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将军(8)
“我……我妹婿不会放过你的!”黎夫人坐在地上,也不顾样子难看,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那语气里却满满都是威胁意味。
“我澜璟虽然无权无势,但我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弟弟,先皇的嫡亲皇子。”澜璟伸手握住黎玄结实的手腕,冷冷的嗤笑道,“皇叔若有不满,我璟王府随时恭候他大驾光临!”
话落,他便侧头看了看黎玄英俊的面庞。只见此刻,他那原本紧紧皱起的眉眼间似是带了一抹笑意,便越发得意的斜睨了一眼怔愣着坐在地上,满身狼狈不堪的女人,勾唇朗声道:“我们走~”
两人才走出了正殿,屋内又传来一阵女人的哭闹声。黎玄的脚步滞了滞,想起年迈的父亲还要饱受这女人的折磨,冷漠的脸上越发有些阴沉。
澜璟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也不愿多言,只是紧紧握住他结实的手腕,丝毫没有停留的拉着他直奔马车而去。
第七章 绑架(上)
守在马车旁的侍卫见澜璟拉着黎玄一同黑着脸走了过来,也不敢多问,立刻小心翼翼的放下马凳,掀起暗金色的厚缎车帘,恭敬道:“王爷,直接回府吗?”
“嗯。”澜璟随意的应了一句,和黎玄先后坐进了车内,肩膀轻碰着肩膀,就连拉着他的手也一时间忘了松开。
暖暖的体温从肌肤相接处传了过来,黎玄猛的低下头,才发现他仍旧牢牢握着自己的手腕始终没有放开。他颦着眉微微怔了怔,却没有故意挣脱,而是淡淡的抬眼向澜璟看了过去。
澜璟看到他投射而来的目光,突然意识到他在介意着什么,顿时有些尴尬的松了手,讪讪的整了整自己垂落在腿前的火红衣摆。
气氛重新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黎玄垂了眸默默收回手臂,澜璟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倚靠在车窗旁,从半卷起的金色帷裳间向外看去。
随着车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窗外的景物都开始缓缓向后退去,繁华的街市,拥挤的人群,都在这喧闹中渐渐归于平静。
均匀的呼吸悄悄在耳边响起,黎玄疑惑的侧头向澜璟望去,一眼便看见了他恬静的睡颜。那狭长的凤眸轻轻闭起,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甚至垂在脸侧的缕缕青丝,都带着一种摄人心弦的美。
龙霄国的皇族都是名满天下的美人坯子,先皇早逝,生前又对皇后痴心一片,所以直到最后,膝下也仅有两位皇子。
二皇子澜璟较为顽劣,自小便不服管束常常闯祸,手板子没少挨,记性却没长多少,直到及了冠离宫建府的时候,还依旧带着几分小孩性情。而大皇子澜瑄却性格柔顺,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就连身段样貌也显得越发柔美一些。
先帝驾崩后,按照龙霄国立嫡立长的祖训,理应由大皇子澜瑄继承皇位。可是先帝临终前放心不下尚且年幼的澜瑄,便选了自己最小的弟弟——澜政做为摄政王,初衷是要他为自己性格柔弱的儿子辅佐江山,结果却被他篡了皇权。以至于如今的澜瑄虽然及冠多年,却仍然毫无实权,虽贵为皇帝却如同傀儡一样被澜政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这眼前之人,凭着嫡亲王爷的尊贵身份独自生活在皇宫外,比起那个终日如履薄冰的皇兄,日子倒不知好过了多少。
一缕明媚的阳光从车帘的缝隙投射到澜璟身上,悄悄将他那柔和的睡颜拢罩上一抹动人的微光。黎玄颦着眉,看着他那柔亮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额头却贴在冰冷的车壁上随着马车的颠簸来回滑动。
滑到一个不舒服的姿势,还会在睡梦中眉心紧锁的嘟囔两声,再次毫无意识的重新向车壁靠去……
黎玄看着他反反复复的难受样子,稍稍迟疑了片刻,在他又一次把前额撞到窗棱上之后,终于略带嫌弃的揽过他的头,缓缓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
马车行进了璟王府的大门,缓缓停在承欢殿外的主路上,黎玄侧头看了看赖在自己肩头的男人,用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推了几下。
“到了。”黎玄看他睡得一脸享受的样子,低沉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几分不悦。结果却发现人非但没推开,倒惹得他迷迷糊糊的侧过身,两条胳膊用力向自己的脖子攀了过来。
啧……
顶着这样一张无辜的脸投怀送抱不算,还睡得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也不怕落在别人手里,被吃得渣都不剩。
黎玄眉心紧锁的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身下扯去,可是那人却突然钻进他的怀里将他抱得紧紧的,埋在他胸口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焦急的大声呓语道:“父皇……皇兄……别丢下我!”
那语气,竟可怜兮兮的让人有些心疼。
黎玄攥着他的手指堪堪僵在了原地,整个人便怔愣着被他越抱越紧,澜璟的手臂不安的用力攀着自己,仿佛一个松手就会凭空消失了一般。
“王爷,王妃。”马车外的侍卫见二人迟迟没有动静,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思来想去仍旧没敢妄动,只好试探着向车辕旁靠近一些,轻声提醒道,“请下车吧。”
“知道了。”
黎玄被澜璟缠得没法,又瞧他可怜实在下不去手把他强行拉开,只好无奈的紧锁着眉头,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躬身向马车外走去。
东侧是寝殿,西侧是书房。黎玄原想先把澜璟送到寝殿去,待到将人安置好了再独自回书房。可是没走几步就见侍卫凌风匆匆赶了上来,对着黎玄叩拜道:“王……呃……将军,寝殿今天正在修缮,不方便住人,您可不可以带着王爷先去书房安置一下?”
第七章 绑架(下)
“寝殿修缮?”黎玄满眼疑惑的打量着他那跪伏在地的身躯,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修缮起来,“修缮哪里?我怎么不知?”
“一点小问题,就是旁边树上折掉的枯枝砸坏了几块瓦片,最晚明天就能修好。”凌风垂着眸,语气却十分笃定,一字一顿的继续道,“工匠们马上就到。”
“……”黎玄看了看怀中睡得正香的澜璟,有些不悦的抬起头,冷冷注视着凌风,那凛冽的眼神仿佛能把他刺穿一般。
就在凌风渐渐感觉到脊背发凉,额头也开始冒冷汗的时候,黎玄终于一言不发的转过身,抱着澜璟稳稳的向自己书房走去。
……
满眼肃穆的陈设,宽敞却简单的床榻,黎玄把人轻轻放在榻中,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的纠缠,将人按到锦被之中,却发现他俊美无俦的面庞上,纤长的睫毛如同羽扇般遮出一片好看的阴影,可是那眼角却噙着泪珠,始终倔强的在原地徘徊。
“……”
做噩梦了?黎玄有些无语的揪起被角,在他脸上胡乱蹭了蹭,动作说不上温柔,表情却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他之前一厢情愿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这个人的身上,或许只是一种迁怒罢。摄政王对于黎家在西北的势力早有忌惮,而自己这些年又战功累累,独掌一方。他若是想收他的兵权,其实不过是迟早的事,只要黎家还在都城,只要父亲还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永远无法改变这样的结局。
而他,这样心性单纯的一个人,对这匍匐在权势之下的血雨腥风,又能懂得几分……
罢了。
黎玄无奈的摇了摇头,绕过屋子正中那亲手制作的巨大沙盘缓缓向外殿走去。许久没有练剑了,他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把玄铁长剑,认真的别在腰间,又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黑色短打,便直奔一侧的花园而去。
虽然自己现在锦衣玉食的困在这座四四方方的王府之中,可是他的心却始终留在那飞沙百里的西北大漠。他矗立在花园正中,不甘的抬起头,望着远方那碧蓝色的天空默默握紧双拳。早晚有一天,我都要重新身披战甲,策马扬鞭,回到那遥远的疆土之上,和自己亲如兄弟的将士们,为那饱受异族侵扰之苦的百姓们,流尽最后一滴血!
……
“父,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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