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郡王就藩历险记[基建](25)
“喔,是吗?”贺飞云点了点头。
谢潜自以为得胜,昂着头背着手地向帐外走,还没等从贺飞云身旁经过,便被猛然推向帐篷,机簧杆颤了又颤,整个帐篷随之晃了又晃。
贺飞云将谢潜按在狭窄的空间,至少差了半个头的身高压下来,眨眼的功夫距离又被拉得极,近到鼻梁几乎碰到鼻尖。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微微眯起,近距离地直视谢潜,贺飞云道:“我怎不知?难道郡王在暗示什么?”
谢潜毫无防备,本就偏圆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更圆了,好容易回复了白皙的脸皮,极目可见地晕开一片绯红,再用更快的速度蔓延到耳根、脖颈,连胸口都泛起了明显的粉。
怔了好半天,他才勉强牵起嘴角,挤出一副牵强的笑容,道:“将、将军说……说什么笑话呢,哈、哈哈,一、一点也不好笑,哈哈。”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谢潜的嗓音像被掐住了似的,连尾音都带着瑟瑟发抖的颤。
背光之下,眯着单眼的贺飞云神情越发晦暗不明。越看不清,越有光影,威慑力随之翻了倍的加强。谢潜冷汗都下来了,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去推脸旁的手臂,不出所料,完全推不动,反倒紧盯着自己的视线更渗人了。
谢潜:“……”
荒山野岭,孤男寡男,也不至于、不至于真的要……
谢潜脸上的神情,从一团茫然,转为震惊,再到不可思议、到犹豫纠结,种种变化,快得比走马灯还精彩,只是本人对此毫不自知,可当他一眼瞥见,那挡住生路的臂膀有了一隙的放松,便立即一头撞过去,像只仓惶的兔子,头也不回冲出了牢笼。
寂静许久,帐篷里,才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
--------------------
作者有话要说:
谢潜:是不是有谁在嘲笑孤。
贺飞云:你没听错。
谢潜:此人八成暗恋孤。
贺飞云:……那你定然听错了。
第20章 易容术?
片刻之后,在几辆马车旁,贺飞云找到了正愤怒拔野草的谢潜。
贺飞云:“艾草、蒺藜、龙葵可以多拔一些,至于薄荷、荠菜之类就不必了。”
谢潜把草往地上一摔,道:“……孤还没穷到拔草治伤的地步,推拿药酒终归还是有的!”
贺飞云:“那后天之前也不能用。”
谢潜敢怒不敢言,只好怒而拔草,又拔了一小撮,像身旁瞥了一眼,止不住又瞥了一眼,再多瞥一眼。
贺飞云袖手旁观,劲装把他一双长腿勾勒得线条分明,也倍显精悍和利落。淤积在心头的愤懑和羞恼,就在这止不住的一瞥又一瞥中,化入夜风,被吹散成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另一种无法言会的暧昧,却也是牵肠挂肚的郁闷。
谢潜叹了一声,忍不住又叹了一声,还不及把诸多沮丧压回心底,耳边一阵戾风突袭而来。他下意识侧身躲闪,来不及回头,贺飞云第二招又到了。谢潜铁板桥一记后仰,凭借柔软的腰肢,生生避开了几乎难以躲避的追击。
贺飞云“咦”了一声,又一拳砸过来,但无论速度还是力度,都远比与匪徒过招柔和得多。于是,谢潜忍不住也“咦”了一下,他正后仰着,无从着力,若贺飞云趁势追击,便会落入躲无可躲的境地。仓促之间,谢潜干脆直接抓住贺飞云扫来的手臂,借力下蹲再绕开半圈,绕向贺飞云不趁手的左侧面。
两人擦肩而过,趁错身之际,贺飞云道:“试你身手,反击。”便又是一拳过来,谢潜已经有了提防,自然不可能再被轻易近身,他像条泥鳅鱼儿似的穿来闪去,无论贺飞云用多快的拳,也只堪堪扫到他飞扬的衣角。
转眼二十多回合已过,两人又一次错身换位,贺飞云道:“攻击!”
声音擦着耳畔过去,全神贯注的谢潜瞬间走神,差点被扫中,只好向后方急退,道:“孤不会!!”
贺飞云换手改攻上路:“既然会躲,怎可能不会还手?!”
谢潜抱头逃窜,道:“孤不是说过吗,会逃命就够了,保护孤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
贺飞云倏然收招,谢潜又一次没提防,全神贯注等着躲下一招,匆忙之间差点没能稳住平衡,好在他肢体协调性非常好,只晃了一下就收住了,甚至比要搀他的贺飞云速度还要快一点。
可惜如今的谢潜还处在草木皆兵的状态,无暇消受这难得的美人恩,赶紧让开半步,道:“多谢。”
贺飞云:“攻击是最好的防御,只躲不攻非是上策。”
谢潜点点头,道:“将军说的是,将军说得极是,孤也这么觉得。”
他话说得相当敷衍,甚至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贺飞云有心计较,现下却不是计较的时候,便退了一步道:“不过郡王如今的身手自保也足够了。一会我派王校尉过来,他功夫不是最好,胜在心细稳重,足以保护你的安全。”
“不是本来就归……”说了一半已经反应过来,谢潜反应过来,收了笑容,道,“贺将军难道不能护卫孤的安全?难道将军打算亲自潜入匪徒营寨?!”
贺飞云:“……”
“也对,”谢潜做恍然状,“若能策反马大坨,就说服他带你进山。用什么身份好呢……唔,你身型比马二手高得多,只好绑作个俘虏吧。要是策反不了,就混进山匪队伍中,背上马二手的尸体混进去,孤猜的可对?”
贺飞云冷着脸,道:“猜的不错,但此事与你无关。”
谢潜笑道:“贺将军与孤的性命安危息息相关,怎么能说无关呢?以贺将军的战斗习惯,这样深入敌阵的计划也不是一两次了,要猜中一点也不难。孤不会阻止你,所以孤不会反对你的计划,并且打算无条件配合。”
贺飞云神色稍有松懈,道:“那便多谢郡王的理解。”
谢潜:“混进去之后将军打算如何?是安排伏兵里应外合,还是有别的打算?只你一人混进去,难免顾此失彼,可安排太多人混进匪徒,人数上又有暴露的可能——……”他拖长声音,自下而上飘了贺飞云一眼。
贺飞云神情笃定,却一个字也不多说。谢潜心里有了几成把握,道:“孤知道了,贺将军,孤与将军同去。”
贺飞云:“不行!”
“不。”谢潜揪住贺飞云的衣领,想把人拉近,却反倒只能自己踮起脚尖凑过去,好在效果差不多——就算效果差得多也没别的办法——道,“贺将军,此事必须行,你若想用任何方式阻拦,那么,皇兄很快就会收到孤的亲笔信,你猜猜,里面会写点什么?”他露出一抹带点邪气的笑意,“是说贺将军对孤动手动脚呢,还是动手动脚了呢?”
贺飞云:“………………”
不知过了多久,贺飞云终于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随我来。”
第二次被带上来的马大坨温顺了不少,不等人讯问,便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倒了出来,甚至恨不得把自家祖宗几代都交代个底朝天。显然,挂在树上吹一个时辰的凉风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片平坦的山坡,原来并不是天然形成,而是山匪为了钓肥羊特地开辟出来的一块“陷阱地”,只是经过积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如今,已经几乎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迹了。至于成功溜进腹地,并不是是飞鹰军的哨卡出了纰漏,而是北侧那片看似不见底的山崖下藏了玄机。
众人押着人来到山崖边,按着马大坨的指点重新勘察,才终于发现了蹊跷。这崖在临近最平地之处非常陡峭,几乎呈直上直下的状态。可若顺着绳索下去查看,便会发现,在陡峭的山壁中,嵌入和许多用以踏脚的山石。再往下一段,更有一片天然的岩石凸起,像一座悬空平台似的在下头接着。而无论踏脚石还是这片山石平台,底色都极深,更与周围的植被浑然一体,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若没人特地指点,哪怕近在咫尺,也十分难以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