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貌美小夫郎(57)
王商栋坐在石凳上,等着门童过来报信,吴管家也站在他身边等着。
“大哥!”王商瑾跟在徐举人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就瞅见了自家大哥,双目亮如星辰,也没了在徐举人前的稳重,甚至还小小跳了一下,生怕大哥没看到他,手还伸起来挥了挥。
徐举人瞧见他这举动,颇为怜爱,难得一见他这学生同稚子般活泼,往日都是端着玉树临风的儒雅姿态。
真是叫他奇了。
王商栋自然不同徐举人的想法,皱着眉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在夫子前还不知轻重。”
王商瑾:“……”
他何时不知轻重,还不是瞧见大哥来了,心情激动了一些。
徐夫子抚掌笑道:“无妨,少见他烂漫模样,王公子无须责怪他。”
“我听门童说,王公子要带商瑾去府县。”徐举人担忧道,“离院试半月有余,王公子不急将商瑾带去,府县不同安平镇,物价皆高,光是憩在客栈半月就要花费不少银两。”
王商瑾也奇怪,上回大哥来书院找他,说好的是两日后,怎么提前了两日,吴管家还跟着来了。
王商栋说:“府县舅舅在,因着小弟院试,所以提前一段时日去,顺道上门拜访。”
徐举人解惑了,怪不得今日就急着走,原来是府县有亲人安在。徐举人思忖,能在府县安家的,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原本他还担忧商瑾因钱财等不能够赶考,平日也为徐举人也暗地帮衬过商瑾,甚至自掏了腰包,但凡商瑾考试考取了头名,他就多奖励三两银子。
如今倒是他多虑了。
徐举人视商瑾如亲子,待他与别的学子自是不一样,徐举人细细的同他说了院试的多番考量,尤其是今年行省的提督学政来府县主持院试,他得知这位提督学政偏爱时政,轻文言,素来不喜欢长篇大论堆砌辞藻的书生。
徐举人告诫他,策论定要务实来写,诗句辞赋少引几句便好,以商瑾的天资考取一个秀才是信手拈来之事,他只是担忧惹了考官的不喜,名次拿得不靠前罢了。
“收拾东西去罢,为师等你的好消息。”
王商瑾点头称好,朝徐夫子拱手揖礼:“学生谨记。”
***
其实也没收拾多少东西,多的全在那书箱里头,沉甸甸的,装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很沉,王商瑾背不起来书箱,只得吃力的咬牙抬了出来,不过短短一段距离,额头开始冒出细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还没等他抬到院落外,王商栋走了过来,轻松的单手提起书箱,甚至往上拎了拎,是挺沉的,不怪小弟方才抬得吃力。
“半个月还带这么多书,舅姆书房不是有很多书。”
一下松了重担,王商瑾先松了一口气,随后捶了捶肩膀,有点发酸。
听到大哥说的话,王商瑾说:“不一样,夫子搜罗来的有关时政修缮水利、洪涝灾害和疫病之类的书籍。舅姆那儿大多是名人传记,亦或是杂记游记。”
还有话本戏文,他看的话本戏文全是在舅姆书房看到的,剧情跌宕起伏,也有的不切实际,只能消磨时间堪堪一眼略过。
王商栋‘哦’了一声,没懂有什么不同之处,不都是书本。
他拎着迈着大步往书院外走,马车就停在书院正门,王商瑾和吴管家紧跟在他身后。
马车是陆府专门造的,从外看普普通通,唯有马车顶上刻了一个陆字,作为陆府的标识。
马车里头别有洞天,能够坐下九人,人多则需要两匹马来拉,人少只需一匹。
正中间放了精致的梨花木雕刻的木桌,连着马车,是固定住的,木桌四周依次放了三张小榻,可坐三人,能躺一人。
塌下有暗格,打开有供玩乐的纸牌这些,摁下木桌底下的凸起之处,里头放了水果吃食。
王商瑾从袖口的内兜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再叠好收回内兜。
王商栋剑眉蹙起:“搬了几步路就出汗无力,你身体虚弱得连走几步路都不行了?你哥夫尚且能背着一筐栗子爬山,怎么你连你哥夫都不如。”
马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吴管家半垂着眼不吭声,呼吸都减弱了,不敢大声出气。
当着别人的面被大哥说了,王商瑾呐呐了几声,一张俊逸的脸迅速涨红,连着玉润的耳垂都红成一片,半晌他才开口:“哥,书多了沉,不是我体弱。”
王商栋虚虚的瞥了一眼弟弟,脸白手嫩,浑身没个腱子肉,跟旁的弱不禁风书生差不了多少,他估计都能轻松扛起弟弟。
“在书院里头,每日可有晨起锻炼?”
弟弟打小身子弱,隔三差五就得吃药,稍微不注意能染上风寒。府县的大夫都来瞧过了,说是得强健体格,但也不能过度劳累。
因此王商栋格外关注弟弟,从弟弟七岁起,他会督促弟弟早起晨跑,围上村子跑上两圈,不需要跑得太快,能跑完足以。
多年下来,王商瑾身体康健了,肯定比不上他大哥,但至少与普通人无异,不过比常人感染风寒次数要多上个一两回。
王商瑾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不敢看大哥,前几年来了书院后,一开始他还能够每日早起在院落里跑几圈,没了大哥的督促,渐渐的他也就懈怠了,往后这事直接抛到了脑后。
至多休假回家的时候,在大哥的督促下,围着村子慢慢的跑上两圈。
书院里无人管他,夫子会管他的吃食和习书,不会严格要求他晨起锻炼,他便常常泡在馆学或者是夫子的书房,其余要么在课室上课,要么就呆在院舍吃饭休憩。
王商栋一瞧弟弟的反应,心中有了答案,他崩着脸,神色愠怒。
“大哥,疼!”王商瑾喊了一声,紧紧捂住脑门,大哥都不晓得轻一点,他又不是木头做的。
大哥下手比以前还用力,他都能摸到一个小小的包。
王商栋疾声厉色道:“到了府县就开始给我晨起早练,一天不许落下,要是以后再给我发现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商瑾不敢反驳,含泪称好。
太阳西沉,王商瑾撩开车帘,落日将远山处的云染成了金色,透过层层叠叠的云,撒下了橙红的光,晕染了那一片天。
“还有多久才能到,都夕落了。”
马夫:“表少爷放心,天黑之前能到落脚的客栈。”
那便是快了,知道了结果的王商瑾坐回马车内,虽走的是官道,但也颠簸,他不晓得大哥和吴管家难不难受,反正他是坐立不安。
他们出发的时候是午时过半个时辰,现在是夕落时分,他们赶路也赶了两个多时辰。
“大哥,哥夫怎么没跟你来。”王商瑾很好奇,他想起见到哥夫那天,大哥和哥夫都是痴情人。
大哥竟不要哥夫陪着来,难道大哥舍得将哥夫一人扔家里不管。
王商栋眼睛半阖着,听到弟弟的话,心情顿时又烦躁起来,想到临行前小夫郎的泪眼汪汪,他的心好似被人攥住拧了一圈又一圈。
糟心弟弟,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想什么呢,娘会同意你哥夫跟来吗。”
“噢。”王商瑾本来还想继续问,但看到大哥横眉立目的盯着他,仿佛再说他再多问一句,大哥就能立马揍他一顿。
王商瑾默默的闭上嘴,手里捧着书,果然还是书本待他好。
天色暗了下来,不远处有一家客栈,专门设在官道附近供来往的人住宿,再走上半天或者一天,还能继续碰到与这家相似的客栈。
几人下了马车,立马有小二迎了上来,笑着道:“客官里边请,我们店里好吃好喝好酒好肉都有,各位老爷们想吃个什么菜。”
王商栋自是点了七八道荤菜,还要了二十个馒头和咸菜,以及七大碗米饭,有三碗是他自个儿的。
王商瑾不同大哥独爱吃肉,光吃荤菜太腻,他还要了一份素炒白菜。
一旁的掌柜笑得乐不可支,他的算盘拨的哗哗响,最后还给他们多送了一份白肉胡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