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靡全江湖(71)
“你与言玦修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
这话一字一顿的刻意放慢了语调落入苏时了的耳中,在脑中慢慢的组合然后经由苏时了的口说出来。
“我,与言玦修有,不共戴天之仇。”
声音木然,如木偶一般毫无感情,但这话却在他心头围绕,慢慢的凝聚起了一份恨意,苏时了平静的面容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苏韦风满意的看着,嘴角微微扬起,转身离去。
屋外,苏寻谙依旧跪着,苏韦风站在他身边,“你做的很好,机会本座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的了。”
说罢苏韦风身形一闪,人已在了五步开外之处,几个转瞬间,只余背影。
苏寻谙深吸了口气才慢慢的起身,他回到屋内,床榻之上的苏时了已经再一次的平静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浮现了过往的一幕幕,他们在炼狱之中相识,苏时了比他晚来,初见之时,他脏兮兮的,但是一双眼睛却灿若星辰,可惜星辰黯淡,只有满目仇恨。
后来,他洗的干干净净与他们一同穿着青色的衣衫,可他就是能在那么多一模一样的衣服之中找到苏时了的衣服,因为他总是干干净净的。
训练起来,苏时了也是极其拼命的,不倒下他便继续,虽如此,他却也知晓张弛有度,故此他的进步非常的明显。
一开始苏时了面色冷然眸中带恨,慢慢的他开始笑了,但是笑意不达眼底,最后成了三公子苏时了。
要说他是从何时开始决定不与他争?应该是从那一年苏时了自虎口救下他,自那个恶心男人身下救下他开始。
可惜,他的三哥却并不完全信任他。
“三哥……”
苏寻谙俯下身子靠在苏时了的身上叹息般的开口,趁人之危他常做,但是趁苏时了之危,纵然到了如今他也不愿意去做。
苏时了从不去想,为何每次有关于他的事情都是苏寻谙前来,这里面苏寻谙又为他争取了多少,苏寻谙不说自然也无人知晓。
苏寻谙叹了口气,直起身子闭上了双目陪着苏时了,其他人来他都是不放心的。
苏寻谙到底会不会遵从命令碰苏时了,苏韦风想都不用想他肯定不会照做,他清楚的知晓,苏寻谙够心狠手辣,也够假,但偏偏在苏时了的事情之上,他却是不能做到如此。
苏韦风来到神医住处,神医正在整理药材,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吓了神医一跳。
“神医多年来避居我五更谷,这胆子也变小了不成?”苏韦风缓步踏入,在一边石凳子上坐了,含笑说道。
他虽然笑着,但是那模样却是来兴师问罪的,神医敛了心神,双手抱拳道:“见过谷主。”
“神医当年求庇护来五更谷,不想如今这胆子本座都说不清楚是大还是小了。”
这话落下,神医便知晓自己没有猜错,他深吸了口气缓缓抬眸,道:“时了毕竟是老夫唯一的弟子。”
“所以,弟子和自己的性命之间你选择弟子?”苏韦风说着,微微扬起下颚,一身威压缓缓散开。
神医脸色开始发白额际沾染了点点薄汗,深吸了口气服软道:“是老朽做错了。”
神医心中虽不认为自己有错,但他人在屋檐下只能低头。
苏韦风满意一笑,撤了一身威压,“神医愿意认错,本座非常欣慰,正巧本座还需要神医配一位药。”
“谷主请吩咐。”神医双手抱拳低头恭敬道。
苏韦风撵着手边的落叶,“本座有一枚棋子,需要一味催情药物,最好能一下子就有喜。”
“属下知晓了,会尽快为谷主配出。”
“如此甚好。”
苏韦风说着起身,袍袖一甩挥去了一身灰尘,他往外走了两后停下,似笑非笑的回头,“神医,你的善心早该丢弃了,念你初犯本座不与你计较,但是下一次,苏时了承受的就不仅仅是现在这样的了,而你也会本座也会一并惩处,还望神医谨记。”
神医没有应答,只低了低头,待苏韦风离去,他这才抬眸长叹一声,他在怎么想要帮衬苏时了一把都是不能了,若非之前是他掺了解药在里面,苏时了也不会再高烧之时想起一些来,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知他又要如何了。
神医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屋内紧闭屋门,一院子的药材都不愿意再管。
隔日晨起,神医拿了药箱去看苏时了,却发现他已经起了。
“神医,许久不见。”
苏时了听到脚步声回头,扬起一抹笑容说道,那语气神态正如他过往。
神医心下一颤,上前低声道:“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神医大清早而来是有什么事么?”苏时了说着,微微眯起了眸。
不远处,苏寻谙奔跑而来,“三哥……神医是来为你把脉的。”
“把脉?没病还把脉,怎么着这是来请平安脉的?我这身份倒是水涨船高的,可惜我又不是女人。”
苏时了说着抬手挥开了苏寻谙的手,转眸看向神医道:“劳烦神医白跑了一趟,我还要去见义父,先走了。”
说罢,苏时了快步离去。
神医原本心中的那一点希望也变成了失望,他看向有些愣神的苏寻谙,“你三哥……”
苏寻谙移开了视线,“恢复了本性,但……记忆缺失,义父吩咐人在昨夜给三哥灌输了一些似真非真的记忆。”
这话说着,苏寻谙都有些迷茫,苏韦风到底想做什么?
之前想要苏时了死,却又将人救了回来,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婚之日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便又是一月,临近年下,天时不时的便下几场雪告知天气的寒冷。
言玦修每日晨起依旧是一身单衣练武,待一套剑法舞下来,他已浑身火热。
言玦修将长剑在手中转了个圈反手捏在身后,不顾飞扬的白雪沾染了他一身单薄的衣衫。
白雪飞扬,银装素裹的景象格外好看,言玦修微微眯起眼,突然身上一重,一件斗篷覆在身上,耳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冬日天凉,庄主还是要保护自身才好。”
“嗯。”言玦修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沈芳菲的动作范围之内。
沈芳菲这段时日住在云暮山庄,算是来熟悉的,他们的婚事定在了腊月二十五,如今已是腊月十五,还有十日的功夫。
其他人倒是喜气洋洋的,媚如为自家竹子不值,一直隐入暗中。
豆腐依旧跟随,却也沉默了许多,豆腐取了衣衫前来,见到沈芳菲在一旁,眸色一暗,上前道:“庄主,沈小姐。”
沈芳菲感受得到府中有人似乎并不待见她,她脾气温和,只笑着点头后转身退到一边。
言玦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如何?”
豆腐低头,回禀道:“已动用信门,花香楼,云暮山庄以及沈盟主手下各方势力找寻,但仍旧一无所获,庄主成亲之事也已经散播开来。”
言玦修闻言,却是狠狠地皱了眉,“一点痕迹都没有?”
“毫无痕迹,仿若世上并无此人一般。”豆腐有些迟疑的说着。
言玦修皱眉,将长剑递给了豆腐后吩咐道:“受折磨的乃是死士,双亲既然不曾被关押,那么多年又没消息,理应无事,天地虽大却有边缘,吩咐下去,尽力找寻。”
“是!”豆腐应了,伸手接过长剑后说:“谷主,昨晚您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言玦修套衣服的手顿了顿,点头道:“知道了,都别跟着。”
说罢,他便提步而去,就连沈芳菲他也未曾安排。
豆腐冲沈芳菲行了礼转身离开,沈芳菲就这样被丢在了原地,她温柔含笑的面庞慢慢的变成了冷然淡然,半晌才转身离去。
言玦修来到山庄之中他特意留出来的院子之中,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雅然居而造,满屋子都是苏时了的画像。
幼年的,初次见面的,各种时候的,墙壁之上挂着等人高的画像,画像之中的男子眉目含笑,一身大红衣袍,眸中满是柔情。
言玦修站在画像前,从腰间解下了阴玉,放在了一个锦盒之中,“离忧,我要成亲了。”
“我不该与你说的,只是我不愿意瞒你。”
“没有你,这日子过的真是无趣,等我找到父母,为你报了仇,我便来陪你。”
言玦修轻声说着,眸中满是伤痛以及依恋,这里回忆太多,他不敢一直待着,就怕围绕在这些里面他会忍不住要发疯,所以他都是隔一段时间来一回,在此处醉一次,清醒之时,他依旧是云暮山庄的庄主。
“庄主谦逊院传来消息,那位身边的女子有孕了。”
屋外豆腐急急忙忙的前来禀报这个消息,言玦修饮酒的动作只顿了顿,随后笑道:“知道了,吩咐下去好生照料,待她产下孩子再说。”
豆腐应了离去,言玦修摇头一笑,“离忧,云暮山庄的后人有了。”
“对了,贺苘被天山老人带走教养了,他的大仇报了我告知了他一切,可他不愿意原谅我要和沈芳菲成亲。”
“离忧,没了你,我已众叛亲离。”
言玦修用上了众叛亲离四个字着实严重了些,但这是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这一夜,言玦修依旧醉的不省人事,第二日也不饮解酒汤,任由自己醉的难受着。
接下来的十日,云暮山庄忙碌非常,给江湖众豪杰发请帖,云暮山庄的简单修整,言玦修忙的不可开交,唯有夜深人静之时,他才会看着窗外的圆月思念一下那个被他放在心底的人。
豆腐再次送上酒水,言玦修喝的有了三分醉意这才睡了过去。
唯有豆腐知晓,言玦修练武更勤了,但是他似乎总睡不好,睡觉之前总要醉个两三分的才能睡得好一样。
成亲之日一眨眼便到了,这一日的云暮山庄喜气洋洋,宾客齐聚,新郎官言玦修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众人瞧着心中都好奇,好在言玦修待人却是未曾有错,也就只当他是紧张了。
因双亲未曾找回,故此高堂之位由沈放和天山老人承受,贺苘站在天山老人身边,眼中满是失望。
他的离忧哥哥才走了多久,言叔就要另娶了!故他成为了喜堂之上第二个黑着脸的人。
吉时到,新娘子在喜婆的搀扶下而来,言玦修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自喜婆手中接过了红绸。
接下来的过程于他而言轻车熟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就在二拜之时,屋外传来了一声破口之声,言玦修暗暗的松了口气,只要三拜未成便不算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