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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道而来的公主(27)

作者:其颜灼灼 时间:2024-09-23 10:09 标签:年上 轻松 甜宠 小甜饼 情投意合

  巫师是怠慢不得的,小王爷抬起手给公主擦了擦脸,说:“我们先去吧,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去晚了就不好了。”
  宽阔的祭坛上点燃了五只火坛,使得此处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明亮。
  台下站满了乌北族人,然而没有一个人发出不适当的声响,祭坛四周皆是静悄悄的。
  诸位王子公主于台前设座,每人座上插一支蓍草,以示驱散邪祟,祈福的巫舞结束,小宗伯会手持甜草,从王子公主的面前走过,以示吸引良善。
  今日要为即将大婚的新人赐福,大宗伯会亲自为两位新人戴上天竺葵花环。
  新年赐福一直都是这样办,从未出过差错。
  他们在祭坛前落座,便嗅到掺着火焰气息的花草香味,对于乌北人来说,这些味道是他们最信任、最亲近的味道。
  水草喂肥了战马,火焰驱散了黑夜,巫舞为他们驱赶邪恶,每一支燃烧的花草,都是沟通天神的灵桥。
  巫舞完毕,大宗伯手持花环,走下祭坛。在赐福仪式中,他无需向任何人见礼。
  他手中的花环轻轻戴在了小王爷的头上,用乌北话向他念诵赐福的咒语。
  坐在小王爷身边的,就是即将与他成婚的河越公主。这位公主看起来脸色很差,仍然乖顺地低下头,让大宗伯为他戴上花环。
  大宗伯念诵完咒语,他抬头就撞上了台上其中一位小宗伯的目光,他顿时一晃,险些将花环掉落。
  小王爷忙伸手扶了他一下,小声说:“别害怕,他们是神的使者,是为我们赐福的,刚刚那些话也都是好话,祝愿我们同心同德,如意顺遂之类的话。”
  巫师总是会在脸上画上复杂的图案,在火光下看起来是有些怪异。
  赫连青觉得公主一定是没有近距离地见过这些,因此才有戚戚之色,便握住了公主的手,轻轻捏了捏,让他安心。
  但是公主看起来不是很好,脸色煞白,像是被吓坏了。
  赐福仪式已经将近结束,但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因为他是小王爷更不好提前离席,人人都知道,他是代表他父亲来到这里的。
  他便叫人把桐芜叫来,想着公主一直都很依赖她,也许桐芜在身边他会好一些。
  桐芜今日看起来也不是太好,脸色和公主一样难看。
  小王爷有些苦恼,巫师看起来有这么可怕吗?可怕到把从南地来的公主和侍女都吓成这样。
  而且桐芜一来,公主像是更加撑不住了,表面上的平静都几乎破裂。
  桐芜很想安抚他,但是心中的不安在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已经升至顶峰。
  不过还好,仪式已经快要结束,只要离开这里,还有思考对策的余地。
  苦苦熬到最后,公主依靠着桐芜的搀扶才站起身,却突然听见一声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烧起来了!”
  公主的脑子嗡嗡作响,什么烧起来了?谁烧起来了?要把谁烧死?
  不是任何人,是他椅背上插着的那只蓍草,在他起身的一刹那,突然燃烧了。


第23章 处心积虑的阴谋
  蓍草是沟通神鬼之物,如今自燃,小宗伯便脱口而出:“有邪物!”
  祭坛周遭顿时沸腾起来,为何旁人的蓍草都安然无恙,唯独这位从河越来的公主产生了异样?
  乌北族人本就仇视外族,更何况小王爷对这位公主一直宠爱有加,对此的议论之声也从未平息过,不过是碍于小王爷,没人敢说出口罢了。
  小王爷上前一步,牢牢地将公主扶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镇定自若地说道:“冬季干燥,此处多有明火,突然燃烧也不奇怪。”
  “蓍草是沟通神鬼之物,怎么会无故自燃?一定是它察觉到了邪祟!”
  赫连青立刻发了怒,喝道:“你想说谁是邪祟?自从公主到达乌北,人人都要对一个外族公主议论纷纷,祈福仪式从未出过差错,今日倒是有了邪祟,到底是看不惯他,还是看不惯我?”
  所有人都闭了嘴,没有人敢接这句话,于是目光都汇聚在了今日的大宗伯身上,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能够服众的说法。
  大宗伯缓缓走下祭坛,来到小王爷和公主的身边。
  公主再次受到惊吓,紧紧依偎着小王爷,生怕他也撒开手,把自己交给这些巫师。
  赫连青在轻轻拍他的背,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大宗伯的脸上画满了奇异的图腾,他面上的每一块骨头似乎都比旁人要突出些,眼珠浑浊,却目光烁烁,他就这么看着公主,似乎想由此看进公主的魂魄里去。
  公主紧紧抓着小王爷的手,他最怕这些巫师,所有人都认定巫师是沟通鬼神的使者,他们的一句判词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赫连青也被他盯得有些发毛,问道:“大宗伯看出来什么了?”
  他问毕,却又多说了一句:“大宗伯是修为极高之人,必然和不通神识的普通族人不同,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而误会什么。”
  这位小王爷出生时,就是由大宗伯前来为他赐福,小王爷对于大宗伯,除却尊重,也比旁人要亲密些。
  但他今日说的这话,却带了些提点的意味,年近八十的大宗伯听了去,反而露出了笑容。
  小王爷的翅膀硬了,不甘心受人摆布被人裹挟,这是好事,乌北族人需要这样的统帅。
  就算这位公主真是邪祟,如今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丈夫怀中,又能成什么事?
  大宗伯面对小王爷略带威胁的目光,决定卖他一个人情。
  然而开脱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有人说道:“是不是邪祟,总不能凭一两句话就决断吧。”
  这句话说得似乎很公道,但是小王爷一下就听出来话中的意思。
  果然,此人继续说:“乌北的祖先从苍烛山而来,山上的祠堂至今仍在,公主既然嫁到了乌北,不如就照乌北的习俗,前去祠堂参拜,祖先认可,邪祟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乌北的族人至今都不肯承认一个外族人的身份和地位,区区一个和亲公主,凭什么能够成为乌北王族中人,等到小王爷真正大婚,公主的名字就真的要写入乌北族谱之中了。
  小王爷面上像结了一层冰,冷冷道:“如今大雪封山,让他去山上参拜祖先,难道不是杀人吗?”
  “小王爷心疼自己的妻子,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并非要公主徒步前往,可以乘马车,带随从,怎么能说是杀人呢?”
  听到此话,公主反而镇定下来。原来乌北族人并非怀疑他的身份,只是不肯认可他。
  小王爷的手一直在慢慢地摸他的后颈,手掌很热,公主的那颗心却冷冰冰的。
  河越人将他视为妖邪,乌北人也想要驱逐他,他在这里,注定是不能长久的。
  赫连青也没有办法抵抗族人的质疑,他要做下一任乌北王,就不能失去族人的心。如果他一意孤行,打定主意维护作为外族人的公主,族人会对他生出二心。
  这是极其危险的,为了乌北,他不能继续抗争下去。
  这又何尝不是族人对于继位者的筛选,赫连青心中清楚,也明白此局避无可避。
  小王爷只好让步,说道:“等到开春,山路好走了,我会陪公主走一趟的。”
  “参拜祖先都要害怕山高路陡,想来心不诚,祖先很难认可吧。”
  赫连青还未开口,忽然听见公主说话,“我明日就走。”
  他的声音不高,该听见的人却都听见了。
  如此便算是皆大欢喜,乌北族人满意,小王爷也不用再和人抗争,他也能远离流言的中心。
  苍烛山不远,若是春夏之际,骑马只需两个时辰便能抵达山脚下。
  但此时临近新年,处处封冻,骑马乘车比起徒步前进快不了多少。
  更何况,公主最怕冷,缩在炭火充足的帐中尚且缩手缩脚,如今让他全然袒露在寒风中,他怎么能受得了。
  经过刚刚的巨大惊吓,对于公主来说,陡峭的山路和严寒的天气,似乎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公主帐中如今也像结了冰,桐芜默不作声地收拾行囊,公主把装着夜明珠的锦盒拿在手中,打开关闭了好多次,夜明珠的光亮一阵一阵地印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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