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韩司恩(95)
韩明珠身边有王老夫人派的侍卫,虽然他们在韩明珠回韩府后,就低调的让人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些在边关经历过生死,是打探消息的最好帮手。
而韩明珠从边关回来,但身上并不缺银子。用来随意赏给一些丫头,又不要她们打探什么消息,那些人也能为她送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例如今天梧桐苑都是谁把守门,轮流的时间如何。老夫人喜欢吃什么,心头泛疼不泛疼。
韩老夫人近些日子不断的针对韩司恩,言语之间颇为恶毒。韩司恩和老夫人有冲突,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他不能出现在老夫人院子里,要不然老夫人但凡有点闪失,就要和他扯上关系。
可是韩明珠没有这个嫌疑,她从回韩家,为了表示自己的孝顺,即便是老夫人免了她请安。她也会时常端着老夫人喜欢的糕点,前去拜见,就当是做孙女的孝心了。
不过老夫人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吃她送去的糕点。韩明珠只好把这些糕点自己吃了,可是老夫人总是要吃这些的,即便是一时不吃,时间久了,也是想念这些味道的。
吃着吃着,时间长了,可不就吃出毛病了吗。
不过这和韩明珠有什么关系?韩司恩拿着桃树枝漫不经心的想。
然后他道:“我刚才看到王家有人来了,说是王老夫人身体不适,想接你入府小住几天。你许久不去王家了,这些天去住一段时间,尽孝心。”
韩明珠听了这话愣了下,而后她语气有些惊喜道:“哥哥是担心我吗?”而后不等韩司恩反驳,她又沉着嗓音开口道:“哥哥,我知道外祖母想念我,只是祖母身体这样,我这个做孙女的怎么好这时离开,只好过些时日再去向外祖母请罪了。”
韩司恩看着这样的韩明珠,心想,土生土长的后宅女子,想的事情也许比他还要透彻。
韩司恩看韩明珠完全自己可以掌控这一切,便随手把枯树枝仍在地上,道:“既然你都明白,那就好。”
说罢这话,韩司恩转身又缓缓离开。韩明珠上前一步,小声道:“哥哥放心,我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了。”
韩司恩没有停留离开的脚步,但韩明珠眼角有一丝难得的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纰漏被韩司恩知道了,但是他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给自己提醒,那就说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一些地位的。
他们终究是亲兄妹。只是韩明珠的欣喜也只是一刹那,随后,她想到王老夫人威严的脸,心情变沉重起来。
往人糕点里下药她自然是不会动手的,以免被人抓着把柄,可是她带来的那些人却是可以。那些人做这些事,大抵是不会瞒着王老夫人的。
自己出手这般恶毒,怕是要愧对王老夫人多年的教导了。在王老夫人看来,这些事是他们两家的恩怨,她只要找个好人家嫁了便是,不该插手的。
可是韩明珠觉得自己并不后悔,她是见证了韩司恩在这府上艰难的人。
想象和现实有着太大的差距。
老夫人现在说不出话来,又半边身子不能动弹,韩明珠心想,自己按说是不用前去照料的,但如果老夫人愿意自己在她眼前晃悠,那她前去便是了。
反正老夫人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她做的。
不提韩明珠这厢的后宅想法,那边韩司恩在和韩明珠分开后,便直接入了宫。他和韩家现在只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陌生人,他步步紧逼,韩家节节后退。
退到一定程度后,韩家怕是会和他鱼死网破。韩司恩觉得,韩明珠年龄也差不多了,也该是脱离这个泥潭的时候了。
于是在皇帝召见韩司恩时,韩司恩便直接开口请求皇帝为韩明珠赐婚。
对于韩家发生的事,皇帝是心知肚明,当然他并不知道是韩明珠出手了。毕竟在发现这些的那一刻,韩司恩已经把所有的尾巴帮她扫除了。
皇帝以为韩明珠受到了老夫人的刁难,韩司恩有些气不过便前来讨旨的。
皇帝本来想为难为难韩司恩,这年头父母犹在,哪有做哥哥的操心妹妹的婚事的。但看着韩司恩倔强的样子,皇帝心中一动,想到韩司恩和韩明珠毕竟是王瑛的亲人,随即叹了口气,道:“上次朕无意中听你提到了姬越,朕派人去详查了一番,姬越倒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
姬越心眼诚实,而且很聪明,从江南回京后,在京城中低调的简直没有丝毫存在感。
皇帝本来是不想生气的,但提到姬越心底又有些气愤。他觉得自己对韩司恩实在是宽容的很,那天韩司恩不过提起了姬越,自己就派人细细详查了一番,这朝堂上下的文武百官,也就韩司恩有这个待遇了。
韩司恩被皇帝瞪了一眼,一脸莫名却郑重的朝皇帝道谢了。
皇帝最近手头上的事繁杂又琐碎,便挥手让韩司恩离开了。
韩司恩离开皇宫的倒是速度,等他回到韩府,皇帝的圣旨也下达了。皇帝也是挺有意思的,给韩家的圣旨有两份,一份是有关于韩明珠和姬越的,另一份是韩青雪和姬怀的。
皇帝这次把韩青雪和姬怀成亲的日子给选定了,就在明年的三月份。韩明珠和姬越的成亲日子则在明年六月份。
而且最关键的是,有关于韩青雪和姬怀的婚事,皇帝圣旨中言明,五皇子姬怀已成年,便赐两个侧妃先入五皇子府,这其中一个侧妃就是寄住在韩家的何玉珠。
韩家众人接到这两份圣旨,心里各种复杂。韩秀则是激动的不行,她这么死皮赖脸的呆在韩家可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
她女儿有前程了,韩秀觉得自己求的佛终于县令了。与她的疯狂相比较,何玉珠那边要冷静的。
这些天她在这韩家受到了白眼,有她以前过于嚣张得罪人的,更多的却是别人看在韩青雪这个准皇子妃身份上故意使出的。
她已经淡定了。
何帆听到这个圣旨倒是有些恍惚,他当初因动韩明珠所做的事被韩司恩教训一顿后,一度不敢再惹事,甚至还潜下两分心去读了几天书,但到底是纨绔,没那个耐力。
以前何帆并不觉得自己母亲的想法有什么不对,但今天看到她母亲笑的开怀的样子,何帆觉得格外刺眼,他心想,侧妃,就算是沾了个妃字,还不是一个妾室吗?
这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要数韩青雪,在送走宣旨的内监后,她笑着抓着何玉珠的手,道:“没想到我们姐妹竟然有这样的缘分能一同入五皇子府。”
何玉珠朝她露出个腼腆的笑道:“姐姐抬爱了。”这一声姐姐喊得韩青雪心头起怒火,但她脸上还是挂着笑意,即便已经非常勉强了。
何玉珠比她提前半年入姬怀府中,等她大婚入府,那五皇子府的后院是什么模样,谁能说的清。不过还好,韩青雪轻轻吐了口气,她到底是姬怀的正妃。
后宅的众人都在感叹韩青雪和何玉珠入五皇子府上的事,倒是忽略了韩明珠。毕竟雍郡王风流的出名,雍郡王妃又是个厉害的,雍郡王府不算什么好归宿。
与此同时,雍郡王府在接到赐婚的旨意时,雍郡王那胖胖的脸颊当场憋红了,看他那气呼呼的模样,似乎要当场跳起来反对。
还是雍郡王妃眼明手快,在他有所行动前,死死的掐着他的胳膊,而后拉着一脸憋屈的雍郡王沉稳的接下了圣旨。
而与自己的父母相比较,姬越则是有些欣喜的。
等打发了前来宣旨,雍郡王跳脚的指着雍郡王妃道:“你拉着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韩司恩那可是一点都沾不得,和他沾上的不是死就是住牢,咱们和他成了亲家,那就是刀架在脖子上过日子,你不怕我怕。我马上入宫,找皇上退了这门亲事。”
雍郡王没有说韩家是亲家,而是说韩司恩,在他眼里整个韩家都不如韩司恩一个可怕。
雍郡王妃端坐在那里,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你入宫去吧,沾了韩司恩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驳了皇上的面子,那一定是不死就要被剥一层皮的。”
雍郡王被雍郡王妃说的脸色通红,他在大厅里来回走了几趟,最后怒气冲冲的坐在了一边。
雍郡王妃可没有心情哄他,她看着姬越,神色有些复杂道:“当初明珠那丫头的赞礼还是我去的,没想到我儿和她竟有这样的缘分。”
姬越脸红了下,当初姬洛隐隐向他提起这件事后,他心里也是有点想法的。后来他被姬洛拉着前去靖国侯府拜访,也见过了在那里给王老夫人请安的韩明珠,心里是高兴的。
只是韩明珠的婚事皇帝做主,他母亲还没有找到机会向皇帝求旨,这圣旨便下了。
知儿莫若母,看姬越那扭捏的模样,雍郡王妃就知道他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很,便似真似假的说道:“不过你父王担心也有道理,韩司恩做事没有章法,纯属兴趣。你和他也共事过一段日子,也知道他的品性。这韩明珠入了咱们郡王府,你若是欺负了人家,可别怪人家哥哥上门就打你。”
说道这里雍郡王妃也怪担心的,韩明珠她是喜欢,但韩司恩她还真喜欢不上。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小两口闹气,韩司恩说不得就带人把雍郡王妃给抄了。
但皇上圣旨已下,事已成舟,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雍郡王看着雍郡王妃皱眉的模样,一旁冷哼了声。不过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若他刚才真的前去皇宫要求退婚,那韩司恩听到了,指不定怎么发疯呢。
一时间雍郡王府除了姬越,在圣旨传遍角落后,听到的人心情都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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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这些当事人,那些专注朝堂风云的人听到皇帝的这两份圣旨,开始琢磨起来了,他们觉得这是五皇子入了皇帝的眼,但想到宫中的娴妃,又觉得此事不简单。
更多的人则把目光放在了韩明珠和姬越的亲事上,尤其是在雍郡王在外喝花酒时,无意中流露出的心酸,很多人想到雍郡王府日后有一个煞星为亲戚,心里既幸灾乐祸又有那么点同情。
皇帝赐婚后,韩家开始忙碌起来了。毕竟一个嫁给郡王世子,一个嫁给当朝唯一健在的皇子。
当然,何玉珠早早的被抬入了五皇子府上,这个不提。
这是两件天大的事,光按照皇家的那些娶亲的流程走,都要好几个月。这样显得韩青雪的亲事有些匆忙,韩明珠的时间倒是比较充足。
不过这些都和韩司恩没关系。
他自打那次入宫后,就再也没有去过皇宫了。
按说即将到年底,皇帝该封印,不过他的生辰在腊月二十六,这朝堂一向是等皇帝生辰过后才彻底封印,等来年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印。
这次皇帝的生辰,礼部本来准备的很盛大,但那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雪不说,皇帝本身兴致颇淡,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坐在那里不动了。
众人也不敢吭声,一顿盛宴,除了韩司恩,众人吃的是索然无味。
皇帝看着韩司恩的样子,倒是乐了,把自己桌面上的菜又给他端了几盘子。
在座的官员看到这一幕,有的人眼睛都红了,毕竟皇帝赏的菜一般都是一盘不说,也不是谁都能吃到的,韩司恩脸到大。
不过韩司恩在皇帝生辰结束后,自己那身子骨便受不住寒了,病了一场。
这一场病来的凶猛,过年都没能起身,更不提祭祀什么的。
皇帝知道他身体底子差,特意派了周太医一直前去诊治。
可就算是这样,也是直到天气渐渐转暖,韩青雪的亲事快到了,韩司恩才出方兰院的门。
出了门,韩司恩便去宫里给皇帝请安道谢,皇帝看着他心里十分复杂。
周太医说韩司恩的底子太差,这些日子一直用药养着吊着的,这样的病在来两场,怕是就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