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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无赖(16)

作者:蝴蝶法师 时间:2018-08-23 13:02 标签:甜文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青梅竹马

  他本就是男扮女装,魏凛现下又建议他女扮男装,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就回到本来模样了么?但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妥贴的理由来回绝这个“妙计”,只得点头答应。
  其实男扮女装这么久,沈嘉禾甚觉疲累。他不仅要时时留心衣饰妆发,还要刻意模仿女儿姿态,生怕教人窥出端倪,简直身心俱疲。只是今夜恢复男装,短暂地放松身心,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魏凛道:“你虽瘦弱,但却高挑,并没有比我矮许多,我的衣服你应当穿得下。”
  沈嘉禾点头。
  魏凛又笑着低声道:“你是女子,我们假作夫妻,你扮作男子,我们便兄弟相称,我比你大,你该唤我哥哥。”
  沈嘉禾笑着打手语:你怎知你比我大?
  魏凛挑眉道:“一看便知。”
  沈嘉禾不服气,问:你是何年何月出生的?
  魏凛答道:“丙申年农历三月,你呢?”
  沈嘉禾面不改色地撒谎:乙未年农历六月,我比你大九个月,你该唤我哥哥才是。
  “好罢,你是哥哥,我是弟弟。”魏凛叹了口气,嘟囔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当哥哥,奈何没这个命,唉……”
  沈嘉禾又何尝不是。
  他幼时便一直盼望着娘亲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娘亲也时常对他道:“我们嘉禾一定是个好哥哥,会很疼弟弟妹妹的,是不是?”
  可是,他没能当上哥哥,还成了孤儿。
  天道不测,造化弄人。
  瞧着魏凛失望的神色,沈嘉禾心生不忍,叩叩桌子引他看着自己,这才缓缓打手语:好罢,我撒谎了,其实我是丁酉年六月出生的,你才是哥哥。
  “哈哈!”魏凛立即喜形于色,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沈嘉禾便知他方才那副失落样子全是做戏,却也无可奈何,只怪自己心太软。
  饭罢,二人回房,魏凛找出一身白衣连同一双男靴交给沈嘉禾,道:“你穿白色定然好看,快回房试试罢。”
  沈嘉禾接过来,回自己房中更衣。
  脱下长裙,换上白袍,还算合身。解开女子发髻,以白色葛巾将长发束起。摘下面纱,洗去脸上脂粉,擦干,复又将面纱戴上。换上靴子,略有些大,没什么妨碍。
  更衣完毕,他上下打量自己一番,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心中不由感叹,女儿难为,还是做男人最舒适。
  一切准备妥当,沈嘉禾开门出去。
  魏凛正欲敲门,手还未落下,门却蓦地开了,一身白衣的“云卿卿”霍然出现在他眼前,四目相对,心跳立时漏了两拍,他无意识地低声呢喃:“太像了,实在太像了……”
  许久未以真容示人,虽然戴着面纱,沈嘉禾亦觉赧然,见魏凛神色怔怔,于是问: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么?
  魏凛回神,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你看起来……很好,特别好。”顿了片刻,他迟疑着道:“云姑娘……不,云贤弟,你可不可以……摘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的脸?我就看一眼,可以么?”
  沈嘉禾自然不能答应。
  他正思考着该如何拒绝,就听魏凛蓦地笑了两声,道:“是我魔怔了,你怎么可能是他呢。不必看了,云贤弟,我们走罢。”语毕,他率先转身,举步离开。
  沈嘉禾愣了一瞬,急忙跟上。
  方才在马车上走马观花,如今漫步其中,更能领略此间繁华,果然不负盛名。
  戌时已过,长街之上却依旧热闹非常,熙来攘往,摩肩接踵。
  魏凛唯恐来往行人撞到沈嘉禾,一直将他虚护在臂弯之间,沈嘉禾心中感动,却也不愿他如此操心,于是打手语道:魏哥哥,我现在是男子,你如此护着我,旁人看了要疑心的,岂不是欲盖弥彰了么?
  魏凛知他言之有理,于是放下手臂,建议道:“我们去坐画船罢,可以坐下来好好欣赏美景,不必在这里挤来挤去。”
  沈嘉禾自然应好。
  不远处就有一艘画船泊在岸边,二人一起走过去,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时,魏凛买了两副,他与沈嘉禾一人一副戴着玩儿。待要登船时,却与几个年轻公子迎头撞上。两方乘客,船却只有一艘,谁都不愿相让。船家从中调停,建议一方坐船头,一方坐船尾,各付一半船资。双方同意,遂一齐登船。对方人多,坐在相对宽敞的船头,魏凛和沈嘉禾便坐在船尾。
  原本各赏各的景,互不干扰,可没过多久,那几个人却一齐走出来,将魏凛和沈嘉禾堵在船尾,一脸的来者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  裴懿:沈嘉禾,你到底有多少好哥哥?
[注]三瓦两舍:指妓-院及各种娱乐场所,富家子弟寻欢作乐的地方。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打赏。TBC,明天12:00见。

  ☆、第16章 世子无赖16

  
  来者五人,看起来皆是十八-九岁年纪,个个锦衣玉带,显然非富即贵。
  为首之人穿着玄色衣裳,身姿挺拔,容貌俊朗,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透着狡黠,不怀好意地望着沈嘉禾。
  沈嘉禾脸上虽戴着面具,却有被看穿之感,立时生出戒备之心,下意识地往魏凛身边挨了挨。
  魏凛站起来,将沈嘉禾挡在身后,对为首那玄衣男子道:“兄台有何贵干?”
  玄衣男子勾唇一笑,道:“俗语有云,百年修得同船渡,我等自然不可辜负这天赐良缘,故而前来诚意相邀,请二位到船头一同吃杯酒,共度良辰,共赏美景。”
  沈嘉禾一向最恶这种油腔滑调之人,现在对这玄衣男子是一丝好感也无了。
  魏凛面色泠然,道:“多谢相邀,但不必了,我兄弟二人不惯与陌生人相处,诸位请回罢。”
  “你别不识抬举!”玄衣男子左边的青衣男子登时变了脸色,喝道:“若是说出我等身份,怕要吓破你的狗胆!趁我等和颜悦色,你也别拿腔作势,乖乖随我们过去,省得闹出事端,白白伤了尔等性命!”
  闻言,魏凛嗤笑道:“这可不是‘诚意相邀’,而是威逼恫吓了。”他不看那口出恶言的青衣男子,却直视着面前的玄衣男子,冷声道:“尔等自恃身份矜贵,我又怎知尔等是不是装腔作势,朽木充雕梁?换言之,尔等又怎知我不是地位显赫之人?行走江湖,须得谨言慎行,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正在和什么人打交道。”
  那青衣男子登时气急败坏就要冲上前来,却被玄衣男子抬手止住,只能忍怒后退。
  玄衣男子笑道:“我朋友性子冲,兄台莫要放在心上。”
  魏凛面无表情道:“我说话难听,但还请兄台听进心里去,别来招惹我们。”
  玄衣男子晒然一笑,视线越过魏凛落在他身后的沈嘉禾身上,道:“你何不问问身后那位小兄弟的意见?或许他愿意同我们一起喝两杯呢。”
  “他不愿意,”魏凛的声音彻底冷下来,“你们走罢!”
  玄衣男子右边的蓝衣男子忍不住插话道:“程朗,甭跟他废话了。你不就是瞧上他身后那个小美人儿了么?兄弟们帮你抢来便是!”
  立即便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抢来便是,强攻岂不是更有情趣。”
  魏凛心知今夜怕是不能善了了,他回过头,低声对沈嘉禾道:“别怕,我会保护你。”
  沈嘉禾知他不会武功,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他绝不是对手。但听他如此说,心中却莫名安稳。沈嘉禾微微笑起来,想让魏凛知道自己并不害怕,忽想起脸上还戴着面具,魏凛看不到他的笑,忙点点头,让他放心。
  魏凛回过头,取下脸上面具,以真容示人,冷冷看着那个名唤程朗的玄衣男子,沉声道:“我方才已经警告过你们,凡事须三思而后行。如果尔等现在乖乖回到你们该在的位置上,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如若不然,我定要教尔等悔断肝肠!”
  程朗不以为然,笑道:“你以为撂几句狠话就能把我吓退么?兄台,你未免太过天真了。罢了,我也没耐心再跟你啰嗦下去,若你乖乖把身后的美人交出来,我让你活着下船,再赏你一千两银子,你若不肯,今夜这河里的鱼便要饱餐一顿了。”
  他话音一落,旁边几人便作势要上前。
  沈嘉禾知道魏凛是在用“空城计”攻心,但眼前几人显然并不上钩。
  他不愿魏凛为他涉险,在冲突将起之前闪身挡在了魏凛身前。下一刻,魏凛抓住沈嘉禾的手,急道:“你做什么?快躲到我身后去!”
  沈嘉禾摇头,打手语道:魏哥哥,我有办法脱身,不过须得你配合我。现在我要同那玄衣男子说话,你帮我传话。
  魏凛一怔,随即点头。
  见沈嘉禾打手语,那青衣男子语气不屑道:“原来是个哑巴,在床上叫都不会叫,多没意思。程朗,咱别跟这儿费工夫了,我给你找个更好的,包准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如何?”
  “是啊,”蓝衣男子附和道:“你方才只不过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天又那么黑,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兴许他长得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好看,不然他干嘛又是面纱又是面具的,把脸遮那么严实?”
  一刻钟前,程朗同几个朋友在酒楼饮酒。他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程朗百无聊赖地向楼下看,蓦地在人群中瞧见一个面覆轻纱的白衣少年朝这边走来,虽看不到脸,单是身姿便已教人垂涎。片刻之后,白衣少年行到近前,将将停在酒楼对面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背对着他挑了半晌,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酒楼的方向,迅速地摘下面纱,又迅速地把手中的面具戴上。虽只是眨眼之间的惊鸿一瞥,但白衣少年摘下面纱的那一刻,顿时令周遭的万千灯火黯然失色。程朗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而他对美好的东西一向有着极其强烈的占有欲,所以他片刻都没有犹豫,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悄悄跟在那白衣少年身后,一直跟着他们上了画船,这才有了方才的那一番争执。
  “都别说话!”程朗神色不耐地制止了身边人的吵嚷,转向沈嘉禾时却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你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愿说?”
  沈嘉禾打手语,魏凛传话:“我天生便口不能言。”
  程朗道:“我认识一位神医,医术精绝,或许能治好你的哑疾。”
  魏凛神色一动,心中自责,他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他暗暗有了主意,继续为沈嘉禾传话:“我这是天残之症,无法治愈,不劳公子费心。”他跟着沈嘉禾顿了顿,继续道:“程公子方才好心相邀,却被我哥哥拂了面子,还请莫怪。我与哥哥自幼相依为命,哥哥护我心切,想来程公子应能体恤他的拳拳爱弟之心。”
  传话之人语气冷硬,但到了程朗耳中,自发转换为白衣少年的温言软语,不觉心已酥了大半,方才被魏凛激起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半点不剩了。
  “那是自然。”程朗笑道:“方才我与我的朋友亦多有失礼之处,请你见谅。”
  他此时温文尔雅,与之前的蛮横凶悍简直判若两人。
  沈嘉禾见程朗已被安抚,于是道:程公子之前说要邀请我和哥哥吃酒,可还作数么?
  程朗忙笑道:“当然作数,快请!”
  沈嘉禾拉着魏凛的手一同往船头走去。
  魏凛不知沈嘉禾意欲何为,但见他三言两语便将程朗轻易安抚,便知他胸有成竹,自己只需见机配合便是,于是心下稍安。
  酒桌不大,容不下那么多人,沈嘉禾同魏凛落了座,程朗挨着沈嘉禾坐下,另一边则坐着青衣、蓝衣两名男子,剩下的两位则去了船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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