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炮灰伴侣(32)
而他的左手明明刚刚受过伤,还缠着纱布。
云彦皱紧了眉头,伸手试图将他的手掰开,却没有掰动,他也没敢用太大的力气,怕再伤到沈疏珩。
但他还是凑近了去看了看。
纱布上果然有一道暗影,是渗出的血迹。
第26章
云彦盯着那血迹看了好久, 才终于回过神来,赶忙换了他额头上的毛巾。
这怎么办?
他都不知道疼的吗?
云彦心想, 自己身上要是有个伤口,睡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都会醒,他到底是怎么一边把自己掐到流血一边继续睡的?
……好吧, 这不是睡,这大概应该叫神志不清的昏迷。
眼看着那暗色的痕迹渐渐扩大,云彦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出去问佣人要药箱。
管家原本打算暂时去休息一下, 恰好听到他这么一问,又忧心起来,赶忙拿着药箱过来了。
“以前他也这样吗?”云彦坐在床边问道。
“是, ”管家眉心拧紧了:“他每次都会这样用力握住左手,不过时间不定, 一般过一段时间,睡熟了就好了, 自然会放开。”
“……这是不是也是应激后遗症的一部分?”
管家叹了口气:“说不准,心理医生也没办法确定。”
以往每次不管他握拳多久都无所谓, 顶多在掌心掐出几道红印来,但这次不一样——总不能不管他,放任血一直流。
只能硬掰了。
“咱们这样, ”云彦跟管家商量, “先把纱布剪开, 我把他手掰开, 你来换药上药,然后把布团塞到他手心里。”
管家点点头。
于是云彦控制住沈疏珩的胳膊,一手握住他的手腕,一手握住他的拳头。
纤细的医用剪刀沿着他的手背将缠绕在手心的纱布剪断。沈疏珩中途动了动,但并没有猛烈挣扎,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将手指掰开,又是下一道难题。
沈疏珩的手指握地极紧,像是拼尽全力一般,也不知道他正生着病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云彦只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眼看着那血迹沿着纱布滴落在床上。
云彦几乎有些不忍——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执着?
这念头还没刚从脑海里冒出来,手里那原本攥紧的手指却蓦然松开了,云彦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人就“腾”地一声坐起身来,紧接着,他的小臂被狠狠抓住。
“沈少——!”管家惊呼,佣人被吓了一跳,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嘶——!”云彦疼的差点叫出声来——这手劲儿也太大了吧!!!
被惊醒的人仿佛刚刚从噩梦中出来一样,剧烈地喘息着,幽黑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他是谁,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抓住手臂的手立时就放开了。
云彦赶忙甩甩手:“你吓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儿?”沈疏珩皱着眉问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管家和佣人,脸色极为阴沉。
云彦一边揉自己的小臂,一边指了指他的左手:“你伤着自己了,都没有感觉吗?”
沈疏珩这才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里的纱布已经滑落,露出掌心的伤口,手心里都是血。
沈疏珩默默地将目光移到云彦方才被自己攥住的小臂上,果然在他皮肤上看到了暗色的血迹。
云彦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对管家说:“药箱留下吧,我来给他上药,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管家正想说不用,却忽然对上了沈疏珩的眼睛。
“去吧,”沈疏珩开口了。
管家默默放下药箱,转身离开。
管家一出门,那个女佣也特别有眼色地跟着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哎哎哎?
怎么就跑了呢?还等着你换毛巾呢……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云彦从一旁拿过拧地半干的毛巾,伸手对沈疏珩说:“手给我。”
沈疏珩看看自己的手心,似乎还有些怔愣。
云彦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疏珩这次乖了很多,任由他抓着,没有挣扎。
手上都是凝固的血渍,云彦用湿毛巾一点点擦掉,终于露出了那个狰狞的伤口。
那伤口应当是被某个器具的碎片割伤的,现在又崩开了,还在渗血。
云彦又从医药箱里用镊子夹了块棉球,沾了沾碘酒。
“忍着点。”云彦看了沈疏珩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
棉球蘸在伤口处,碘酒渗入穴肉火辣辣地疼,沈疏珩却觉得有些病态的畅快。
这一阵疼痛仿佛穿透迷雾,让他清醒了很多。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过云彦。
夜已深了,灯光昏黄,云彦侧着身,脸庞半明半暗,那暴露在光线之下的肌肤仿佛在发光。
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长的暗影,轻颤着如同蝴蝶振翅。修剪地整齐好看的眉毛拧紧了,泛着些愁绪,反而让他更加迷人。
怪不得有人只因为一张脸就对他痴迷。
这么久以来,这是沈疏珩第一次意识到他的美。
心跳莫名其妙就快了起来。
“扑通”、“扑通”……
几乎有些不堪重负。
他看着眼前人紧皱的眉头,神色慎重,那表情似乎比自己还疼,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云彦剪了新的纱布帮他缠上的时候,沈疏珩的目光默不作声却肆无忌惮,一寸一寸在他身上逡巡。
那手腕总是最先吸引他的注意力。
云彦很瘦,手腕很细很白,他喜欢穿衬衣的时候将袖口挽起,手腕总是在自己眼前乱晃,让人想要紧紧抓住……然后对他做些什么。
沈疏珩早已忍不住动了手,而且不止一次,可却总是不觉得满足。
他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直到,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云彦的腰肢上。
他的腰也很瘦,纤薄的衣料勾勒着引人描摹的线条。
沈疏珩的眼神变得幽暗,强压下心中陌生的躁动,忽地攥起手指。
“别动!”云彦喝止,抬头瞪了他一眼,又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乖一点……流了多少血你知道吗?本来就生着病……”
纱布终于缠好,云彦又将一个用方巾扎起来的布团塞进他手里:“行了,快睡吧,万一再有这种情况,抓着这个,至少不会再伤到伤口。”
沈疏珩靠在床头,点了点头。
薄被此刻早已滑到了腰间,云彦偷偷地瞥了一眼。
呦,腹肌呢。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啧啧,身材真不错。
云彦心里偷笑,面上却不显,抬头看沈疏珩,见他脸色还是很差。
手掌不由分说地贴上沈疏珩的额头,这次他竟然没有抗拒。
……真的好烫。
“快躺下吧,安心睡。”云彦说着,换了一条毛巾浸入冰水里,拧干了折好,放在他额头上。
沈疏珩还是看着他。
云彦和他对视了两秒,莫名有些心慌。
“闭眼啊,”他有些不自在地将手掌轻轻盖在沈疏珩眼睛上,过了一会儿,又说:“……我陪着你呢。”
……
沈疏珩已经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失去意识之前,满脑子都是那手指温凉的触感。
这一夜他似乎睡的很安稳,早上醒来,手心里的棉布团还静静地放在那里,并没有被用力揉捏过的痕迹。
唯一遗憾的是,昨晚像是在梦里出现的那个人,并没有在他身边。
管家告诉他,云彦一早带着粥去医院看他母亲去了,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云彦带着粥到沈母的病房时,沈母已经醒来。
“妈,”经过这段时间,云彦的这声“妈”已经叫的相当顺畅,“您感觉怎么样?”
沈母微笑:“挺好的,麻醉没过就用了镇痛药,不怎么疼。”
“那就好,”他知道没有像她说的那么轻松,但也没必要拆穿:“我给您带了点清淡的早餐,一起吃吧。”
杨姨很早就熬上了粥,此刻已经是软糯香浓,配上几个小菜甚是可口,沈母手臂不方便,但有护工喂她,云彦不用操心。
吃了几口早餐,沈母才犹豫着问:“疏珩……怎么样?”
“挺好的,”云彦赶忙说道:“昨晚发烧了,不过早上已经退了,您放心。”
沈母点点头,没再多问,继续吃粥。
看她挺淡定的样子,云彦心里的疑问却是藏不住了。
“……妈,”他还是问道:“疏珩每到这一天就发热……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母想了想,道:“从车祸之后第三年开始。”
“……第三年?”
沈母点点头。
云彦敏锐地注意到,她眼中却不像医生那样,提到这件事就充满疑惑。
“那……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沈母犹豫了一下,忽而快速地打量了他一番,从头到脚。
云彦非常轻微地皱了一下眉——他忽而想到,沈母第一次和他谈话的那天早上,就对他有这么一番打量。
“他在车祸第三年,又出了一次小事故。”
“又?”
“嗯,那次事故不大,他甚至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对于为什么出事他却记不清了,所以具体情况我也无从知晓。”
“但是那次之后,他就总是在发烧,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