
说着话的时候傅当归抬手打开了柳誉年给他的图样,楚河有些亲密的贴近傅当归,看着画纸。
楚河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傅当归的耳畔,他脸颊微微泛红,却并不反感,
画纸上绘着淡青色的小蛇,傅当归猛然想起来那日在幺娘身上也看到了与这个一模一样的动物刺青,难道这才是他们被害是共同点吗?
那么这个青色的小蛇代表着什么?为何有着这个青色小蛇刺青的人都被凶手杀害了?
“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有人想要将事情推到本王的身上,可是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竟然可以弄出了鬼神之说,如今都说楚王府闹鬼……不少的仆人都害怕的走了,今日楚王府失火,怕也是计划之中的事情。”
楚河微微眯眼,一派轻松的抬手捋了捋长长的墨色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