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蛊之后(35)
萧临城掌心空落落的,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会挑时候?!
沐轻言不自在地站起来,说:“那、那让师父帮你换吧,我先走了。”
萧临城:“轻言......”
沐轻言转头就走,“哐”地一声关上了门。
萧临城:“......”
荀印白脸色复杂地看着萧临城,“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换衣衫?”
他说着还是拿起衣衫,“行吧,我给你换,来,手抬起来......”
萧临城一把扯过衣衫,气道:“不用,我自己换!”
荀印白不明所以,“怎么还生气了?又没说不给你换?”小时候不都是我换的。
萧临城自顾自穿着衣衫,“没生气。”
这还没生气?荀印白叹气道,唉,崽子越大越难带,还是小时候好骗......不是,好哄。
因弄破了客栈的房顶,沐轻言赔了不少银子给掌柜的,又换了间房,把还喊着腰疼的萧临城扶了过去。
顾玲珑抱着猫路过,见萧临城那模样,嘴角一抽,心想,怎么反而像表哥被沐公子糟蹋了?
房内,沐轻言取了药酒,给趴在床上的萧临城揉了揉腰。
萧临城侧着脑袋枕在臂间看他,眼底染笑,满脑子都是---我家轻言真好看。
可他看着看着,就见沐轻言盖上药酒,说:“明早再看看情况如何,你今晚翻身注意些。”
他说着就起身要走,萧临城急忙一把拉住他,“你这就走了?”
沐轻言不解地点了点头,“我房间在隔壁。”药都擦完了,还要做什么?
萧临城:“你不留下来照顾我?”
沐轻言:“你不是要睡了?”睡着了还要照顾什么?
“我......”萧临城随口胡扯道,“那我半夜要喝水怎么办?腰疼起不来。”
沐轻言想了想,道:“那我帮你把桌子移到床边?”这样你伸手就能倒水了,不用起来。
萧临城一噎,丧气地把脸埋进臂间,说:“算了,你走吧,我疼着疼着就好了。”
沐轻言:“......”
沐轻言还是没忍心,“那我去叫小二搬张榻过来?”
萧临城默默往里边挪了挪,“干嘛那么麻烦,又不是睡不下。”
沐轻言有些迟疑,“可是......”
萧临城侧过身,伸手就把他拉了过来。
沐轻言猝不及防,险些压在他身上。
“可是什么?”萧临城与他侧身相对,额头几乎要抵在一起,“轻言,你在怕什么?”
沐轻言避开他的目光,“......没有。”
“没有么?”萧临城道,“那你为何不敢看我?”
沐轻言顿了顿,扯过被子,嗫嚅道:“不早了,我困了。”
“可我不困,”萧临城指间捻着他枕上的发,“睡不着,怎么办?”
沐轻言:“那我给你点安神香?”
萧临城摇了摇头,“安神香也没用。”
沐轻言有些纳闷,“可你先前都是粘着枕头就能睡的,睡得可快了。”怎么突然睡不着了?
萧临城看着他,忽然问道:“我快么?”
沐轻言呆呆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可快了,汤圆都没你睡得快。
萧临城还是看着他,眼底映着沐轻言的模样,“你要不再想想,我快么?”
沐轻言:“......”你是不是脑袋也撞到了?怎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第42章 不是这样说的
沐轻言不禁抬手摸了摸萧临城的脑袋,可摸来摸去,似乎也没摸到哪儿肿了。
萧临城不解道:“怎么了?”
沐轻言:“你方才有没有撞着脑袋?”
萧临城:“......没有。”
沐轻言咕哝道:“那你怎么怪怪的?”
“哪儿怪了?”萧临城凑近道,“男人怎么能说......快?”
沐轻言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扯起被子就捂他脸上,“胡言乱语!”
萧临城在被子下止不住地笑,“我难道说错了?”
沐轻言说不过他,只好道:“不许说了,睡觉!”
萧临城:“那被子可以先扯下来吗?要闷死了。”
沐轻言翻过身去,背对着他道:“自己扯。”手又没撞到。
萧临城拉下被子,见沐轻言后脑勺对着他,跟汤圆生气了似的,只留给人圆乎乎的猫脑袋。
“好啦,不闹你了,”萧临城一手搂上他的腰,轻声道,“睡吧。”
沐轻言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又问道:“你真没撞到脑袋?”
萧临城哭笑不得,“那要不你再摸摸?”
算了,沐轻言想,那么能说,就算撞到了,应当也没撞坏。
他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恍惚间,好像听见萧临城小声说,我不想解蛊了。
为什么不解蛊了?沐轻言半睡半醒,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只是茫然地想,不解要怎么办?
客栈外,白亦霜提着剑,满脸怒气,不远处站着荀印白和一脸疑惑的李慎。
李慎皱着眉头,问荀印白道:“她也是来杀朕的?”可怎么好像死死盯着三哥?
荀印白叹气道:“她是雪儿的妹妹。”
李慎一愣,“什么?”
这亦是他多年来,不曾解开的心结。
当年先皇命他将离京在外的三哥带回宫,他找到人时,三哥却不愿回去,说有了心上人,可心上人还不知他的身份。
“等我寻个机会跟她说,也不知她愿不愿意跟我回京去。”
可李慎只当他是鬼迷心窍,二话不说,将人打晕就带走了。
后来的许多年,他一日比一日后悔,若当年他偷偷放三哥和他心上人走,兴许父皇就找不着他们了。
那三哥是不是就不会被关在宫中那么多年,那般心如死灰?
顾文禹四处找不见夫人,一下楼,就见白亦霜站在门外,一脸杀气的模样。
“夫人!”顾文禹急忙跑出去,听白亦霜忿忿道:“你既贵为王爷,又为何要来招惹她?!”
她也是今日才知,她姐姐心心念念的狗男人,竟是当朝皇帝的亲哥哥。
荀印白一时无言,只是喃喃道:“是我对不起她......”
一旁的李慎忍不住道:“他当年甚至自请贬为庶民,就是为了与白姑娘的承诺。”
“呸,”白亦霜压根不信,“那他那些年又躲哪儿吃香喝辣去了?我姐姐又等来了什么?!”
“他是被先皇囚在宫中,”李慎道,“他这满头的白发,就是吃了假死药......”
“四弟!”荀印白喝道,“别说了。”
他转头对白亦霜道:“无论当年如何,都是我对不住她,要杀要剐,我绝无半句怨言。”
“夫人,”顾文禹拉着她道,“当年的事,或许不是你想得那样,这要是伤错人了怎么办?”
白亦霜忍了忍,终是提剑一掷,一道银光就飞了出去。
李慎心头一震,“三哥!”
银剑划过荀印白脸边,直直钉在他身后的树上。
一缕白发从他耳边落了下来。
白亦霜转身从马厩里牵了匹马,一翻而上,扯着缰绳就跑远了。
“夫人!”顾文禹急忙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荀印白垂下眼,许久没说话。
李慎:“三哥......”
良久,荀印白才转身往客栈内走,似累极了般道:“早些睡吧。”
次日,沐轻言悠悠醒来时,觉得颈间有些痒。
他缓缓眨了眨眼,才发现是萧临城把脸埋在他颈边,一声又一声的呼吸落在他颈上。
沐轻言慢慢转过身,见萧临城还闭眼睡着,几缕发丝散落额前,就像小时候的每个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