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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养崽横行修真界[穿书](48)

作者:除零 时间:2019-10-19 10:19 标签:穿书 仙侠修真 系统

    手上这一颗,储藏的是他的执念。
    奇怪,他有什么执念自己会不知道吗?还是他曾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时候,失去过什么记忆?
    屋外是绚烂的黄昏,最后的薄辉照进小屋里, 学生们在草坪上玩耍, 燕厉抬眼就能看到小孩和小妖滚做一团。他羡慕他们无忧无虑, 而他深陷泥潭。
    燕厉重新将目光放到粉灵石上, 他心不在焉地想,这会不会是伍子笙的阴谋,一旦他按捺不住,吸收了其中灵气, 就会被种上毒蛊,遭人控制?
    他忽然自嘲一笑。
    就算这是阴谋,伍子笙也已拿捏住了他的心思。那天伍子笙说这是他的一段执念,燕厉根本不信,但伍子笙又说,“这是你的执念,和‘你的小云’有关”。他倏然就握紧了拳,将那块灵石握在掌心。
    燕厉抬指,挥动灵气,将窗上帷幔放下,使房间陷入沉沉的昏暗。他喜欢在这样的幽暗中修炼,隔绝一切鲜妍活泼,能让他静下心来。
    灵石颤悠悠地悬在半空中,燕厉闭上了眼。
    他先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迷迭香,旺盛地开着,从断崖绵延到悬辉府的外墙。悬辉府门口置了石桌和石凳,桌上摆着晶莹小果和清澈香甜的酒水。天光正亮,他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发生的一切,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杀气腾腾,迁怒地对岑云阔挥刀。这场景很熟悉,是当日酉梅林的事调转身份后的重演。燕厉震惊又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耳边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他听出来那声音是他自己。
    “我伤害过小云很多次。摧相思刺穿过他的心脏,即便他那时没有真正的躯体,但满脸的疼色让我第一次认识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一颗珠子。他有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爱恨。他并不属于我。”
    燕厉怔怔地看着岑云阔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纯然委屈,那一抹泪痕。他舔了舔唇,打坐的姿势发生了改变,虽然仍然闭着眼,但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抬起来,捂住了心脏。这是他的执念,由他接收,于是有了比看别人的执念愈发感同身受的不同。他感觉到了心脏上的刺痛,那痛令他如虾米一般蜷缩起来,他维持不住吸收灵气的姿势,但萦绕在粉色灵石边上的灵气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入他的经脉之中。
    太疼了。一下又一下。像是他经历了无数次自己曾捅在大哥身上的那一刀。
    “那次之后,我对小云生出了别的心思,我曾想,我不会再伤害他了。我已知晓他是个多么好的人,他对这世界懵懂,我便带他认识这世界,他柔软,我便吻这柔软。可世事难料,天道不公。我死了,又重活。我不知道重新活过来的我还是不是真正的我,我变得畏光、阴郁、嗜血、易怒。我从死爬向生,却还是成了中州一抹游荡的幽魂。我开始惧怕每一个修士,我生怕他们看出我的来历,我不再自傲,反而自卑。我抓住那虚无缥缈的混沌之气,想要重塑修为。我要杀人,要杀造成我如今局面的人。我丢失了我原本的躯体,我丢失了我的闲亭,我丢失了我的小云。我在中州游荡了三百年,渐渐成了一个真正的‘魔头’,我翻遍中州,找不到小云。我想,我那扭曲的执念与心魔就是那时候生出来的,但彼时我没有察觉。又过了三百年,我撕碎雪乡屏障,看到了小云。小云又变得透明了,我的小云,那么苍白,纤瘦,又柔软。我把他带到荒山,为他铸造宫殿,将他藏在里面。我日日夜夜看着他。”
    燕厉跟随着声音低沉的叙说看着眼前走马灯般的场景,他看到漫天白雪,看到男人穿着黑袍,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背上是两把武器,一把重剑,一把窄刀。男人在雪原走了不知道多少时光,终于,他似乎找到了地方,他抬手,手背与脖颈乃至脸上爆出青筋,那青筋周边几乎溢出血色。他大吼着,在漫天白雪中撕开一片新的天地。那里是雪乡,雪乡里拘着无数魂魄,其中一个,是他的小云。
    燕厉想,那是他的大哥,是岑云阔。
    可是看起来,他又那么陌生。他的脆弱和迷惘藏都不藏,就这样袒露在男人面前。
    如果伍子笙所说不错,这一段执念属于他,那么那个男人其实就是他。可燕厉还是感觉到了无法抑制的嫉妒。因为他根本不记得。即使是此刻,也仿佛是在看别人和大哥的故事。他叫他小云。小云。燕厉唇舌微动,喃喃念这两个字,太陌生了,他熟悉的是“哥”。
    离开雪乡后,他们到了荒山。荒山边环绕着一条枯水,枯水中流淌的是无数骸骨,那水是浑浊的黑,涌动着,狂乱着,浪花撞击着水中央的石块,偶尔抛上来几块黑灵石。燕厉眉头微皱,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黑灵石是这样产出来的,他觉得有点儿恶心。但男人看都没看一样。他露在兜帽外的下颌绷得很紧,小云乖巧地窝在他的怀里,陷入睡眠。他们到了荒山,山上拔地而起一座奢华宫殿。在凡间,奢华是金银;在中州,奢华是灵石。这座宫殿几乎完全是用各种各样的灵石拼起来的。
    “我以为我在保护他,实际上,我禁锢了他。重生六百年,我在中州有了傲然名气,我有无数手下,不论去哪儿,我都是座上宾的待遇。我知道,中州人恨我但也惧我,他们背地里叫我‘魔主’。我也痛恨疯狂的我自己。我爱小云。漫长的六百年,那爱已发酵成了偏执。六百年前,我只敢抱一抱他,亲一亲他。六百年后,我把小云锁在床上,我让他只见我一人,只吃我做的饭,只喝我酿的酒,我奉上所有能为他搜罗来的宝物,我吻他,在他白皙的身体下留下红痕,我咬他,我几乎要咬死他。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他在我身下哭,在我睡着了的半夜哭。但他爱我。他忍耐我。”
    燕厉几乎是眼红地看着伴随着这段话眼前的场景。
    他又开始疼了。心疼。浑身疼。
    燕厉暴躁地在心里痛骂,他不记得这一切,却要看着这一切,还要承受那痛苦。他攥紧了自己的衣领,脸埋在被褥里,疼得大汗淋漓,突然又分出一缕思绪,想到了自己入门那一日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心音。他脸上的潮红褪去,转变成苍白。
    难道那些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对岑云阔做的事情,曾经全部对他做过一遍吗?
    “我知道这不对。我想改变,于是我尝试带着小云出去。小云很高兴,他见过的中州还是太少了。我带他去大苍山脉,我带他抚摸白鹿,我带他在苍江泛舟,我带他去看星星。他很高兴。小云那么纯真,那么可爱。但总有人不长眼!我带他去看沉烟湖下的玉影楼,有人跟在我们背后,那人看着小云,直勾勾的眼神,我分不清楚那是惊讶、贪婪还是觊觎。我只觉得讨厌。我挖掉了那人的眼睛。血色在湖底荡漾开。我多么的愚蠢,我没有看到小云苍白的脸色,我忘了,我忘了小云还那么小。我柔声哄他,我搂住他的腰,他第一次面对我时颤抖了。但我那时被嗜血恨意控制了,我察觉不到,我洋洋得意。这种情况后来还发生了很多次。我热情地向小云证明我爱他,我割掉对他冒犯的人的舌头,砍掉触碰他的人的手,挖掉看他的人的眼……”
    燕厉对这一切几欲作呕。
    他呼吸急促,想,这怎么可能是自己,这是什么他妈的执念?自己难道想再把这些事重复一遍吧?是……是,心音一直这么叫嚣,但他忍耐住了,控制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爱岑云阔,他手足无措,以至于曾经迟迟不敢表白心意,但他知道这所谓“执念”所展现的是错的。太恶心了。太恶心了。燕厉想到幽娘。想到那盘鹿肉。他从胃里泛上酸水,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打掉那块粉色的灵石,但他做不到。那声音和场景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耳朵和眼睛里,他被迫继续看下去、听下去。
    “那群‘狗’似乎终于发现我没死。他们又追过来了,他们想杀我。我浑不在意,我已能睥睨他们。我在荒山的宫殿中亲吻小云,在浓郁夜色里,在雷雨交加里。小云瘦了,他苍白的五指紧紧攥着我的肩膀,他乌黑的眼珠看着我——我觉得他美,他的身躯是我所赐,但模样是他魂魄刚出生时便有的模样。一开始我觉得他普普通通,后来我觉得他其实是可着我的心意长的。那夜,守卫废物,被人摸到了我的寝宫。那时小云承着我的惊涛骇浪,他一句都没吭,只时不时递上来一个温柔的吻,我心里满足,每当我感受到他爱我,我就觉得满足。他能平复我深入血肉骨髓的残忍暴戾。残忍暴戾,这就是我重生的代价。那条‘狗’摸进来,提着把剑,张嘴便说要取我人头。他也配?!我抽刀,削掉了他的脑袋。我漠然地将刀归鞘,想回床上继续搂着小云睡觉,我回头——”
    燕厉嘶声喊:“哥!躲开,躲开——!
    但那早已发生,是一段回忆,他叫得再惨烈,那个小云也听不到,也躲不开。
    那夜来的不止一个人。
    一把长剑贯穿了小云的心脏,血涌出来,顺着他莹白的皮肤流淌下去,触目惊心。
    他张了张嘴,声音虚弱,满眼茫然:“燕惊山,我疼。”
    “我突然醒了。”那声音说。他这几个字说得那么平静,那么冷淡。燕厉不想去思考隐藏在这冷静下的暗潮汹涌,他看着小云缓缓地倒下去,胳膊无力地垂下,那血……红得令他愤怒。他咒骂着,他没想过自己会看到一场死亡,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死亡。燕厉紧闭着眼睛,他咬着被子的一角,喃喃:“我不看了,我不要看了,这是假的,这是骗我的……”
    他哭了,眼泪浸湿被褥。
    “燕惊山”继续说:“我突然醒了。我回望这六百年,突然醒悟自己是如何纵容残暴的欲望越来越膨胀,直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我更发觉,我是如何一遍又一遍以爱的名义伤害我的小云。我最心爱的小云啊。这不是他第一次说他疼了,他常常在床笫间说这话,脸发白眼通红,那么诱人,我总以为那是情趣,是褒奖,是受不住了。我从没想过——我不敢想,他是真的疼,像当日在悬辉府外,我一刀刺透他的心脏那样疼。我是个混账,禽兽。我应该比小云疼百倍,千倍,乃至万倍。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发觉我几乎立刻就开始疼了。我想,好啊,正好。摧相思和玉烟幢在我手里哀鸣,我不记得那一夜我杀了多少个人,我不记得我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那微不足道,只是小云所经受的痛苦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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