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香烛店(5)
行素之朝龙冉耳边吹了口气,龙冉龙血沸腾,期待着接下来的,结果行素之什么也没干,“可以走了吗”
龙冉十分不满,“你还没亲我呢。”
“亲什么亲!”行素之一脸怒火,“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啊!快滚!”
“不要亲就不亲,你发什么火。”龙冉悻悻,害他期待半天,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小时候经常跟他玩亲亲的。
“快走!”
龙冉不想惹行素之生气,最后还是走了,回到香烛店才缓过劲来,他只光纠结吻的事情了,连那只婴灵的事都忘记问了。
两天后周武的伤彻底好了,开始操办周老太太的丧礼。周老太太在世的时候管理着周家各方面的生意,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和她认识,这次丧礼只是请柬就发了上百份,还是过滤掉了一些在周武看来不够格参加他奶奶葬礼的人基础上。
葬礼当天,周武又把行素之单独叫了出来。
“行先生,奶奶去世之前告诉我让我遇到事情可以找你商量,还嘱托我一定要找出在画中藏聚怨阵的人,奶奶她只信得过你,请你帮帮我。”
周家在他这里买了几万只的香,按照店里的规矩他要跟着周家一个多月,这期间周家要求他做的事情他实在不好拒绝。
“周老太太在世的时间也说过这件事,我会尽力去查的,只不过可不可以查到就不知道了。”
“谢谢你行先生!”对于周武来讲行素之就是他的救命稻草,唯一的依靠死了,二叔不争气,弟弟不懂这些,他自己担这份担子还太重,有行素之可以依靠他安心多了。
来参加葬礼的人非富即贵,只是身上的穿着就是平常人家一辈子也买不起的东西。
周武担心有人会在周老太太的丧礼上闹事,所以让行素之和蒋晨也穿上了黑色礼服参加葬礼,以便时刻注意着想要闹事的人。而清尘道长和戒嗔方丈在为周老太太做法事。
在假画下面藏聚怨阵,还做的如此隐蔽,竟然连蒋晨他们都没能发现,可见做这件事的人不是泛泛之辈,至少修为要在蒋晨他们之上,他要躲过别人的眼睛害周家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也不怪周武如此紧张了。
蒋晨与行素之两个人站在二楼,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蒋晨问出来这几天来的疑惑,“你是怎么发现聚怨阵的?”
蒋晨是个修行狂人,自认为同辈之中没有比他修为更高的,周家的聚怨阵阵法隐蔽,布阵方法巧妙,画阵的人还对阵法进行了更改,连这样行素之都能发现,他真的好奇行素之是怎么发现的?
“你知道为什么要在周家每个角落都点上香吗?”行素之不答反问。
蒋晨以为他是想祛除厉鬼留下的怨气,但行素之一这样问他犹豫了。
行素之不等他说话又说,“从一进周家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周家的怨气不像是厉鬼留下的,倒像是长久积压,但我并不确定,于是在周家各个角落点燃香。”
“我的香可以净化怨气,净化能力很强,如果周家的怨气是厉鬼留下的很快就可以被净化掉,但是一晚上竟然还没有净化掉,我就猜测周家某个地方有聚怨阵,但却找不到哪里有。”
“你是怎么确定是隐藏在了画中?”蒋晨继续追问。
行素之指着蒋晨,“因为你。那天晚上你偷听我和周老太太的谈话,我看向你的时候发现大堂之内挂的这幅画竟然是假的。以周家的地位和身份怎么可能挂副假画在大堂上,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别人掉包了。我上前一摸果然聚怨阵就藏在了画的下面。”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蒋晨无言。
此时楼下传来嘈杂声,所有人都往边上靠,中间空荡荡地空了出来,像是中间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不一会大门口进来一个人,穿着黑色礼服,带着黑色礼帽,佝偻着身体,还拄着一个拐杖。
行素之的眼睛被这个人吸引住了,因为这个人的灵魂是黑色的,行素之第一次看到黑色的灵魂。
像是感觉到行素之在看他,这个人缓缓抬起头,与行素之四目相对。行素之略惊讶,他以为会看到一张老态龙钟的脸,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苍白的少年。
“他是赵家的小儿子,赵玉珏。”蒋晨做了玄门派几年的掌门,经常与权贵富商打交道,赵家这个有名的小儿子他是知道的,而且还有一些过节。
“为什么这些人都躲着他?”黑色的灵魂代表这个人极其肮脏,但一般人是看不到别人的灵魂的,这个赵玉珏一定还有什么事让别人对他害怕。
“赵玉珏从小就百病缠身,为了治好这个小儿子赵家多方求人医治,师叔也曾被请去医治,但师叔说是阎王爷想要他的命,治不好,还断言他活不过十五岁。”
“他这个样子应该早就过了十五岁了吧。”赵玉珏虽然看着年轻,但还不至于不到十五岁。
“今年他二十二岁。”
“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蒋晨的师叔应该不会乱说话,赵玉珏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恐怕是逆天改命或者是找了替死鬼。
蒋晨摇摇头,“赵家请来了苗疆的蛊师为他续命,少不了是找了替死鬼。外面传言赵玉珏身上的病气会过给接近他的别人,接近他的人都会死,所以这些人才会这么怕他。”
原来如此。
赵玉珏要上二楼,他一接近楼梯口那些人又呼啦啦一片跑去了另外一边。对于这些人的反应赵玉珏一派平淡,看来他已经十分适应别人这种反应,而且十分享受,像皇帝一样上了二楼。
“玄门派这种三流门派竟然都能进周家了,看来周家确实没落了。”小小年纪嘴真的毒,也足以看出来他与玄门派过节不小。
自从七年前,赵玉珏活过了十五岁就称玄门派是三流门派,骂蒋晨师叔是江湖骗子。蒋晨遇到他挑衅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每次还都能被激怒,这次下意识就想要去反驳他。
行素之适时地制止了蒋晨,对他摇头,蒋晨才咽下了这口气。
每次蒋晨都说不过他,最后灰溜溜地走了,这次竟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制止了,赵玉珏就像一个人唱独角戏。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手中的拐杖指着行素之,“你是玄门派新收的弟子吗?这么不懂规矩,你们掌门说话容得上你插嘴吗?”
行素之拨开眼前的拐杖,“我与玄门派无关,是周老太太请来的,与蒋先生也是最近才相识。”
赵玉珏把拐杖收回来,阴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碰了我的拐杖恐怕活不久了。”
“赵玉珏不是吗?那个十五岁就该死了的赵玉珏。”
他这句话戳了赵玉珏的痛点,赵玉珏眯起眼睛阴狠地看着他,“我活的好好的,可是你快死了!”
行素之把手上的死虫子丢到赵玉珏脚边,“你下蛊的方法很独特,可是瞒不过我。”此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二楼,行素之故意提高了声音,“赵少爷你活的是不是好好的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清楚,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除非有病否则谁会拄着拐杖你说,是吧?”
他这番话把赵玉珏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赵玉珏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他身体不好,说他活的不好。
“你叫什么名字?”说这句的时候赵玉珏的声音都变了,打着哆嗦,拐杖都拿不稳了。
“行素之。”
“好,我记住了。”赵玉珏脸上萦绕着黑气,“今天让周家连着你的葬礼一起办了。”
第9章 离开泰山
赵玉珏和普通人不一样,他自小就在病痛中度过,被死亡围绕,赵坤和叶霖雨对他宠爱有加,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可以说凡事以他为大,所以就养成了他如今的性格。
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后赵坤和叶霖雨就跑上了楼,“珏儿,不许没有礼貌!”
赵玉珏明明已经成年了,赵坤和叶霖雨对他却仍向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对小孩。
“珏儿快道歉。”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叶霖雨一个劲地对行素之道歉,“珏儿被宠坏了才会出言不逊,十分对不起。”
此时行素之身上爬了十几只蛊虫,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当场死亡了,可见赵玉珏并不是被宠坏那么简单,他还在苗疆蛊师那里学来了不少本事。
行素之眼睛盯着赵玉珏,他身上竟然藏了不少的蛊虫,有的附在身体表面,有的在他身体里蠕动,还有的在血管里繁殖。
“没关系。”行素之没想到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动手。
赵玉珏被他妈带走的时候还眼含不甘,他不明白自己的蛊虫为什么对行素之无效。
虽然被叶霖雨带走了,但赵玉珏却不死心,葬礼的过程中多次来找行素之用蛊虫攻击他,但都被行素之一一化解。
“你是什么人?”所有的方法都用完了却不能伤行素之分毫,赵玉珏对他由恨到感兴趣,“比三大派那些骗子有能耐多了。”
“周家大堂内的聚怨阵应该也是你发现的吧。”
行素之把头转向他,“原来是你。”
“对啊,是我。”赵玉珏承认的坦坦荡荡,“你难道不认为周家人该死吗?”
为了查清到底是谁想要害周家,周武一直在找半年钱把画卖给周安的那个人,但时间过了太久找人并不好找,一直都没消息传来,所以对于聚怨阵的事情一直愁眉不展。今天赵玉珏竟然亲自送上门,还亲口承认是自己在画里画的聚怨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为什么说周家人该死?”行素之有不好的预感。
赵玉珏一双眼睛看着行素之,格外真诚,“你难道不知道周家的丑事吗?千年前周家可是靠着那种手段起家的,难道不该死吗?”
“什么丑事?”
赵玉珏渐渐靠近行素之,在他耳边神秘地说,“周世昌和那群强盗还有曾双西的事情啊。”
行素之不可抑制地露出吃惊的表情。
“这些都是厉鬼告诉我的,你肩上的婴灵就是她的孩子吧。”
赵玉珏笑得诡异,“我可是可以跟鬼说话的。”
行素之没想到赵玉珏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行素之也就没必要再查了,把事情都告诉了周武,但隐瞒了赵玉珏与他的对话。
“其实我怀疑一直都这件事和赵家有关,没想到真的是他们。近年来他家与周家的生意冲突最多,周家出事得益最多的也是赵家。”
赵家近几年快速发展,生意越做越大,和周家表面上关系不错,实际上都不待见对方,在古画里隐藏聚怨阵,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赵家。
行素之把赵玉珏要害他的蛊虫拿给周武看,“这是赵玉珏的蛊虫。”
蛊虫干瘪,只有一层皮,周武想要用手去碰,“它是死了吗?”
“别动,它还没死透。”赵玉珏身上有多种蛊虫,这只是其中一种,名叫吸血蛊,可以不断吸血膨胀至数人高,消化之后自身成长,不吸血的时候就如现在一样干瘪如树叶。
“这是我从赵玉珏身上发现的和聚怨阵气息相同的蛊虫,恐怕就是利用这只蛊虫赵玉珏画了聚怨阵,再找人把这幅画卖给周安,让他掉包害周家。”
周武紧握拳头,“周家和赵家有生意冲突不错,但使这种下三滥手段竞争实在可恨!”关于赵玉珏的事情行素之不想多说,让周武这样误会也好。
“赵玉珏虽然会蛊术,但是苗疆蛊师不能随便用蛊虫害人,他破了第一次戒想要害周家没有成功,只是这样他自己就收到了反噬,所以不用怕他再用蛊虫害人。”
“谢谢行先生。”这样周武就不担心了。
这件事结束,与蒋晨、清尘、戒嗔他们也要分道扬镳了,行素之与他们道过别后第一个走了。
这几日赵玉珏缠上了他,也来给他送别,“我已经查到了你住哪里,等我身体好些了一定会去找你。”
行素之头皮发麻,赵玉珏前两天可还想杀了他的,现在对他一副亲密的样子,好像两个人是好朋友一样,他这个人真是喜怒无常。他把赵玉珏那只干瘪的蛊虫丢给他,“要养一直吸血蛊不容易,况且养的这么大,还给你。”
蛊虫爬上了赵玉珏的身体,马上就鼓了起来,看来是吸了赵玉珏的血。
赵玉珏又露出诡异的笑,“我还以为你把它杀了,原来还活着。我现在越来越感觉你这个人不错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十分怜爱地抚摸蛊虫。
行素之头皮更麻了,让赵玉珏感觉不错他的人生还真是失败。
周家的事情比想象中怎么更快地解决,行素之比预计早了很多回到泰山。闻到他的气息龙冉马上出来接他,原本高高兴兴的,看到他肩上的婴灵脸立马黑成了炭,又坐回了椅子上,不想和行素之说话。
行素之就知道会这样,到了屋里把婴灵从肩膀摘下来放到桌子上可婴灵又马上缠上了他,行素之没办法。
“他只是一个宠物,你不会连宠物都不让我养吧。”
龙冉果然在闹别扭,“我也不是人,你是不是也把我当宠物。”
行素之无奈,心想谁敢把你当宠物,是你把我当宠物养还差不多。
“婴灵还没有出世父母就不在了,你不感觉他很可怜吗?”行素之打算采取感情攻势,龙冉虽然很奇怪但还是很有同情心的。
谁知道他一说这话龙冉表情马上变了,“你对周家那个小子那么好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父母双亡?”
父母双亡一直都是行素之的死穴,因为他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一出生就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如果后来没有遇到龙冉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行素之沉默不语。
龙冉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好将功补过,“我又没说不让你养,你想养就养。”
行素之马上就又笑了,“你以后可不能后悔。”
婴灵算是留下了。
不能总让婴灵待在肩头,也不能让他这样乱跑,行素之就找了一个木质的娃娃把婴灵封印到了里面,然后摆在了柜台上当做装饰品。
有了身体的婴灵非常高兴,操纵着木娃娃在屋里上蹿下跳,乍一看上去像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格外可爱,他这样不禁让龙冉想起了行素之小时候,眼前的婴灵看上去也没那么讨厌了。
“我这段时间要回去一趟,你自己小心点。”这几天早该回去了,但是龙冉不放心行素之等他事情结束了才提走的事情。
“是不是龙族那边又有事情了?”龙冉经常会有事情行素之已经适应了。
“嗯。”
“不要耽误了族里的事情,你别天天赖在我这里,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才是第一位。”
走之前还被训一顿,龙冉走得很不开心。
行素之从小无父无母,十八岁后从孤儿院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到处打工赚钱,后来有缘来到泰山,见到了泰山奶奶,泰山奶奶把这家店借给他开店才当他有了安身之处。
但行素之是学生,他的学校在帝都,帝都距离泰山挺远的来往很不方便,以前他没有钱不得不这么来来回回,现在这单生意赚了很多钱打算把店开到帝都去,而且这次的事件给了他一个启发——
现在是21世纪了,修真者也与时俱进,像玄门派这种门派可以在俗世驱鬼赚钱养门派,他也可以学他们驱鬼赚钱。论能力,他与这些门派比一点不差,甚至还比他们更强,如果把店开到帝都不愁没有生意上门。
当然走之前先要给泰山奶奶辞行。
清明假期已过,泰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情形,与前几日比略显萧瑟,但这才是泰山最真实的样子。
晚上十二点钟行素之爬上了泰山,在泰山半山腰有个小小的泰山奶奶庙,行素之点上蜡烛,又点燃了一炷香。
“谢谢泰山奶奶的收留,素之明天就要走了,提前来给您辞行,您喜欢素之的香,素之就在店里给您留了一些。”行素之说完深深鞠了一躬,直到香烛全部燃尽才离开。
道别结束,行素之下了山后天已经蒙蒙亮,他睡了一觉,醒来后收拾好行李就出发了。
走出不远,行素之回头看泰山香烛店。
十八岁他考上大学,十八岁他从孤儿院出来,十八岁他开了这家店,现在他二十岁。
不知不觉间已经在这里两年。
再见。
第10章 熟人
“我昨天晚上真的听到踢门的声音。”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女生跟在周武身后,说话的声音带着撒娇。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周武被他她磨得实在受不了了,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塞给她,“我不会捉鬼帮不到你,如果你真感觉有鬼就打这个电话,这个是捉鬼的专业人士。”
郑于念气呼呼地捶了周武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捶得周武一个趔趄,“你个混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周武看着她跑开的背影万分委屈,怜香惜玉,首先得是香和玉吧,郑于念作为跆拳道社的主将,一个一拳可以打死熊的女汉子,让他怎么怜?怎么惜?他揉揉自己被郑于念捶的地方,他倒希望郑于念能对他怜香惜玉一下。
“真的要打吗?”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对着一张纸犹犹豫豫,其中一个女生攥着手机征求其他几个女生的意见。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鬼吧?”问的女生小心翼翼的。
另一个女生拿被单把自己捂得结结实实,“我每次从那扇门前面经过都感觉有人在里面透过门看着我,好恐怖。”
“我也有这种感觉。”说完两个人对视了一下惺惺相惜一般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