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摄政王的崽(3)
我呢,楚昭游悲戚地想到,我这边是个烂摊子。
摄政王听个声音就很凶。
楚昭游撑着额头暗中观察那边的疑似“死士”,随随便便都能遇见一个,由此可见,摄政王养的只多不少,暗杀皇帝分分钟的事。
朝中有虎,这哪个皇帝晚上睡得着?
皇帝这个职业不好当,他不想当,也没能力当。
天下为公,能者居之。
他和原主都没为这天下百姓做过什么,锦衣玉食受之有愧。“禅让”于摄政王,或许是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楚昭游嚼着包子,给自己怂得一批的跑路,找了一个绝佳理由,自个儿美起来。
朕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楚昭游臭不要脸地自夸,思绪开始天马行空。
朕如此贤明大度,有一天摄政王会不会良心发现,找到隐居山林的他,请他回宫享福?
那必须不能答应,接着摄政王放火烧山逼他出现,他宁死不屈,活活烧死,摄政王万分感动,把这一天定为国丧,从此有了清明节……?
呸!
遇到摄政王,连脑补都没好事,跑出来真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楚昭游变相又骂了摄政王夸了自己,余光看见他的某个子民,正不自觉地往他这边靠近。
冷吗?
是挺冷的,楚昭游不客气地在黑衣人身上搓了搓,发现这人的火气真旺,身上特别暖和。
楚昭游也往那边凑了凑,分了几分关心给黑衣人。见他一直捂着脑袋十分痛苦,楚昭游掰开他的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圈。
没有伤口、没有肿包,包括这人被乞丐群殴,身上除了脏乱,居然也没有任何伤,身体跟铁打的似的。
“怎么回事?脑袋里面疼?”
头疼最要命,恨不得把脑袋锯下来当球踢。楚昭游智齿发炎过,牵动了整个脑袋剧烈疼痛,他有点感同身受,不禁伸出手给黑衣人揉了揉太阳穴。
不一会儿,楚昭游发现黑衣人躺在了他腿上,双眼紧闭,似乎没有那么痛苦了。
楚昭游被压得双腿麻痹,仿佛腿上压了一块巨石。这位大兄弟对自己的体格真的很没有自知之明。
他连忙念了两句“爱民如子”。
楚昭游低下头,第一次看清黑衣人的正脸。
他脑袋里空白了两秒,竟然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只能“嘶”一声,脑子里只剩下四个字,天人之姿!
楚昭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皮肤也好得不像话,这样的容貌毫不设防地躺在胡同里太危险了。
幸好我笔直且正直。
“唔……”黑衣人眉心一拧,睫毛微扫,眼皮睁开一条狭长的缝,扫了扫,看见一团模糊的粉黄,便又撑不住脑内传来的剧烈痛意重新阖上。
他把人捏醒了?
楚昭游连忙松了手,尴尬的等了等,才从对方刚才微睁的眸子里反应过来。
双眼赤红……应该是被痛醒的。
痛成这样还一声不吭,连身体都不颤,这得多么强悍的意志力才能办到。
楚昭游有些佩服他,顿时对他更好了。
“给你唱个歌儿吧。”
他捏着女腔,一边按着黑衣人的穴道,一边安慰他。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人在丧失意识极端痛苦的时候,大多数人会想起妈妈,有些人出车祸躺救护车上,嘴里都无意识喃喃叫妈。
楚昭游半抱着黑衣人,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是在占便宜。
黑衣人往楚昭游怀里缩了缩,楚昭游的按穴手法让他的头痛缓解了一成。
真有效?
果然,行走刀尖的死士,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定是娘亲儿时无微不至的呵护。
楚昭游眼睛一亮,搜索词库,“啊,这个人就是娘啊——”
我救了你,是你爹知道不?
刚唱了几句,听见外头有军队搜查的声音,顿时闭嘴,顾不得新认的儿子,把人往旁边一推,就想自己跑。
跑、跑不动?
嗯?
一股强劲的力道锁住他的右腿,楚昭游差点想跪在地上喊“摄政王饶命朕马上回宫”,结果一转头,发现是黑衣人醒了。
“喂,放手!”楚昭游道。
对方眸光一动,原是极为威严锋利的丹凤眼,此刻有些涣散迷茫,只是执拗地拉住了楚昭游。
“我们不熟,放手。”楚昭游再次强调。
可惜对方还是听不懂,他只好一跺脚,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一起跑。
不小心捡了个大爷!
“动作轻点!”楚昭游蹬着眼睛,凶巴巴的吩咐。不过他的眼形根本凶不起来,比一般的桃花眼狭长一些,又宽又深的双眼皮在眼尾微微上扬,像一把扇子轻收,看谁都含情脉脉的。
黑衣人没有回话,只是听话地放轻的步伐,有好几次楚昭游都怀疑自己身后没人了,将信将疑地往后一看,一堵黑影依然杵在那里。
楚昭游从城东挪到城南,天快黑了,城南的大门仍旧关着,护龙卫亲自守城。
钱世成四个城门都巡逻了一遍,面上有些着急。
再找不着皇帝,摄政王恐怕要大发雷霆。那戏班子刚出宫不久,摄政王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也在当铺找到了陛下当掉的三凤钗,据老板说,此人刚走不久。
因此,陛下根本来不及出城!
钱世成强调了一番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心慌,但对京城的防守有信心。
他敢说,只要护龙卫严守城门,除非摄政王亲自带人越狱,否则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第3章 第 3 章
楚昭游发愁地坐在地上,黑衣人跟他一起坐着,愁成两团黑雾。
他手腕抵在膝盖上,手掌拖着下巴,思考对策。要是普通的戒严还好,现在是任何人不许出城,他不会飞天遁地,这可怎么好。
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只黑色大号拖油瓶。
“跟着我干嘛?”楚昭游问。
黑衣人一言不发。
楚昭游:“你干什么的?”
要是个通缉犯可千万别跟着他了。
黑衣人张了张口,在楚昭游的虎视眈眈下,皱眉道:“我、我不知道。”
别是个傻子吧。
楚昭游又问:“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
“你几岁了,娶妻了没?”
“……”
“现在是什么年代?你知道摄政王吗?”
“…………”
一问三不知。
楚昭游确定了,这一定是死士,没完成任务,毒发毒傻了。
“真可怜……但你也不能跟着我啊。”楚昭游摸摸他的头,“你知道我要干嘛吗?我要出去,带着你我出不去。”
他指了指高耸的城墙。
“唉——哎?”
失重感攀升,楚昭游陡然一惊,腰身被紧紧圈住,整个人压在黑衣人身上,脚底离地面越来越远,甚至能看清远处灯火闪亮的皇宫。
宛若一只蝙蝠携带秋叶似的,悄无声息地掠过了四合的城墙,护龙卫首领正带着人马赶赴下一个搜查点,连头也没回。
楚昭游惊呆了,下巴都合不上,宛如山区人第一次坐上高铁。那把铜钱买车票撒得值!
夜风很凉,两人一路掠过京城外面的民房、郊外的树林,直到他们又进了一座山,楚昭游不由自由搂紧的对方取暖。
楚昭游呼吸喷在黑衣人脖颈上,月光把那里的皮肤照得清白如玉,而掌心是硬实的肌肉,冰肌铁骨,玉削而成。
我也不是很嫉妒。
楚昭游吹了一会儿风,发现这个人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冲,似乎他不开口就不会停下来。
前面是一片湖。
而后面的山林里,他们刚刚路过一座破庙。
“停停停!”楚昭游两只手做喇叭状,贴在黑衣人耳边喊道。
一个急刹,楚昭游差点脱手甩出去。
“你很厉害!”楚昭游夸奖,他指了指后面隐藏在树林里露出破落屋瓦一角的山庙,道,“我们晚上在庙里歇息。”
山下不远处就是进京的官道,如此繁华的大路边,山庙居然人迹罕至,佛像残缺,楚昭游皱了皱眉,这里该不是闹鬼把香客吓跑了?
自己吓自己,楚昭游蹦到黑衣人身后,揪住他的衣袍,问他会不会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黑衣人跟着念了一遍,好奇地看着楚昭游。
“又忘了你是傻的。”楚昭游蹲下,随意捡了一块大木头,和一堆枯叶摆在一起,又寻了一根棍子,在木头缝隙里摩擦。
“就这样,直到弄出火来。”
他搓了一会儿木棍,手就酸了,不太抱希望地把棍子交接给对方,“弄不出来也没事,我们凑合睡——”
噗哧——一朵小火花闪了出来。
“唔!”
微弱的火光映得楚昭游眼神格外有神,他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眼里都是崇拜,配上他那多情的桃花眼、鹅黄垂绦的衣裳,仿佛私奔的小女儿看情郎一般。
楚昭游拨了一堆枯叶和树枝架上去,勉强弄出个火堆,把整个破庙照得亮堂堂,映出了墙上斑驳的壁画和菩萨低垂的眉眼。
“咦,你脖子怎么这么红?”楚昭游看见黑衣人脖颈处红了一片,担忧地凑过去看了看,“还好,不是过敏……是不是我刚才凑太近,捂热了?”
这种比较高深的问题,黑衣人是不会回答的,楚昭游自顾自点了头,又说起废话:“你饿不饿……饿了我也没吃的。”
他有点后悔刚才没把肉包子分一个给黑衣人,毕竟人家帮了这么大忙。
明天带他买点吃的吧,楚昭游闭着眼睛数怀里的银子,五两转眼去了一两,花钱如流水。
“下次看见山鸡,我们抓来烤了吃,这样省钱。”楚昭游睡前美滋滋地想。如果是他一个人,他顶多掏个鸟蛋,但身边有高手就不一样了。
……
摄政王府。
钱世成前来负荆请罪,他全城搜查了一圈,没有找到陛下的一点踪影,后天,南边的月斥国便要进京朝贡,陛下不在,这可不好办。
虽说月斥国弹丸之地,不足为惧,但国土临海,岛屿星罗棋布,打不死灭不完,一旦失去管理,月斥国的军队转为倭寇,必是临海一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