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有个心尖宠(20)
对付尤大春这样的人,说话要柔软,身段要低,哪怕献计,细节也不能处理的过于圆满,要有让他挑剔补全的机会,显的他比你高明,比你比他聪明效果会好很多。
尤大春被拍的十分高兴,特别选了个相貌不起眼不惹人注目,武功也拿的出手的心腹,煞有其事的‘安慰’顾停:“你还年轻,想不周全很正常,不必自惭形秽。”
顾停:……
好叭。
“那您忙,小的——”
“你就留在我身边,跟着学。”大约被拍的太高兴了,尤大春还不放顾停走了,非要让他跟着‘学习’。
“可是您跟甘四娘……我怕是不方便吧……”
尤大春眉毛一立:“我都不害臊,你害什么臊?”
顾停:……
可是眼会瞎啊!
没办法,只得跟着。
新的房间,新的准备,尤大春大马金刀坐下,没一会儿,重新换了套纱裙的甘四娘就过来了。
照着顾停的计,尤大春笑起来,表情尽量温柔:“今晚楼里动静好像不少,四娘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招了哪个地头蛇,要不要爷帮忙?”
甘四娘倒酒的动作顿了顿,不过片刻,眼波流转,委委屈屈的看过来:“要不说还是大人官高心细?奴家一个风尘女,走到哪都矮着身,别人看不顺眼,当然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喽。”
尤大春享受着美人温软,没注意到她迅速变化的眼神,顾停却一刻都没放过。
尤大春的问题让她警惕了,可就因为对象是尤大春,又傻又蠢,相处几天她早就看透了,反而瞬间释然,认为不可能是什么计,一定是巧合。
很好。
顾停站在角落里,抄着手,尽量放低存在感。
甘四娘倒完酒,人就偎在了尤大春怀里:“今晚啊,楼里来了几位奇怪的客人,姑娘不叫,牌九不耍,大眼瞪小眼吵架,骂骂咧咧要酒,一看就是要闹事,奴家琢磨着闹大了不好看,爷来了看到像什么样子?就让人把他们分开,请到别的房间,等过会消了气再说,谁知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大人不问奴家都正着急呢,奴家这心呀,慌的不行! ”
她边演边揉心口,骗的尤大春眼角生春,大油手蠢蠢欲动。
顾停心说来了!
甘四娘不会怀疑尤大春用意,他撺掇着尤大春问话,甘四娘肯定会找借口,说的定然是与‘大事’无关的人,如果孟桢和顾庆昌是今夜唯一不大不小的变数,她就一定会拿来做筏子,现在看——还真是!
顾庆昌说上了趟茅房孟桢就不见了,显然是被甘四娘隔开了,可甘四娘说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是出了什么意外故意转移,还是——这楼里还有其他的人?
不管是哪一种,之前的猜测都没有错,孟桢跟‘大事’,九原形势没关系,一切遭遇都只是意外。这样……性命之忧就小很多了。
吴丰啊,少爷最勇武最厉害的长随,你可得机灵一点,好好把包子脸找出来!
“在这九原,奴家也没旁的亲人了,一切全赖大人照顾了!”
甘四娘小意温存的撒娇卖乖,尤大春十分受用,视线不经意扫了顾停一眼。还别说,镇北王的口味不错,挺会挑人,这小子有几分小聪明。不过最聪明的当然是他了,没有他大胆取用,再有主意又怎么样?
尤大春相当膨胀,搂着美人,大力拍了拍胸脯:“爷保的人,还没出过事!你——对,就是你,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顾停:……
您也不怕把自己的肺拍出来。
人手派出去了,眼下当然不能大眼瞪小眼干过,尤大春随意和甘四娘扯着话:“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手这么白,怎么就做了这一行?”
顾停敛气凝神,认真听。
如甘四娘这样的细作,必要有配得上的经历,最好半真半假,别人很难证实真相。既然是半真半假,那就一定有可以挖的真的东西……
果然,没多久,顾停听到了关键词。
甘四娘说:“……从表哥家出来,奴家心如死灰,不知道往哪里去,奴家这样的人,就像那湖中浮萍,命苦,注定无根可固,无家可归,没别的本事,只好重操旧业,指着这碗青春饭,遇得良人,要不是六年前东边战乱,奴家实在无处栖身,一点点往这边移,怕是都遇不上大人您呢。”
六年前,东边战乱!
顾停脚尖蠢动,差点要迈出来,心底不停催促,尤大春你问啊快问倒是问啊!
尤大春不知道顾停在想什么,完全是话到这里了,就往下搭了声:“从东边过来啊……那为什么不去京城?”
甘四娘柳眉微垂:“妓子也分三六九等,蛇头们都是有地盘的,京城那繁华乡,奴家想去也是去不得的,没法子,只得一点点往西边蹭,这九原城,好歹有镇北王不是?”
镇北王,是所有边城百姓心目中的神,只要有他,不必害怕战乱,不必害怕天灾,只要自己不懒,总能活下去。
尤大春神情有些微妙。
顾停也悄悄后退,踩住了窗帘一角。
窗外风雪呼啸,有树枝被卷折发出的轻响,也有轻响类似树枝被卷折。
好在,房间里除了他,没有人听到。
顾停视线快速掠过窗外,松了口气,看向甘四娘。那些过往,他还想听,可惜尤大春不再问了,而且他的手下办事速度还特别快,这时候就把人给‘押’上来了,扣在甘四娘面前!
尤大春稳坐扬头,抬手姿势很是潇洒:“人给你抓到了,却未必是背后主使,现下交给你,你自己斟酌处理,想想怎么做,若有难处,随时可以找爷。”
第17章 礼物
楼下,长随吴丰疯狂找人,各密道找遍了仍然一根毛都不见,还越来越没线索,停下思考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了……转瞬,他就悄悄从密牢暗道溜出来,开始找明面上的楼里房间。
遇到了董仲诚。
“你来这里干什么?”吴丰很惊讶,还差点把人往外推,“你可跟柳小姐订亲了!”
董仲诚老神在在的看了他一眼:“少爷没同你说?”
吴丰瞬间感觉自己的长随身份受到了威胁:“你……是被少爷叫来的?”
董仲诚:“他让人给我带了口信,让我给楼里的姑娘送药,只是‘忘了’给姑娘名字。”
吴丰眼珠子转了几圈,拳砸掌心:“我知道了!我和少爷今天在楼里找人,人手不够,有些地方也去不了,所以少爷才给你捎了话!这天寒地冻的,姑娘家体弱,楼里有几个病的不很正常?不给你名字,你才好一间房一间房的敲开问……你鬼精鬼精的,根本不必少爷提示,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孟桢丢了,也就知道今天少爷给你派的是什么事!”
董仲诚抄着袖子,眼神平静:“所以你这么能,人找到了?”
吴丰一口气哽在喉间,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就是没有啊……”
董仲诚眼梢微垂:“我们合作。”
……
顾停没办法接应自己的人,他还在尤大春房间里,出不去。
但甘四娘话语里几个关键词非常扎心,‘东边’,‘战乱’,‘六年前’。六年前的九原边境,烈炎谷一战,镇北军惨败,三万大军无一活口,霍琰谁都没来得及救……为什么来不及救?因为当时的霍琰,被派往东北边境带兵。
北狄是原强狄分支,现今存世最大,承袭了强狄所有遗志,有小支名白狄早年与北狄割裂,居于大夏以外,东北寒地,虽也性强,总体来说比北狄温柔,没那么好战,六年前,不知为何,白狄和大夏东北边界产生了摩擦,朝廷无人可用,霍琰便被调了去,几场大战,胜是胜了,就是对方过多骚扰,时间拉的很长。
顾停原本对这两战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太过凑巧,时也命也。难道这一切并不是巧合,是暗里有大手在操纵,让事件看起来像巧合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