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为妻(71)
颜静书没说什么,只等谢焕来的时候,将这事告诉了他。谢焕也知颜静书的为难,只说让把东西给他,他去处理就是。至于怎么处理,谢焕没说,颜静书也就没问。
不过除了这件事外,谢焕还告知了颜静书另一件事,却是有些担忧地道:“楚湘王说,虽然你现在还不愿意认他,但康康毕竟是他的外孙,他希望能够来参加康康的满月礼。不过他知道分寸,不会给你们惹麻烦。我拦了他,但看他那样子,像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我问他到底要干什么,他也不同我说,只说是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我实在猜不出他到底要干什么,只能来给你报个信,让你和成瀚能提前有个准备。”
颜静书没想到楚湘王要来参加满月礼,但谢焕都拦不住他,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急忙去找了江成瀚,告知了这件事。
江成瀚听了,却不似颜静书和谢焕那么担忧,楚湘王不是个冒失的人,既然他说不会给他们惹麻烦,那就不会有什么事。且比起这个,他更好奇楚湘王要给他们的惊喜是什么。
江成瀚的镇定安抚了颜静书,让他也安心了些,只是因着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在之后招待宾客的时候,多少有一些心不在焉,但直到宴席过半,楚湘王都不曾出现。
渐渐地,日头西垂,宴席进行到了尾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下人来报,说楚湘王带着一大群皇家禁军出现在江家门口,手里还拿着圣旨,眼看就要进来了。
颜静书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来参礼的宾客们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楚湘王突然来一个小小的江家,还拿着圣旨是出了什么事。
江成瀚倒是隐隐猜到了什么,能出动皇家禁军的,家里除了那位小皇孙再无别的,但见颜静书似乎是吓着了他模样,便想先安抚他一下。
只是没等他同颜静书说上两句话,头戴蟠龙冠,一身紫色蟒服的楚湘王便已走了进来,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两队披甲执锐的禁卫军士。
众人忙都放下了筷子,起身向楚湘王行礼。
“怎么?这是有什么喜事吗?”见满院的喜庆打扮和众多的宾客,穆崇衍露出意外之色,对打头的江成瀚问道。
“回王爷,今日乃是犬子满月之礼。”知道楚湘王是明知故问装样子,江成瀚便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实的回答。
“那倒是赶巧了。既是令郎大礼,本王也得有些表示才是。”楚湘王说着,便将腰间悬挂着一个玉佩解了下来,递给了江成瀚,道:“这是本王用了多时的旧物,不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谢王爷赏赐。”楚湘王这玉佩若是私下里给,江成瀚或许还要犹豫下要不要收,但眼下当着一众宾客的面,楚湘王光明正大的给,他倒是不好拒绝了。
谁知楚湘王这还不算完,扭头就看到了颜静书身边的嘉嘉,又笑着道:“这也是令郎?倒是不好瘦此薄彼。”说罢,他再自己身上搜罗了一下,最后褪下了手腕上的一串檀木珠串,直接放到了江成瀚拿着玉佩的手里,道:“这个便送给你家老大吧。”
一件都收了,再来一件也没什么区别,江成瀚也没推拒,只再次道了谢。
见江成瀚都老实的接了,楚湘王很是满意,这才从一旁的侍从手里拿过圣旨,准备宣读。
江成瀚是第二次接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事关皇子龙孙,这次的圣旨比之前同颜静书的赐婚旨意明显要冗长些,词文也更加繁复,但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夸赞江成瀚护持太子遗孤有功,奖赏升官两级,再赐黄金百两,贡缎二十匹。
这次江成瀚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他原以为楚湘王会悄悄地将小皇孙从他这里接走,没想到楚湘王不但将小皇孙在江家的事公之于众,还弄来了这么一张圣旨,直接将保护小皇孙的功劳全安在了他的身上。
第72章 分离
圣旨即已颁下来了,就容不得江成瀚拒绝,是以江成瀚也就当即谢恩接了下来。
“小皇孙在何处?”除了颁圣旨,楚湘王这次来也是一并要把小皇孙带走的,等江成瀚接了旨,起身后便问道。
江成瀚就看向了嘉嘉身边的默言,道:“这位就是皇孙殿下。”
默言被楚湘王一双深目看了过来,脑海中浮现起了数年前东宫的那个血腥的雨夜,轻轻握着嘉嘉的手骤然紧了一紧。
他还记得,当初就是这个人带领着禁卫军闯入了东宫里,将东宫侍卫屠杀殆尽,还抓走了父王和母妃,但他并不害怕这个人。因为在他被母亲藏入柜子里时,透过门缝,他曾对上了这个人的视线。他知道这个人发现他了,但这个人却没有抓他,反而还叫走了搜查房间的禁卫军。
楚湘王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很感激他,但却并不想见到他,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比起回皇宫里,继续做那个看似尊贵,实则却任人欺凌无可依靠的皇孙,他宁愿在江家当一个小小的伴读。至少在江家,哪怕江家的人没有一个和他有血缘,他们也都不会因为他不善言辞而奚落嘲笑他,不会为了逼迫他开口说话而虐打他。
但如今他的身份被公之于众,若是强留在江家,也只会给江家带来祸事。强忍着心中的不舍,他慢慢地松开了嘉嘉的小手,抬起沉重的脚步朝楚湘王走去。
“默言哥哥你去哪啊?”嘉嘉不知道什么小皇孙,也听不懂圣旨,见默言要离开的样子,忙拉住了他,问道。
默言脚步一顿,难受地眼睛都有些红了,但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同嘉嘉道别,若是看到嘉嘉的眼泪,他怕自己就更走不了了。
颜静书想起早前江成瀚同自己说过的,这时忙上前抱住嘉嘉,柔声道:“嘉嘉,忘了爹爹之前同你说过的吗?默言他也有家人,如今他找到了他的家人,所有要回家同家人团聚了,这是好事,咱们都要为默言哥哥高兴才是。”
颜静书说出早已想好的话哄嘉嘉,嘉嘉这才意识到,默言是要离开江家了,呆了呆后,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抽了抽小鼻子,带着哭腔道:“默言哥哥回家和家人在一起吧,不过、不过默言哥哥以后也要回来看嘉嘉。”
“嗯。”默言重重地点头,但依旧背对着嘉嘉不敢回头看他,因为他知道他在撒谎。
如无意外,这次恢复皇孙的身份,他多半是要同那些未成年的皇子一般,留在宫里的。宫禁森严,他才不过九岁,又无依无仗,辈分又低了一级,又哪里能够随意的出宫。这次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是在何年何月了。
嘉嘉还小,又十分相信默言,听他答应下来,这才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又道:“那嘉嘉等着默言哥哥,默言哥哥要快点来看嘉嘉啊。”
默言依旧没回头,只点了点头,随后就走到了楚湘王身边。
楚湘王低头看了看身边的默言,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强忍着眼泪抱着颜静书的嘉嘉,眼底闪过些思量。
正事办完了,楚湘王没再过多的停留,由禁卫军护送着小皇孙,自己骑上马就离开了江家,往皇宫而去。
楚湘王到时,满月宴已经到了尾声,待他离开后,宾客也大都到了要告辞的时候。和来时相比,除了恭贺江成瀚和颜静书喜得麟儿外,也对他们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而再次恭喜了一番。
送走了宾客,吩咐下人收拾宴席上的残羹冷炙,江成瀚自己则先回了正房里。等他洗漱沐浴,又换过一身衣服,将自己打理利落回到了卧房,却发现不见颜静书。
待问过的丫鬟才知道,颜静书自从默言走了之后,因着嘉嘉心情不好便抱了他回来,此时应还在嘉嘉的房间里。
江成瀚就去了嘉嘉的房间,一进去果然就看到颜静书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已经哭得人都抽噎起来的嘉嘉不住地安慰着。
估计颜静书抱了不少时候,想也累了,江成瀚便将嘉嘉从颜静书怀里接了过来,再看颜静书,肩头的衣裳已湿了一大片,而嘉嘉也早已双眼都有些红肿了,也不知哭了多长时间,让他很是心疼坏了。
默言走了,只剩下嘉嘉一个,江成瀚和颜静书都不放心,便又将嘉嘉的铺盖和东西放回了他们卧房的次间里,晚上带着嘉嘉一起睡。
有了爹爹和父亲的陪伴,嘉嘉虽然因为默言的离开很是难受,但几日后,情绪也慢慢恢复了一些,只是终归不似默言在时那般时时开朗快乐的样子。
江成瀚看在眼里,心里自是十分的心疼,但他也无法把默言再给找回来,只得和颜静书多陪伴嘉嘉,想着等再过些时日,总是能慢慢缓出来的。
只是不想没过多久,皇宫里便出了一件让江成瀚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事。说起来这件事同江成瀚有些关系,但也可以说没有关系。因为这件事情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才从江家被楚湘王接走的默言,如今已改回本命的萧言初了。
江成瀚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康康满月礼之后不过月余的功夫,原本才不过九岁,更是毫无品级,本该留在宫里教养的萧言初,突然被皇帝封为了瑞郡王,还得以出宫建府别居。
不止如此,按常理来说,虽然皇帝下旨给皇子分了府邸,不说大都是在皇子都已成年之后,只因着府邸还需要重新修葺装饰等要花费不短的时间,是以最少都要数月的功夫才能够搬进去。
但到了萧言初这里,从圣旨颁下,到萧言初离宫入府,中间竟才隔了不过十日的时间。虽然皇宫里消息瞒得极严,没有泄露出什么来,但却是任谁都能够猜出,皇宫里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皇帝才会这么着急的就将萧言初送了出来。
当然了,因为萧言初毕竟才只有九岁,身边不能没人照顾,所以皇后也同时派下了伺候的嬷嬷宫人以及侍卫等近百人。
但尽管如此,一时之间,京城里的人对萧言初都更加的同情了几分。本来作为太子之子,将来也是储君人选,但先是太子被废自己流落民间,好不容易熬了几年,熬到了太子被翻案,自己也得以恢复天潢贵胄的身份,结果回了皇宫才几日,就又被轰了出来,也是让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