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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剧本要凉[重生](31)

作者:月无弦 时间:2018-11-21 12:15 标签:甜文 强强 重生 宫廷侯爵

 
  现如今,邺城毁了,我年少时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终究拌着森森亡魂彻底埋葬在了过去里。我缩了缩脖子,贴着墙根小跑。远处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我立刻再次往地上一扑,表演就地去世。我刚倒下,就发现紧贴着我的一个案几下头,有只瑟瑟发抖的小花狗。我眺眼望向渐渐逼近的人影,只见他们虽身着盔甲,却吊儿郎当的仿佛是逃兵,看见街口几只大公鸡路过,立马伸手去抓。
 
  我又看了一眼花狗,总觉得下一秒它得成了狗肉火锅。于是我捏住花狗的嘴巴,扯着它的后颈把它拉到了怀里,压在身子底下藏了起来。我怕把狗给压死了,只能用额头点着地稍稍撑起点身子。好在花狗很给面子地没哼唧,那几个逃兵也没发现端倪,提着鸡打我身上迈了过去。他们嘴里好像还嘟囔了句:“妈的晦气。张瘸子拍着胸脯说能抓到崇王,结果呢!连个邺城都攻得这么费尽!还让崇王反困在城里头了...”
 
  待他们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我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把花狗放开,心里也有了些许的猜测。
 
  张瘸子。这外号有点眼熟。我隐约记得柴州太守姓张,打仗的时候膝盖中了一箭,成了个瘸子。邺城在柴州的地盘里,他们所指的张瘸子莫不是这位太守?所以说所谓的流匪其实是我大哥的南朝廷内讧了...?
 
  我正想着,手上忽然传来一阵热气。那小花狗没跑,摇着尾巴一个劲儿地舔我。我拍着他屁股说:“快走吧。别让人发现把你给吃了!”,然后起身就走。
 
  小花狗还是没走,不远不近地跟着我,大有要认我当铲屎官的意图。然而我自己都快没命了,到底也顾不上他。走了老半天,我眼前一亮,忽然发现一倒在地上的尸体手中握着个纸包,里头的山参片洒了一地。我慌忙环视一周,想看看附近有没有药铺。可惜周围全是民宅,并未发现商铺。
 
  这时小花狗又来蹭我的裤腿。我灵机一动,死马当活马医般捡起山参片放在它鼻子下头:“好兄弟,你闻闻,帮我找到药铺!”
 
  没曾想这狗简直有灵性。它居然真的听懂了我的话,闻了一下后迈着小短腿跑了起来。我紧跟在后头,拐了四五个街口,终于看见一写着“沁舒阁”的铺子,我看向门前挂着的“药”字招牌,差点没把花狗举起来亲一口。
 
  铺子大门紧闭,我只能绕路从后院爬墙进去。刚一落地,我就挨了一闷棍。好在我用手挡住了,没被呼在后脑勺上。一抬眼,原来是药铺的伙计。我慌忙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让他们借给我点外伤药,救孩子一命。
 
  药店老板走了过来,慷慨且仁慈地指挥小伙计把药拿给我,还顺便给了我半袋子干粮。我摸索半天发觉没带银子,老板推辞说大家都不容易,救人一命不打紧的。我觉得这样不好,随手摸了个“黎”字腰牌出来:“这玩意纯金的。谢您救命之恩。”说罢我再度翻上墙头就跑。
 
   我怀里揣着馒头,手上提着药,身后跟着花狗,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回窜。刚跑回院子,我的心顿时咯噔一声。临走前被带好的木门敞开了,门口还停了匹大马。
 
  我慌忙把药和干粮都放下,捡了根草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一人高马大的士兵正在院子里瞎转,长矛戳来戳去,把院里的稻草垛全挑飞了,不知在找些什么。我屏息凝神,一点点挪到了院子中央的磨盘后头,等他找累了赶紧滚蛋。谁知秦楠却突然从屋里悉悉索索地爬了出来,扒着门框眼巴巴地喊了句:“呼,你回来了吗?”
 
  那士兵立马扭头看了过去。秦楠被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往回挪。我瞬间上头,飞身扑向那人,草绳打他脖子上一绕,转身用后背抵着他咬着牙使劲勒了起来。花狗兄再度神助攻,冲那人拿着长矛的胳膊一通乱咬,长矛立马掉在了地上。这倒霉鬼没过多久便身子一软彻底归西。本着不补刀的主角不是好主角,我又捡起长矛在那人胸口上戳了一个窟窿。见他确实没动静了才作罢。
 
  秦楠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啜泣着,想必是吓坏了。我把他抱了起来,放回火炕后头,将院里的尸体藏在犄角旮旯里,然后把马牵了进来。
 
  小花狗又摇着尾巴跟他示好,秦楠小同志搂着花狗泪汪汪地看着我:“我查到一千了...”
 
  我刚杀了个人,心里却一点都不怕,抹了抹手上的血回道:“是叔读书少。该让你查一万的。”
 
  我给秦楠上好了药,又喂他吃了几个药丸子。扯下袖子上的布条为他包扎了一下,然后心惊胆战地搂着他等药效。秦楠小同志诚不欺我,确实是命硬。又一夜过去,他居然真的退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精神抖擞地来回乱转,还不忘各种爱抚花狗的狗头。
 
  “呼。是我爹赢了还是坏人赢了?”秦楠有些担忧,揪着我的胳膊摇了摇。我语塞,按照那两个士兵的说法,守城军输了,被“流匪”夺了城,而流匪又被我大哥困在了这里。这孩子的父亲要是个当守城军的,保不齐已经...
 
  “坏人是不可能赢的!”我用袖子把他魂儿画的脏脸蛋蹭了蹭:“安心睡吧。一觉醒来,天下太平了。”
 
  “我不困了。”秦楠给花狗喂了口馒头,继续爱抚狗头:“我爹他没来找我吗?呼,等我爹找到我,你帮我哄哄他。我不是故意跑丢的。我是让坏人给诓出来啦...我爹他好凶的,可能要打我屁股...”
 
  “你受伤了。你爹舍不得打你。赶紧再休息会儿,等下我想办法给你熬点热水...”我提醒了一下秦楠,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个重伤员,不要替大人瞎操心。
 
  秦楠很是听话地搂着花狗躺在茅草上,我起身在院里挖了个土坑点了柴火当灶台,又捡来一坏了半截的瓷钵,溜出院子找到一水井打了点水。然而我这热水刚烧好,就听外头突然重新燃起了隆隆得厮杀声。紧接着,院门被撞飞了。四五个士兵冲了进来。我想都没想,扬手把装着热水的钵钵扔了出去。他们猝不及防地被热水浇了一脸正在叫唤,我冲进屋子抱起秦楠,不忘带上花狗,跳上被我勒死的那个士兵的马,硬是一蹄子踹翻两人,冲出了院子。
 
  我没敢回头,也不知他们有没有追上来。刚跑到大街上,就听一阵鬼哭狼嚎,一群丢盔卸甲的士兵逃了过来,被追来的敌人一刀砍成了两半。我把秦楠按在怀里扭头就跑,身后骤然响起弓弦铮铮的声音。我凭借着感觉左躲右避,然后成功地被射中了屁股。
 
  我满头冷汗迷了眼,又转了几圈忽然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前方是一个露天的戏台子。周围的木头杆子上挂着红绸红花红灯篓,喜庆得要命,大概是为了过年而准备的。然而台子上可没站着戏班子,而是乌乌泱泱一片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我大呼完犊子,再度扭头。他们顿时齐刷刷地举起了弓箭,打算把我射成筛子。生死存亡间,我忽然听见怀里的秦楠甜津津地喊了一嗓子:
 
  “爹!”
 
  “住手!”一低沉且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很是耳熟。
 
  我勒马站定,缓缓扭头看去。只见一身披黑色玄甲的男子策马而来,试探性地喊道:“岑蛮?”
 
  “爹爹!”秦楠小同志一瘪嘴哭了起来:“爹爹不要打我。我是被坏人骗粗来的...呼可以证明...”
 
  “老五?”那名男子抬眼看向我。我理了理挡住眼睛的散发,跟他那锐利的眼神这么一对接,立刻从马上栽了下去。

         这棱角分明,须髯如戟的孩儿他爹不是外人...
 
  是我大哥...
 
  我大哥顿时满脸的惊愕,坐在马背上低头又问了遍:“岑越?”

         真没想到他老人家一如既往的眼神好。我已经这副德行了,他居然还是一眼就把我给认了出来!我蜷在地上哀嚎吾命休矣,“秦楠”指着我屁股上的箭跟他爹告状:“爹爹。我受伤啦,呼也受伤啦...”
 
  我屁股带着箭被抬上了担架。突然变成了我大侄子“秦楠”握着我的手安慰我:“呼不怕!一觉醒来...我爹就把坏人打跑啦!”
 
  我欲哭无泪,我特么就是那个要打你爹的坏人啊!小王八犊子你怎么长得这么快啊!五年前你才那么一小坨!还有你居然骗我姓秦...
 
  然而当老军医扒我裤子的时候,我终于琢磨明白了。
 
  大侄子没骗我,只是他门牙漏风...





      第29章 【白来】

    还好我的伤口不深,箭很快就被取了出来,我盖着被子继续趴着,静等大哥处理我。

    大哥明显很忙,整个白天都没见到他人影。我被安排回了驿站里,身边陪着我的只有花狗兄弟。我有些害怕,不知徐长治身在何方,钟伯琛又如何了。说好的交换人质,我来了,你应当把他放了吧?

    然而我现在急也没用。我为鱼肉,他为刀俎。我唯一能选择的就是被清蒸还是红烧,最好能嗝屁得体面点,给我留个全尸,不要跟上辈子一样拼都拼不回来。

    于是我借着药劲,安安静静地睡着了。花狗蜷缩在我旁边,跟我一起打瞌睡。一闭眼的功夫,再醒来又到了夜间。我睡眼朦胧,隐约看见一人在摸我的额头,拇指扎不拉茬的有茧子。我有些失望。钟伯琛的手上是没有茧子的,白白净净好像细长的春笋。我不太耐烦地眨了眨眼,努力看清眼前为何人。

    原来是我大哥。

    大哥在我睁眼的一瞬间收回了手,冷冰冰地说了句:"醒了?大夫说你死不了。"

    "自然。"我瞅着胡子拉碴的大哥有点意外和陌生:"怎么五年没见,你就老成这样了?"

    大哥不但老了,还瘦了。国字方脸颇有风霜之色。我印象里的大哥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怎么三十出头的光景,两鬓竟有了白发?

    大哥默默地看着我,许久才说了句:"你怎么过来的?其他人呢?"

    "坐船过来的。"我看着大哥略显疲惫的神情,鬼使神差地说道:"大哥。你离我近点,让我仔细看看你。"

    大哥无动于衷,一手附于桌上哒哒地点着,语气中满是探究地又问道:"谁带你来的?邺城兵变跟你有关系吗?阿蛮为何会遇上你?"

    果然不是流匪而是兵变吗?我沉默,忽然嘲讽地笑了出来:"我自己来的。兵变跟我没关系,我逃难的时候看见了你儿子,他差点让马给踩死。我没认出他是我侄子。把我的人放了吧。"

    到底不一样了。五年,足以改变一切。那个可敬可亲的大哥如今成了我的敌人。就算我救了他儿子一命,他所关心的只是我有没有算计他。

    然而我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我单手撑着脑袋侧卧着跟他对视,心中满是无奈。我也不一样了。只是改变我的不是这五年的光阴,而是一场轮回。我再不似以往那般纯真,不久前我还在悄悄盘算着怎么把他给抓起来。我们这对亲兄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再相见时只得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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