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本要凉[重生](52)
我掂了掂那厚厚的一沓银票嗤笑道:“你倒是舍得。钱我会给他的,只是你与吏部尚书二人的情分,日后不能就这么生份了。钱可还,情却是一辈子还不清。”
“自然自然。”苏澈道:“一声“义父”大过天。我以后还要给他养老送终呢。”
说笑间夜色渐晚,我与苏澈告别后,钟伯琛若有所思地望向城门方向:“殿下,瑾王殿下与徐侍卫还没回来吗?”
我僵住,心中忽然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与钟伯琛匆匆回了皇宫,叫来守门侍卫询问,却得知他们二人至始至终没回过皇宫。
徐长治一向听从我的命令,我说了早回,他就不会任六弟贪玩到天黑。
也就是说。他们出事了。
第47章 【谎言】
我与钟伯琛亲率禁卫军赶赴胡家庄,并嘱托宫人三缄其口,别让母后听闻后再急出个好歹。已尽深夜,我们查遍了所有酒庄都未找到六弟跟徐长治的踪影。酒庄老板说见过一位公子买了数十坛青梅酒,只是他晌午就离去了,没在此地逗留。
我心急如焚,捋着回程的路线一直走到远郊,忽有一位樵夫模样的老汉跑来说,似是看见一位富家公子哥跟他的随从驾车路过此地,手上还提着酒。只是刚行至前方山丘,被一群人给劫走了。
“多少人?从哪个方向来的?”我急忙问道。老汉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应当是一片密林。我正要率兵前往,钟伯琛却拦住要溜之大吉的老汉,朗声呵道:“来人,把他拿下!”
“官爷!您绑草民作甚啊!草民只是路过的!”老汉大吃一惊,慌忙跪地求饶。
钟伯琛漠然道:“既是驾车,你怎会看见他们二人手上提着酒?见人被掳,既不报官又不逃走,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岭驻留,着实可疑。再者,徐侍卫身手了得,此处并无打斗迹象,他难不成是束手就擒?你分明就是故意在此地等我们。”
老汉被两位禁卫军反剪着双手按到了地上,大刀往脖子上一架,吓得他顿时魂飞魄散尖叫连连。我借着火把看向此人的样貌,只觉得他甚是眼熟,下意识地翻身下马,上前扯了一下他的胡子,竟是假的。
“芳鑫宫的刘公公?”我一眼便认出他是何人。此人曾是母后身边的红人,我幼年时每每被打屁股,都是他在旁边查数。我就说他声音尖细,不似寻常农家老人。
刘公公哭嚎出声,面白如纸:“摄政王殿下!奴才是受了香荷姑姑的吩咐才这么说的!殿下恕罪!奴才知错了!”
香荷姑姑乃母后的贴身大宫女,怎么她会牵涉进此事中?我正一头雾水,钟伯琛突然附在我耳边小声道:“殿下,回宫吧。瑾王殿下无事,我们就不要再惊扰百姓了。”
“人都没见着,怎知无事?”我依旧很是不安。
“这就得问问太后娘娘了。”钟伯琛面色微沉,示意我上马快走。
回到皇宫后,我着人押来宫女香荷问话。宫人回禀道,太后娘娘百般阻挠我们拿人,不得已只能动用了禁卫军才将宫女香荷给抓来。我心生恐慌:“不是让你们瞒着母后吗!这下可如何解释!”
“殿下。我觉得不必瞒着太后娘娘了。”钟伯琛转身看向被押在地上的香荷:“掳走瑾王殿下的人究竟是谁?从实交代!”
“是...是...”香荷目光游离,慌乱不已地抬头试探着我的脸色:“是晟宣国的人!晟宣国太子不满纯熙公主悔婚,设计掳走了瑾王殿下,想要对他不利!”
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可不得了了,李擎此人确实小肚鸡肠,如若六弟落在了他手里,那不死也得扒层皮。只是李擎胆小如鼠,谁借了他熊心豹子胆,让他敢在我的地盘上劫走皇子?惶恐无措间,母后突然闻讯赶来,踏入大殿后便高呼道:“岑越!还没有找到睿儿吗!”
我赶忙起身让母后坐下,告罪道:“母后。是儿臣疏忽了,让贼人掳走了六弟。母后放心,六弟贵为皇子,且有徐侍卫保护,贼人不敢轻易伤害他。”
“那你不出宫去找睿儿,回来作甚?”母后怒目而视,一挥袖子将身侧茶几上的茶杯撇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还有那纯熙公主。跟晟宣国太子早年就闹得不清不白,如今睿儿因她受难,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太后娘娘何出此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纯熙公主也打殿外走了进来,面容憔悴强掩怒气:“纯熙虽与太子李擎有过婚约,不过那也只是一纸文书,幼年随口许的一句玩笑话罢了。纯熙自及笄后再未见过太子李擎,怎么就不清不白了?”
“但是睿儿被晟宣国的人带走了是事实!”母后不依不饶,厉声道:“若不是你招惹晟宣国太子,怎会让睿儿陷入险境!如今睿儿生死不明,公主难道不给个说法吗?”
纯熙公主咬着嘴唇眼中含泪:“殿下失踪,纯熙也很着急。太后娘娘不以瑾王殿下的安危为先,反倒急着数落纯熙的不是,真是奇了。”
“你这没规矩的!”母后的声音顿时拔了个高度,震得茶几直晃悠:“若是睿儿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定不会轻饶你!”
我听着这通唇枪舌剑,烦躁焦虑得团团乱转,转着转着,我忽然有了个奇怪的猜测。我下意识地看向钟伯琛,只见他微微颔首似是看破了我心中所想。我的大脑顿时嗡地一声响起一阵钟鸣,让我不得不坐回椅子强迫自己镇定。
母后单方面压着纯熙公主责骂着,纯熙公主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再还嘴,只得扭头默默垂泪。我看向跪在殿中心神不宁的宫女香荷,冷笑一声道:“来人。对此贱婢严刑拷打,让她招出瑾王殿下的去处!”
“你敢!她是哀家的贴身大宫女!”母后顿时扭转矛头,双目圆瞪地望向我。
我默默地看着她,情绪竟不再有一丝一毫的起伏,甚至连失望都没有。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可能指得就是我如今的境地。
“母后。您老糊涂了吧?”我和颜悦色地冲她笑了笑:“此贱婢勾结晟宣国的人,掳走了六弟,打死都不为过,母后何必保她?难不成母后知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母后哑然,缩了缩身子,扭过头去不敢看我。几位宫人想拖走香荷,却被我拦住了:“就在这里打。本王要亲耳听见她说实话。”
香荷被按在地上挨了刑杖。我闭着眼睛听她的惨嚎声,手指点在椅子扶手上查着数。也不知当年我挨板子的时候,母后是否也是这个姿态坐在大殿里看戏。只是我没有香荷的这副好嗓子,喊不来这么高的调子,只能跟条流浪狗一样呜咽。
香荷被打了四十多板子,眼见着没了出气。母后坐立不安,跺脚呵斥道:“岑越!你难不成要打死她好死无对证?!”
“死了?不至于吧。”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母后,一手扶着额头道:“母后。当年儿臣年幼,挨了无数的板子也没见毙命。这贱婢年长儿臣这么多岁数,身子骨硬朗,多打几下,给您听个声也是极好的。”
“岑越你什么意思!”母后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呼小叫:“你不去找睿儿,在这里拖延时间,是何居心?”
“母后所言极是。”我一挥手冲陆久安吩咐道:“速速去将定国公请来。倘若他不想来,那就把他老人家抬进来。”
定国公,是母后唯一的亲哥哥,辈分上我得叫个皇舅舅。我这话音刚落,母后当即一个越步挡住陆久安的去路:“哀家不允许...”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低吼道:“本王让你们速速去请!”。
“岑越!你三更半夜惊扰他作甚!”母后怒极,跑到我面前想跟我理论。钟伯琛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我抬手把他推开,站在母后面前直直地盯着她的双眸,到底从其中看出一丝心虚。对峙了不足半分钟,母后高举着的手哆嗦着放了下来,脚步飘忽,神情中竟然多了畏惧。
“母后,儿臣只跟您说这么一遍。”我压低声音,一股阴郁且低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大殿:“您若想息事宁人,就快些把六弟交出来。莫要再玩什么祸水东引的戏份。你不满纯熙公主,可以。这个姻可以不结,免得公主殿下再受您的委屈。”
没错。这一切极有可能都是母后在自编自演。母后爱极六弟,六弟出了事,她居然不慌不忙,还顾着给涉事宫女开脱,而且与纯熙争辩起来头头是道,这不正常;再者,徐长治是个硬脾气,他不可能任晟宣国的人把六弟带走,肯定要鱼死网破。现场没有争斗的痕迹,代表什么?代表着徐长治认可了对方领走六弟,因为来人是六弟的熟人,且无法令他拒绝。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能是六弟的亲戚,皇室的亲族,也就是母后家族的人。
母后她为了不让六弟去祁国可谓是煞费苦心。将六弟藏起来,栽赃给晟宣国,然后指责纯熙公主不检点,继而悔婚。待一切尘埃落定,再把六弟放出来,全当无事发生。她这么折腾,真是弃了朝廷的颜面,并将我们与祁国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给抹杀得一干二净。祁国怎可能任他们的公主受辱,而我又怎能对六弟被晟宣国的人掳走坐视不管,到时候三国打成一团,突厥再来个“雪中送炭”,亡国之日瞩目可待!
当然,这些还只是我的推测。我心中依旧对母后留有一丝的希望。我觉得她到底也是从母仪天下的皇后走到现如今的太后。这种愚蠢到极致的做法不应当出自她的手笔。我努力屏气慑息,端坐着等一个结果。
月伴宫阙灯影暗,风传呼声马蹄回。没多时,派出去“请”定国公的人回来了。定国公老爷子气哼哼地走了进来。
“摄政王殿下!有何急事啊?”定国公捋着胡子问道。
我低声问道:“国公可知瑾王殿下身在何处?”
“怎么?瑾王殿下失踪了?”定国公夸张地瞪着牛眼反问我。
我正要起身讲述事情原委。只见又一队侍卫跑了进来,身后还带着我那一脸懵逼的六弟:“回禀殿下。我等奉丞相大人的密令,在去往顾家祖宅的路上截获了瑾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