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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67)

作者:除零 时间:2019-10-19 10:19 标签:穿书 仙侠修真 系统

    阿瑜微笑着说:“其实我不喜欢杀人。你是我杀的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师父,你不是坏人,但你当年偏偏杀了我,而我偏偏重活了一次。师父,你知道死有多痛吗?被割断头颅很痛,魂魄沉入幽冥海被海水绞碎很痛——我既想让你尝尝那痛,又不想让任何人遭受那痛。那时候,我以为我的意识将要在那剧痛中彻底湮灭时,有人问我,是想就这样死去,还是重活一次,去复仇。我当然选了后者。”
    凤先觉沉默地看着他。
    “你对‘阿瑜’很好,”他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个复仇者,我一定会真心实意地爱戴你,崇拜你,师父。”
    “所以,你现在要彻底杀了我吗?”凤先觉缓缓问道。
    阿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大笑起来。笑完,他摇了摇头,他重复道:“师父,我要死了。”
    凤先觉看出来了,阿瑜的气海不知道被什么人打得崩溃了,他经脉的状况也不好,这会儿跟凤先觉说了几句话,身上已经是汗水淋漓,跟落了水一样。
    “我选择重活的时候,忘记那意味着我会死第二次。”阿瑜仰头望着天。
    凤先觉说:“你不是还有飞升的机会么?”
    “师父,”阿瑜将目光从天空移到凤先觉的脸上,说,“天之上是另一片天,没意思。这个世界有问题,我看到了……”
    他没有说出他看到了什么。
    细碎阳光下,那对因被阳光照耀而显得温柔的瞳孔涣散,凤先觉甚至没有看见阿瑜的魂魄。
    那只魂魄珠从阿瑜的手里滚了下来。
    岑云阔忽然发现一件事。
    他作为燕惊山的魂魄珠时,燕惊山几乎很少出现“手里拿着魂魄珠”这种情况。一般来说,魂魄珠是在燕惊山的气海之中。
    而阿瑜手里的这颗,似乎并不会被收到他的气海里。
    在凤先觉模糊的记忆里,他对外界的感知也很隐约,不能确定那颗魂魄珠是在阿瑜的气海中。
    岑云阔有了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这颗魂魄珠根本不是阿瑜的。雪乡中全是魂魄珠中的魂魄,但那些珠子呢?是阿瑜在雪原的什么地方得到的,还是别的地方?
    他还来不及思索更多,记忆中便发生了更为荒谬的事情。
    阿瑜死了,凤先觉还活着——虽然只剩下了魂魄,但按照规则,理应是他飞升。可没有肉/体,仅仅一抹魂魄,如何飞升?
    岑云阔仿佛看到了两种矛盾的规则发生了对冲,然后在一个微妙的瞬间,透过凤先觉的眼睛,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沧海桑田。
    这世界原先是一片混沌,之后有一个人进来,慢慢便有了土地山海。一开始一切都是寂静的,就像闲亭,大多数时候,花草树木飞禽走兽朝生暮死,很少有人。直到有一天,那个人进入世界,再也没有离开。他——他将自己沉进了海中,海上是狂浪与风暴,铁灰色的云沉重地压在海面上,紫色的闪电穿梭过云层,击打在海中。从海底翻滚出潮湿柔软的泥,它们溅在地面上,结成一个又一个泥疙瘩。过了不知道多久,从海里又迸出魂魄的碎片,顺着海浪,被抛到岸上。
    泥与碎魂相合,生出新的人。
    这些人如常人一般繁衍,生出更新的人。慢慢的,最早的魂魄力量被稀释干净,新的孩子有了崭新的魂魄。这样崭新的魂魄足够多以后,幽冥海忽然就成了绞碎魂魄的地狱。
    不是所有人都能修炼。能成为修士的人,都是因为魂魄中还残存着上古的力量,而修士死后魂魄必会被幽冥海收取绞碎,是因为那上古的、制造了这个世界的“神”如今想要把他的魂魄一一收回。所以飞升之战总是那么残酷,他巴不得修士死得越多越好。他想要重新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而活。
    而所有魂魄中,最纯净的,没有一丝一毫旧魂的,无疑是魂魄珠。
    岑云阔眨了眨眼,捋着那漫长和复杂的回忆。没有旧日的魂魄碎片,意味着魂魄珠绝对不受操控。他们是崭新而自由的。所以“神”将魂魄珠关了起来。
    他之前想错了,他以为只有一部分关键人物被/操控,但其实不是,每一个人都在“神”的观察之下,每一个人都受“神”影响,毕竟每一个人都和“神”某种意义上“魂魄相连”。
    凤先觉在原地怔了很久。
    相信自己的许多行为是被/操控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这时候凤先觉还不知道“故事”。
    他在中州游荡了几千年,像凡间故事中的那种幽魂。他曾是个人,但又因为阿瑜的原因,寄居在魂魄珠里数年,因此,“神”似乎失去了与他的联系,既没有将他作为死了的修士拉入幽冥海,也没有将他作为魂魄珠关进雪乡。
    凤先觉不知道,那只是“神”在酝酿下一历的故事。
    在故事开始之前,燕惊山重回了这个世界。
    他们在雪乡外相遇。
    燕惊山身着黑袍,腰间挎着一把窄刀——当然不是摧相思,只是一把普通的刀。相遇时,他一刀斩向凤先觉,那一刀掀起风雪,浇了凤先觉一头一脸。在冰寒中,凤先觉感受到了那一刀斩在魂魄尚如有实质的痛苦,他忽然清醒了。燕惊山邀请他在一座雪丘上坐下,两人交换了各自的平生。凤先觉从燕惊山口中知道了原来他最早看到的那个人是“界珠主人”,他牺牲自己构筑这个世界乃至分魂造人是为了求得长生。他也得知了故事的存在。
    燕惊山说,飞升是稳定世界秩序的手段,是这另类长生的代价,是真正的“天道”。只要主人意志存在于这个世界,飞升就不可避免。主人痛恨飞升。因为每一个人飞升,都意味着那人会带走他的一丝残魂,从他选择用这种方式长生开始,他就永远不可能恢复完整如初。而天道的飞升规则有两样,其中一样亘古不变的,那便是经历雷劫,对于中州的人而言,一旦成功渡过小雷劫,其实就已经获取了飞升的一部分资格。另一样规则交由界珠主人制定,年限、人数和方式都由他发挥,但也有不可违背的硬性要求,即每万年至少一人离开这个世界。因此,在中州,每一历便有一次飞升之战。在漫长岁月中,主人想出了各种故事,他不着痕迹地操纵人们演绎出那些故事,用这样的方式,纾解他的寂寞与暗恨。
    于是凤先觉知道,他杀了阿瑜的前生,又收了阿瑜为徒,只是故事的一环。
    他们的人生,只是那人眼中用来打发无聊的故事。
    他终于懂了当他问为什么是他和阿瑜时,在耳边爆发出的狂笑是什么意思。
    “我在天之上,预先知道了这一历的故事,”燕惊山说,“现在,我想请你配合我。”
    在主人的计划中,这一历的故事有主角,有系统,有穿越,有大妖。
    主角是“燕厉”,系统是他残魂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穿越是谎言,大妖是魂魄珠。魂魄珠是凤瑛。
    那天风狂雪暴,凤先觉被牵引着进了雪乡,要带出来的魂魄珠本应该是凤瑛。那声音在他耳边诱人道,这是一次重活的机会。但他依照燕惊山的描述,把萦云推了出去。萦云跌进雪里,听到风雪声中有人言语,那是主人在告诉凤先觉,他会给他和他的魂魄珠再活一次的机会。凤先觉说,好。主人便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么愉悦,凤先觉清晰知道,那是在笑他的愚蠢,轻易地跳进了下一个深渊般的故事。
    主角是“燕厉”,他内里的魂魄,本应该是凤先觉。
    主人书写的故事,是他被洗去记忆,遭受悲惨的童年,却突然有人闯入他的生活,带给他温暖与美好,再给他致命的打击。主人爱看他人的痛苦,连绵不断的痛苦,以减轻他自己的痛苦。
    可他没有察觉——至少在当初没有察觉,被推出去的魂魄珠叫萦云,而在燕厉身体内苏醒的魂魄,是燕惊山。
第73章    分魂x10
    华灯初上。
    这才是惊鸿会的第一天, 岑云阔望着湖畔风光,恍惚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
    燕厉坐到他身边。这一幕和记忆中的一幕那么像, 只是少了酒和果, 只有角落里一束风干的迷迭香。“哥。”燕厉这么叫了一声。
    岑云阔回过头, 燕厉忽然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手掌按在他的后脑勺, 唇倏然贴了上来。岑云阔僵了一瞬,很快放松。
    星光洒在他们身上, 两个人渐渐灼烫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燕厉撬开岑云阔的牙关, 吮着他的唇舌。
    岑云阔蓦然一颤,燕厉的手抚在他的后颈,极具安抚意味。
    就在刚刚, 岑云阔的识海深处卷过风暴, 燕厉不知用了什么方式一路闯进去,又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出来。在他退出的那一瞬间,岑云阔感受到了一股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连根拔起。他睁开眼, 心有所感,默念“系统”二字,果然再没有任何回应。
    燕厉松开手,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沉烟湖映着漫天星辰,比临水峰下的那片小湖要更加宏大绚烂。
    岑云阔看了一会儿,等识海中那动荡的痛楚完全消退,才开口问道:“天上是什么样的?”
    燕厉沉默须臾, 缓缓道:“星河万里,山河锦绣。”
    岑云阔笑了笑。
    他们共同安静了一会儿。
    风徐徐地吹,湖水起了皱,荡得星子扭成了花。
    湖上有船,船上置着红色帷幔,想来那就是红罗帐了。
    “其实躲开故事线才是最安全的。”岑云阔突然说。
    燕惊山能隐瞒界珠主人的眼睛做那么多事,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太过庞大,人太多,以界珠主人一个人的意志,根本看不过来也感受不过来。世界发展到今天,已经足够成熟,自有一套运行的规则,正如这么一个中州,那么多小门小派,那么多人,即便身上带着残魂,也未必会被界珠主人置于眼底,他只能挑选几个人盯紧了观察和控制,譬如缪吟和顾平岚。如果燕惊山完全避开故事线,一切可以做得更隐秘。
    岑云阔相信,他和凤先觉在雪乡外相遇不是巧合,燕惊山提出要凤先觉配合,主要目的不过是为了把他从雪乡里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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