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逃婚后(26)
“小姐,他虽然模样俊俏,可终究是个穷小子啊,贫贱夫妻百事哀......”丫鬟提醒道。
“出身是他选择不了的,可他一身才学,少说也能中个举人。更重要的是,他品行很好。”张小姐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旋即有些羞怯地问道,“他真的答应哥哥,不中举人不娶妻了?”
“是的,少爷都按你说的办了。”
太阳像火炉一般挂在天上,街上没什么人,没走一会沈柯就热出了汗,他不明白昨晚找张公子预付月俸的时候叫他立下的承诺。好在他现在也并不想娶妻,未立业不成家,所以也就应承了下来。
倒是小五,居然一下就猜到对方会提条件了。
一想到小五,他又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着回客栈,有些担心对方和张默阳这个纨绔子弟呆在一起会出事。
刚到楼下,就听见一道叫声:“啊——!”
是小五的声音,他神色一变,连忙跑上楼,一掌推开了门,就看见小五兴奋地拍了下双手,扔下手里的木骰子,指着对面快要崩溃的张公子说:“你又输了,还不快叫爹!”
嗯?
沈柯脚步一顿。
“再、再来一局!”张默阳嚷道。
“再来几局都是一样的,你已经输了十八回了。愿赌服输,你还是不是男人?”柳述转着骰子问道。
沈柯走进去,看着双手抱头直搓的张默阳,正欲说话,就被张默阳粗暴的声音打断——
“谁说我不是男人了!爹——!!!”
沈柯:“。”
他幽幽地看向柳述,柳述冲他羞涩一笑:“怪不好意思的,我又无痛当爹了。”
第19章
“来,这是你叔。”柳述拍拍沈柯的肩膀,冲张默阳说道,“快叫人。”
“凭什么!”张默阳瞬间炸毛,“我只输给了你,可没输给他,有本事叫他跟我来赌一把啊!”
柳述悄悄跟沈柯说:“跟他赌,我有办法让你赢。”
“喂,我听得见好吗!”张默阳怒道。
沈柯笑了笑:“不用了,我没有当叔叔这个癖好。”
张默阳哼了一声,低头指着他手里的功课说道:“这是先生今日布置的功课,你早些做完,晚上我再过来取。”
“好。”沈柯点头。
“你......算了。”张默阳上下打量他几圈,不屑地转身离去。
待屋里就剩下三人时,沈柯深深看了柳述一眼,目光落在桌上的木骰子,粗制滥造的,像是自己做出来的玩意。
柳述眼疾手快地将它抓回来,塞进怀里,装起柔弱:“咳咳,有些头晕,我去睡觉了。”
沈柯坐下,将功课打开,头也不抬地问桌边的慧伤:“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两个赌鬼碰上了呗。”
“那你怎么没阻止一下?”
“他们说给我买大饼吃。”慧伤舔了舔嘴唇。
沈柯看了他半晌:“饼呢?”
慧伤一愣,猛地看向柳述,“饼呢?!”
“你现在吃到了。”柳述笑眯眯地说。
“......”
不一会,大夫来给柳述检查身体,重新开了几副药方:“这个药材虽然贵一点,但效果比较好。”
柳述立马想说要便宜的,就被沈柯抢先一步:“好的,还需要买什么吗?”
“平时也要注意补充营养。”大夫又介绍了一些补物。
“好的。”沈柯一一记下,亲自把大夫送下楼。
一回房,就看见柳述在捶床:“他怎么敢的,连灵芝人参这些都敢说!?”
沈柯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安抚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别捶了,床板捶烂了我们还得赔钱。”
柳述立马收手。
吃过药后,慧伤准备回一趟寺庙,这里距离他的寺庙不远。要不是柳述现在身体虚弱,还打算跟他一趟去转转呢。
屋里只剩下沈柯翻动书页的声音,柳述盯着他坐在窗边的身影,盯着盯着,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而对方还坐在原位写字,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醒了?”沈柯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渴不渴?”
“有一点。”柳述刚坐起来,茶杯就递到了嘴边,他接过来,小口小口嘬着,心里莫名有点美,舍不得一口喝完。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柳述恋恋不舍地将杯子还给他。
“再住几天。”沈柯重新给他倒了一杯,他飞快地接过去,又小口地嘬了起来。
“可是在这里吃住不便宜啊。”
“没关系,你身体要紧,等完全恢复好了我们再回去。”沈柯说道,“钱的事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他方才已经找张默阳打听过了,这个月的月俸都还没日子领呢,只是找张默阳预支了一点酬劳,压根不够这么浪费下去的呀。
他眼睛一动,起了别的小心思。
“不许去赌坊。”沈柯一眼看穿。
“......”柳述眼睛又动了回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只是想为这个家出点力。”
“你出口气就行了。”
“呜。”
晚上,柳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看着这间房唯一的一张床,奇道:“你昨晚是睡在哪里的?”
“地铺。”
“那多不好啊,地上湿气重,万一你也生病了怎么办,这个家可经不起第二个人生病了。”柳述说。
“不会的,现在天气......”
“睡这里吧。”柳述拍拍床,眼巴巴地看着他。
“会影响到你休息。”
“不会的,我睡觉很乖,你压根影响不到我。”柳述笃定道。
沈柯还是有些为难,柳述说:“这几天花你这么多钱,还让你睡地铺,我良心过不去,半夜会失眠的。”
沈柯望着他的眼睛,半晌,笑了一下:“好。”
黑暗中,两人都下意识往各自的边上靠,免得打扰到对方的休息,很快,沈柯就后悔了——
他确实不会打扰小五的休息,但他会被打扰到。
他抬起左手,将突然打在他胸膛上的手往旁边挪去,脚踝又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小心翼翼地缩起自己的脚,一条腿又勾上了他的腰。
“......”
晨光熹微,柳述迷蒙蒙地眯起眼,看着面前的白色领口,晕晕乎乎地用脑袋蹭了几下,才靠着这个温暖的胸膛继续睡回笼觉。
而被他紧紧抱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垂眸看着他,攥起来的拳头松开些许,抬起手在空中试探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在不惊醒对方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这时,房门突然被重重推开,慧伤走了进来,往床边一站,和沈柯对视。
“唔。”柳述幽幽转醒,刚要抬起头,慧伤就从善如流地离开了,顺便把门拉上。
“怎么了?”柳述打着哈欠问。
“没事,继续睡吧。”沈柯拍拍他的脑袋。
这两日,柳述吃得好睡得好,一睁开眼就是大天亮,还有人贴心地给他端茶倒水,日子久违地舒适了起来。可是他良心又有些过不去,垂头丧气地跟沈柯倾诉,总觉得自己成了累赘。
“别想太多,你现在只是生病了而已。”
“可我什么都不会,偷偷告诉你吧,半个月了,我连篾条都削不整齐。”柳述神色悲戚。
“我知道,但是篾匠大哥说你做的竹蜻蜓很好。说不定你的能力还没完全被发掘呢,也可能是你更适合做别的事,别灰心,是金子总会......”
“是金子总会花光的。”柳述醍醐灌顶,“你说得对,我这个人身上确实不能有太多的金子,可能我就适合当个窝囊废?”
沈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