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道而来的公主(15)
赫连青有点顶不住这样的表情,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他的酒杯夺走,又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说:“明天再喝。”
小王爷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已经设想了公主会有哪些反应,结果等了一会儿,他一动不动的。
赫连青顿时一阵恐慌——不会又把公主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搞坏了吧!
他忙把人扶起来,却发现……公主倒在他怀里睡着了!
小王爷深感好笑的情形下还是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没有生气。
在他们抵达之前,小王爷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住处,此时公主醉酒熟睡,他就撤了酒席,把公主抱到下榻之处去。
安排好的驿站不远,赫连青走得很慢,公主中途似乎有些转醒,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是赫连青没有听清。
赫连青已经逐渐淡忘了公主还没有和自己说过话这件事,此时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很想听公主再说一次,但是这一路上他都没有再开口。
赫连青带着这种有些莫名的心情将公主放下,坐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到达了最适合睡觉的地方,公主却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要起身的赫连青。
小王爷心头盘旋的疑惑顿时消散,笑着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妻子,说:“没什么酒量还要贪杯,你明日若是头痛,还怎么出去玩?”
公主也和他笑了笑,好像又咕哝了一句什么。赫连青立刻贴近了,心口乱跳,他好像听到了自己很想听到的东西。
公主真的喝醉了,看他靠过来,还伸手抱住他,声音很低,几乎听不清。
但是赫连青还是听见了,刚刚公主叫他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很困打算明天再更,但是凭借着其颜灼灼的毅(良)力(知),写完了!请海星鼓励!如果有错字明天改!晚安!
第13章 一掷千金的纵容
公主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并没有头痛欲裂,想起昨晚小王爷说的头痛云云,觉得应该是自己酒量尚佳,并不会轻易宿醉。
反观之,他那个自称酒量很好的丈夫,此时还没转醒。公主大感扬眉吐气,侧卧着看他,准备在他一睁眼的时候就嘲笑他一下。
他没有打算把小王爷吵醒,但是好像他只是翻了个身,小王爷就要醒来了。
但是今天的小王爷似乎反应不是很敏捷,竟然没有看出他的得意之色,反而眼神怪怪的,比平时还要缠绵一些。
公主还在疑惑,小王爷已经轻车熟路地挪近了,把他揽在怀里,说:“昨天玩到那么晚,要不要再睡会儿?”
心中的疑惑战胜了困意,公主摇了摇头,小王爷立刻就醒悟过来,说:“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饿了?”
小王爷的行动力很强,这句话说完没多久,他就已经先行起床,做什么事情都麻利得像风一样,公主刚慢悠悠地坐起来,小王爷已经折返,坐在床边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公主本以为这次出行只有他们两人,却在片刻后看见桐芜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他的表情有些惊异,小王爷解释说:“放心,他们都是远远地跟着,不会来烦你的,让桐芜跟着过来,是怕她不在,你不习惯。”
小王爷总是觉得公主的一切是需要伺候的,担心公主如果没有贴身侍女,恐怕会处处掣肘。
但是小王爷不知道的是,公主十几年来都没有真正被谁伺候过,况且桐芜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姐姐。
而且平时也是他听桐芜的话更多,哪里要让她来伺候自己。不过梳头总是需要桐芜来帮忙的,女子的发髻他至今也梳不好。
以往关在宫中,没有人会来看他,他的头发就随意生长着,阿娘时而神智清醒,会把他叫过来帮他梳头。
过长的长发像一袭从他身体中生长出的长袍,将那身本不属于他的衣裙包裹住,他恍恍间才能想起自己到底是谁。
不过桐芜来了也好,他总算可以有人说说话。
这趟出行明显让公主非常开心,他的话都比往常要多。他从蜀葵花一直说到葡萄酒,说到这里的时候头发已经梳好,桐芜像应付年幼的弟妹一样询问了一句,“葡萄酒不会醉人吗?”
她这样一问,薄奚聆突然哦了声,很快速地起身,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那是一只琉璃酒壶,薄奚聆递给她,说:“阿赤那送我的,我本来就想带回去给你,正好你来了,现在就给你。”
桐芜看了看他,有些迟缓地接过来。她看着对方近乎天真的神情,时而觉得困惑,她一向觉得,只有那些自降生到这个世上就没有什么烦恼的人,才能总是保持天真。
很明显,她的这位公主殿下并非这种人,但他像一株坚韧的植物,即使知晓自己朝生暮死的命运,仍然享受每一刻的阳光雨露。
桐芜握着微凉的琉璃酒壶,心头掠过一丝急切的不忍,她甚至冒出了很荒唐的想法——此地各国商旅云集,鱼龙混杂,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管什么七星丸,当初公主离开河越,路途中就要数月,他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用神药救治的人已是苟延残喘,就算他立刻拿到药,怕也是来不及。
所有人都在骗他,用那丝不真切的希望吊着他,他总觉得自己的乌北之行是有意义的,可一颗棋子的意义算什么意义。
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受到欺骗的乌北必然要向河越起兵,以此来洗刷名誉上的耻辱。而战火一起,南浑就可以趁虚而入。
浩大的政治阴谋,薄奚聆作为关键的棋子,至今却不知不觉。
薄奚聆已经换好衣裳,准备去找小王爷一起吃早饭,见桐芜站着一动不动,问道:“你怎么了?”
桐芜一瞬间下定了决心,问道:“阿聆,你想离开乌北吗?”
薄奚聆愣了一下,这样的称呼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了,他下意识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颗心顿时高高悬起,“怎么……突然说这个。”
桐芜看出来他受到了惊吓,缓了缓,解释说:“这里人多眼杂,小王爷没有带多少侍从,是逃走的好时机。”
薄奚聆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是你们让我来到这里的,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做成,你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他看了一眼那个酒壶,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说:“你觉得我向你示好,是想让你救我吗?”
桐芜语塞,“我没有这么想。”
薄奚聆叹了口气,说:“我想过很多次,就算逃走能怎么样,他们会放过我吗?我在河越活了十多年,都没有在这里的几个月快活。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要杀我,我也没有怨言。更何况,我死在这里,才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
他说完大概是觉得有些沉重,慢悠悠吐了口气,说:“他今天心情很好,我不会去做扫兴的事情。我的心情也还不错,你也不要扫我的兴。”
早膳已经备好,小王爷坐在桌旁等公主一起吃饭。
小王爷看着公主下楼,眼睛里都装着笑意,却发现公主好像没有刚起床时看见的那么高兴。
他伸手去握公主的手,说:“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公主好像终于回过神来,像往常一样和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心神不定,没有发现今天桌边站了一个眼生的男人,这人穿着便服,站在小王爷身侧,这会儿向外走了一步,突然跪下行礼,“属下桑戎,恭贺小王爷和小王妃的新婚大喜。”
公主却被他这么一出吓了一大跳,乌北多行拱手礼,下跪磕头属于极重的大礼,他还从来没有受过,吓得立刻就要站起身。
小王爷却看热闹似的,握住他的手让他坐下,说:“你不要理他,他就是皮痒,不找点事情心里不舒服——还不起来?”
桑戎笑嘻嘻地站起来,他看起来年纪和小王爷相仿,模样更黑一点,但也算得上俊朗。
赫连青笑说:“这是桑戎,我们一起长大,但是他出息了,被父王看中,不给我做侍从,去做将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