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洪荒](40)
东都,不知道为不会遇到他。
听到最后一句,少女编笼的手指一顿,险些让尖锐的竹篾割破手指,然后注视着竹笼,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道:“看大人甚是喜欢竹实,但这里的竹实果小米涩,远不如林中那颗大竹喜人呢。”
“大竹?”姬夷召微微一愣,竹子是草本植物,最多也就能活十年,刚刚降落里也没看到特别的竹子啊。
“嗯,就这边不远,向右走上百丈就可以看见,非常显眼,只是竹林中青蛇甚多,还是小心一点为好。”少女笑道,“可要我带路?对了,那竹子刀剑难伤,坚韧无比,是做笼最好的材料。”
“这才是你是目的吧,我去就可,”姬夷召很有兴趣的过去了,百丈也就是三百米的距离,于他来说不过转瞬。
林中枯叶满地,采在脚下松松软软,高大的竹子已经泛黄,开花是竹子的死期,如今等到果实落尽,就会完全死去。
但姬夷召看着那根中心的竹子,有点疑惑。
那竹子依然碧绿,粗有一尺,高却不过两丈,看起来很是怪异,数枚竹实结在上边,清香扑鼻,远胜旁边的普通果实。
他随手取了果实,右手一扬,五根利爪自指骨申延而出,划在枝干之上。
“铎!”以他的爪子之锋利,竟然也只划出半道口子,不能尽全功。
怪事。
他仔细观察一了下竹子纹理,手扣螺旋气劲,自下而上,在竹干上用力一划。
咔嚓,翠竹子化为两半,向两旁落去。
只是那粗竹中间,竟有还有一根细竹,屹立原地,宝光摄人。
那竹子并不大,仅有两指粗细,三尺长短,晶莹如白玉,半透明的枝干在林小昏暗的光线下也一样显眼,姬夷召闻着就觉得好香,本能地走去,拔起那根细竹,却发现细竹无根,只是长在粗竹的剩下一截内里,拔出之后,数滴粘稠的液体自断口流出,异香沁人。
姬夷召左右看了看,没有人。
然后就地一坐,和熊猫一样抱着根部大啃特啃,那种味道美好的和吸和福寿膏一样,让他觉得浑身上下都轻了三量。
吸干净了竹中液体,姬夷召回味的放下细竹。强行抑制住再舔几下的冲动,把剩下的竹子外壳拖回去给了华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他已经感觉到身体似乎隐隐有了一点变化,本来被毁掉的丹田气海竟然正一点点恢复,虽然极慢极慢,可是好像有些杂质正在被排出。
难道是什么洗经伐髓的灵宝,这次过来真的对。
华灯见了那竹子心下一喜,开心的请那只妖怪把竹子劈成篾片,连夜赶工很快就做到四只大笼子,再以竹子编成提绳,装了满满三笼果实,放到大妖怪面前,再把最合适她的那只笼子放到对方面前,自己坐进去,还盖上她巧手做好的竹盖以防高空滚落,用一种崇拜加渴求的目光凝视着对方,她的眼睛极美,不必说话,意思就可以轻易的用眼神表达出来。
姬夷召好笑地看着竹笼下边绑着的装水的竹筒,还有吃剩下的烤鱼,也不多说,化成一只两尺长的黑鸟,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爪子太小了,跟本不可能四个一起提。
搞错没有!
姬夷召无奈道:“我先送你去有人的地方,再回来拿吧。”
于是也不说话,提着装有少女的笼子就飞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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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浩渺中,一支不大的船队在浩荡大泽中前行。
豢丹正在修理自己的长弓。后羿弓是以北海精铁所制,又以建木修饰,是天下有数的神兵。
他已正式封王,但在东夷,是不可能有什么排场的。
“你以为数百村落点起火种,是否应休息数月。”一名英武男人在他旁边,不满地道。
“扑杀钉螺后,再无水胀之病,已证明有效,哪可以停息。”豢丹头也不抬,“龙逄,你再过数月,便要回去中都为质,可要部族帮助?”
“我能应对,”男人笑道,“阿弟你不必多想,去中都,也是部族豢龙部的逄。再说自小山君剑斩夏帝后,再也不必担心太受苛责了。”
“也是,如今我东夷不受湿瘴所苦,而且听说中都有些不稳?”豢丹突然问。
“新任夏王与小山君交情不浅,事后更不严惩其杀帝大罪,夏部内部不满之声极重,他又强行镇压,现在已有传言,是他与小山君勾结,杀帝继位,说他其位得来不正,想来又会是腥风血雨一场。”龙逄迟疑了一下,道,“你让我以关龙逄之名支持夏帝,就是将东夷都支持夏帝。”
“现在夏部不稳,我等轻易不能入关,若可帮助夏帝,或许可以得到蒙阴那块土地,那里可以耕做,能让我族不再以渔猎为生,有安稳生活。”说到这,豢丹顿了一下,“有施部族于七年前迁移到蒙阴边缘,那已经是东夷与中州的交汇之处,我劝说许久,也不愿撤离。如此行事,若让夏部得知,必然后出兵征伐。”
“中州土地丰饶辽阔,让我一部族居住又哪里对不起他们了。”龙逄冷哼道,“当年东夷本是低矮坡地,土地丰饶,九只巫部在此繁衍生息,并称九黎部落,后为黄帝所灭,那堵住灵川,淹没东夷的儡山不就是因此而起,后来更是让我祝融十九部镇守于此,吃尽了湿瘴的苦头。让我东夷诸王,无一……”
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面前这个也是自愿为王的倒霉蛋。
他对此是极是为愤慨的,东夷十九族每过几年就得推举王,每一个王都要是一族中最强大的部主,当时选定的有施族长居然自废修为来躲避此位,当时火印已近溃散,其它族长避之不及,只有豢丹去顶上。
“抱怨这些又有何用。”豢丹终于修好了长弓,不由一笑,“点人火驱湿瘴之时,扑杀钉螺才可保族人无恙,早日结束这场灾难,你可记得当年人火不够,我族险些断灭,那时新生的婴儿,都必须掐死,因为无法活下来。”
“对了,你还没说是谁教你的办法,我东夷上下,必要给他立下长命牌位,才可报答。”龙逄问。
豢丹有点不自在的转过头,心中有些愧疚,若说是妖族所教,必然就坐实了东夷勾结妖族,会惹下大祸,但这次的恩情,却是欠的太大,就不知如何可以报答了。
他仰望天空,眼前似乎又见那妖艳瑰丽的大妖,有柔软的羽毛自鼻尖划过……
突然间,他神色一凛,见天空一鸟飞过,那怪鸟竟力大无比,以他眼力,清晰的看到爪下竹笼里意有一少女,倒在笼中,生死不知。
没有迟疑,他拉弓挽箭,一箭破天。
一声惊鸣,那鸟身上中箭,却没有放下竹笼,而是迅速飞低,将笼放在一芦苇荡中,消失不见。
豢丹听到惊鸣时一愣,随即飞身向那方奔去。
53、认真 ...
姬夷召一个踉跄跌落在芦苇荡中,显出人身,却也及时伪装,一只利箭自他右腹穿过,鲜血淋漓,那箭尖极是奇异,有如被从中劈开的尖角,正是孔雀说过轻易拔出会爆炸的那种。
少女匆忙地从地上爬起,刚刚笼子落下翻滚了几圈,让她直接滚了出来,但这里遍是水草稀泥,到也没有伤到。
“你怎么样了?”她去把他扶坐起来。
“没事。”姬夷召捂住伤口,箭上的炙热火气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影响,只是普通的贯穿伤。
柔风一起,少女还没回过神来,就见一身材高大青衣男子来到眼前,手执长弓,背上还背着一壶与大妖伤口上相同的羽箭。
“你别过来!”少女大惊,却没发在现在听到这句话时姬夷召与男子同时眼皮一跳,径自道,“这大妖不曾伤我,反而是他将我还出荒岛得以生还,与我有大恩在身,还请英雄放他一命。”
“女人走开!”姬夷召冷冷看着那男人,道,“我原以为你人品不错,没想到也是暗箭伤人之辈,滚,别逼我杀人!”
“……是你。”豢丹脸皮一红,很想说哪有猎人提醒猎物我要动手的,但也知道自己误伤对方,被骂上两句也是应该,正在这里,关龙逄也追了过来,一见姬夷召,便大皱眉头:“何方妖物?”
“龙逄,你先带这位姑娘回到船上,这里我来处理。”豢丹转头对他道。
关龙逄点点头,伸手去拉华灯,却见少女右手一转,翻手就是一记极为精妙的爪式,硬是震开了他的手。
“我说过,别过来!”少女厉声道。
姬夷召微微皱眉,这一式是神照经中的最粗浅的基本武学,这女子母亲出生南荒,难道还是王族?
心念电转,他对少女道:“跟他过去,送你到有人之处的承诺我以完成,别再惹我的麻烦!”
少女一愣,随即醒悟自己的力量不过只是拖累,于是咬咬唇:“你保重,此恩末嬉绝不敢忘。”
不仅仅是带他离岛,更是因为刚刚就算受伤,对方也没有把她直接丢下水面喂了鱼蛇,母亲从小教她恩怨分明,如果对方真的被擒下,自己的自由之身反而更好救他。
见关龙逄将少女带走,豢丹这才走上前来,拿出身上一个小陶瓶,将其中的白色粉末倒在他伤口上,只是伤口周围羽毛众多,大部分药粉落在羽毛上。
姬夷召冷哼一声,道:“不要你假惺惺。”
豢丹低声道:“抱歉,我以为是食人异鸟,所以出手重了。我要拔箭了,你且忍一忍。”
“我忍……啊,你敢拔我的毛!”姬夷召大怒,反射性的就把对方扑倒,那羽面带在身上就写身体相连,他看着豢丹手中那一把华羽,生吃他的心都有了,终于明白孔雀为什么那么爱惜羽毛了,痛也就算了,以后变成鸟身上有一块秃的还怎么见人!
“不如此如何包扎伤口,”豢丹清澈的瞳眸安静的凝视着他,“既然已经拔下,不治也是浪费。”
姬夷召虽然知道,但还是不爽,于是在他颈上力气啃了一口,这才起身。
豢丹心知直接拔出会加重伤口,于是让对方侧靠在自己怀里,小心地折断箭头,这才拔出箭杆,血花飞溅。
“和孔雀比起来,你伤的好的很慢。”他有点疑惑。
“杀你足够。”姬夷召淡淡道。
“抱歉,我不是有意。”他将伤口以身上麻布缠绕,再把对方打横抱起,“委屈你一下,暂时到我处养伤。”
“不必,你送我回南荒就是。”姬夷召见到他的好心情早就没有了。
“你伤的不轻,不宜奔波。”豢丹顿了一下,“听我一回。”
“你不怕被质疑勾结妖类?”姬夷召瞥他一眼,问。
“你对我族有大恩在,无论如何,只要我活一天,必护你周全。”豢丹想了想,在对方额头亲了一下,认真道,“我发誓言。”
姬夷召有点讪讪地:“发誓就发誓,亲什么亲。”
“你曾说与我有意。”豢丹迟疑了一下,坚定地道,“此次东夷欠你大恩,若你真的需要,豢丹从你也是甘愿,你不必担心我心有不甘。”
“你别自恋了!”姬夷召终于明白山君说为什么东君不能招惹了,这种为报恩情英勇就义的口气太叫人蛋疼了好不好!
豢丹只当对方是一时抹不开颜面,也不多说,辨认方向后,并不回到船队,而是抱着姬夷召向东踏波而去,他速度极快,一路有水中猛兽想要袭击,皆被他身上异火烧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