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里(73)
“怦怦、怦怦。”
两道不同的心跳声间或响起,最后竟慢慢地重合起来。
“方才之举确实是朕有意为之,然……唯有一点并未骗你。”
“……我是真的很想你,塔塔。”
谢流庭说话时语气很轻,像是随时可以消散在夜色中的晚风,但是藏匿在他话中的炙热情感却叫桑岚觉得那些自他口中说出的话显得重若千钧。
高挺的鼻梁重新搭在他的颈间,桑岚微微抬起手,像是回应那些刻骨的思念一般,回应了对方的拥抱。
肩颈处的衣料早已被池水浸得透彻,但滚烫的液体却仍旧分明地触及了他的肌肤。
并且毫无阻碍地烫进他的心里。
“谢流庭……你哭了?”
桑岚面露惊愕,他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出些什么来宽慰,搭在谢流庭的脊背上的指骨微微动了动,最后缓慢地收拢,无声地拥紧了身前的人。
这一千多个日夜里,其实他也是想念的。
然而这般缱绻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便渐渐随着周遭浮动的雾气染上了些许欲色。
彼此间身体严丝合缝地相贴,某些变化便愈发明显,几乎是在感受到的一瞬间,桑岚便僵住了身体,有些诧异地颤了颤眼睫。
沉郁的气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披挂在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时被人剥落,并随手抛诸池畔。
方才还沉静地埋首在他颈间的人此时一面吻着他的肩头,一面沉声笑了笑:“想来朕的蛊毒是真的犯了……”
“便有劳皇后帮朕缓一缓罢。”
流水潺潺,灯火摇曳。
桑岚在晃动的烛影中微睁开眼,没等意识回笼,便察觉到颊侧被人轻轻吻了吻,“塔塔醒了。”
被扣在头顶的的手无意识蜷了蜷,察觉到自己此时正被人以一个极具掌控欲的姿势把控着,桑岚抿了抿唇,忍着声音中的哑意轻声开口:
“我方才……是晕过去了么。”
“嗯。”湿润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谢流庭笑了笑,缓身声答道:“晕了半刻。”
剔透的水珠顺延着蜜色的肌肤曲线蜿蜒着向下流淌,将桑岚衬得形如一块即将被融化的蜜糖,不时流溢出甜美的汁液与诱人的芬芳。
谢流庭忍了忍,最终还是揽着桑岚的腰让他直起身来,将他的手臂挂在自己颈侧,宽大的手掌则顺着那道柔韧的曲线向上爱抚。
桑岚被他逗.弄得身体控制不住地迎合,就着跪立的姿势扶着谢流庭的肩头倒在他的怀里,额头抵着男人的下颚无意识地轻蹭。
原本他的意识便已经趋于朦胧,此时则是彻底交出了身体的把控权,任由另一个人肆无忌惮地摆弄。
“塔塔。”谢流庭见此愈发贴近了些,覆在桑岚耳边唤他,“已经受不了了么?”
“可需要我停下?”
话虽如此,谢流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味。
“不用……”
“嗯?”
“不用管我。”桑岚无意识哼了哼,他侧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人,无意中抬眸一瞥便泻处千百种无法言说的风情,“如果…你还想的话。”
“那就继续。”
第46章
天间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原本在冬日里略显沉闷的夜空也因那漫天飞舞的银蝶而变得清疏而高远,本该在雪天难寻的月,此时却半露出皎白的身躯,与明朗的宫灯遥遥相望。
这晚的天色,状似昏暗、沉寂,却隐隐透出祥和,乃至不可言说的欣悦。
露华宫外值守的宫人都知晓今夜帝王召见了漠北的使臣,原以为是有什么急事相商,皆凝神静气地在外等候,但是过了近一个时辰都不曾见人出来,也未见帝王有任何吩咐,致使等候的宫人心里起了担忧,唯恐内里发生了什么意外。
但到底谢流庭有令在先,也无人感贸然上前打扰,左思右想间,终于等到了被前去安排使臣住所的凌释归来。
“凌总管,陛下入汤泉已过了一个时辰,宫内虽有地龙取暖,但夜间天气寒凉,这般下去怕是……”像是怕惊扰了殿中的人,那宫女说话时声音很低,姿态称得上是谨小慎微。
旁人不知,但凌释大抵是能猜到内里的情况的,于是他摆了摆手,示意那宫女先退居一侧,随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只恭敬地低声道了一句:
“陛下,夜深了。”
过了片刻,才听得一道声音被内力裹挟着自宫殿深处送出——
“知道了,且退下罢。”
“是。”
得了回复,凌释隔着门行了一礼,这才领着殿外值守的宫人一同离去。
殿内的声响也在他们走后重新响起。
明知道其中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殿外的人不可能听见,但桑岚还是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连带着一把抓住谢流庭的手臂止住了他的动作。在感知到外界的气息逐渐远离的时候,才稍稍放松下来。
心神转移,自然也就不自觉地忽略了某个人。
谢流庭没有错过桑岚面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轻笑一声,随后温和地舒展了眉眼,施施然直起身,眸光俯下,轻易便将身下人的情态尽数收入眼底。
“塔塔很紧张?”
桑岚耳根一红,嘴硬到:“……才没有!”
谢流庭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抬起手腕,指腹点在桑岚被水液沾湿的锁骨上,并随着那绵延的曲线缓慢滑动向下。
分明握在腕间的桎梏被松开,桑岚却没觉得轻松,反倒生出被某种漂亮却又冰冷的蛇类缠绵地环绕之感。
“绷得这般紧。”温凉如玉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拂过那柔韧的腰侧,宛若蜻蜓点水般带起阵阵痒意,桑岚一边缩了缩妄图躲闪开,一边听见罪魁祸首用那把清润低哑的嗓音含笑道:“早知该让他们再多待片刻。”
眼前这人端看着是一副君子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有如恶鬼,手下的动作也并不停歇。
桑岚气不过,于是猛地伸手捉住谢流庭搭在他身侧的手腕,咬牙闷声道:“……我见陛下精神抖擞,想来蛊毒应是解得差不多了,不如便放开我罢?”
“朕这蛊毒难解得很,这才不过一个时辰罢了。”谢流庭眉眼带笑,捻起桑岚身前的一缕长发,落在唇畔吻了吻,温声道:“接下来,怕是仍要辛苦皇后了。”
桑岚闻言,心中隐隐升起点不妙的预感,下一刻,眼前一花,他便被谢流庭从铺垫的衣物中捞起来,身上被顺手披了一件对方的外袍,膝弯被谢流庭以单臂环着,就着这副面对面的姿势落在这人怀里。
上下视角忽然对换,桑岚垂头看了眼抱着他的人,蹙眉:“这又是做什么?”
“自然是回寝宫,如塔塔所言……”谢流庭弯了弯眸,仰头看向被他夹在手臂上的人,如玉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继续。”
被重新压进柔软的床铺里,桑岚下意识想去扯不远处的被子遮盖住自己,然而刚一扭过身,就被人自身后压着扣住了手腕。
压着他的人唇畔噙着温和的笑,颇具暗示性地吻了吻他的肩膀,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马上动作,只悠悠道:“今日是孤的诞辰,塔塔特意前来,应当也有准备寿礼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寿礼今日在殿中时便已献上——不过三年未见,陛下记性便已经这般不好了吗?”
先前被人折腾得气喘吁吁又挣脱不得,因此桑岚好不容易在言语上找着机会,自然便要呛他两声。
谢流庭对此却并未在意,反倒是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温柔:“可那是漠北送的礼,而非塔塔亲自送的。”
“朕不要漠北的礼,朕要你送的礼。”谢流庭自后覆上桑岚的脖颈,扣着他的腰偏头吻上他的颊侧。
“我送的……礼?”桑岚僵硬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心知身后说出这话的确实是在有意地地在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